第15章 我好像得罪上级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自从那次会议之后，陆鸣总觉得王乐凌不大爱搭理自己了。
虽然王乐凌先前也是冷冰冰的，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互以外，没有多余的话，表现出跟安蓝的热情健谈截然相反的风格。但是这次，陆鸣知道因为需求的事情，自己好像是得罪了一贯傲娇的王乐凌，不知道她会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是直属上级，抬头不见低头见，陆鸣忧心忡忡。
陆鸣再不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老老实实做好王乐凌安排给她的设计任务，这些天能不招惹王乐凌就尽量不招惹。
下午三点多，陆鸣的聊天软件忽然闪烁起来，她点开一看，是乔书绮发来的消息。
“陆鸣，你这会儿忙吗？”
乔书绮问道。
“乔姐，怎么啦？”
“哎呀，我又遇到Excel的问题了，你方不方便过来帮我看看？”
“好的，我马上过来。”
解决软件使用问题本不是陆鸣的工作，但是此刻能有机会逃离王乐凌身边压抑的气氛，陆鸣怎么可能放过，赶忙一溜烟走出了研发办公区。
“陆鸣，这边。”
一刚看到陆鸣现身在过道口，乔书绮就忍不住招手。
陆鸣三步并作两步，到乔书绮座位旁，捣鼓起来。
“你可真厉害，我听安蓝说你设计也做得不错。”
乔书绮一边看陆鸣熟练地操作着，一边夸奖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小菜鸟。”
陆鸣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很厉害了，王乐凌肯定很喜欢你吧。”
乔书绮正好戳中陆鸣的痛处，她最近总是不时想起上周的事情，饭菜都不香了，到底冲动是魔鬼啊。
陆鸣摆出一副尴尬的表情。
“怎么啦？”
虽然只是一瞬间，乔书绮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陆鸣神情中的异样。
“乔姐，我好像干傻事了。”
“什么？”
乔书绮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紧张的问道：“干什么傻事了？不会是把我的数据整没了吧？”
“不不不，你的表我已经给你弄好了。”
陆鸣赶忙起身，让出位置给乔书绮，然后压低了音量说道：“我是说，我可能得罪我领导了。”
乔书绮仔细确认了Excel的内容，陆鸣果然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好了。一听陆鸣这么说，她锁上屏幕，拉着陆鸣往走廊上去。
两人到楼道附近，确认四下无人，乔书绮才开口问陆鸣：“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陆鸣把她设计被打回，找王乐凌沟通方案，以及产品会议上站队左源反对王乐凌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向乔书绮交代清楚，除了方琳琳，她的担忧是第二次对别人说起。
当时方琳琳听完的反应就是一个劲地怂恿陆鸣跟王乐凌硬刚，按她的话来说：“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在这家公司呆一辈子，怕啥，你又没做错什么。你看看人家左源，怼天怼地对空气，所以才能那么横，谁也不放眼里。”
不过这话从方琳琳嘴里说出来，总是叫人不敢轻信。
乔书绮到底是有经验的HR，态度相较于方琳琳就要沉稳许多。
“你也不必太担心。”
乔书绮一边安慰陆鸣，一边低垂着双眼，若有所思，说道：“我和王乐凌接触不太深，但是从彼秀科技整体的情况来看，绝大部分人都是像你一样校招进来的，所以大家都比较单纯。我明白，她是你的直属上级，所以你会比较担心，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感受到的东西可能不一定是真的。王乐凌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平时对人也有距离感，说不定是你自己杞人忧天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这些天我老想着这个事情，越想越不对，怪我自己做事太冲动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乔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凌姐谈谈？”
“如果你实在放不开，那最好的处理方式当然是谈谈了。你这性子，心里藏不住事，以后在职场上还是稍微注意一点。上次新人转正淘汰的事情，你就随便听了一嘴，根本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也敢出去乱说，好几个新人后面打着你的旗号过来问我。这是传到我耳朵里了，要是换了其他公司，私底下乱传小道消息被抓到，只怕以后的路要不好走。”
陆鸣大惊失色。她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没想到不仅让乔书绮知道了，她还一直耿耿于怀，借着这个机会点醒自己。
“我没有大肆宣扬，只是不小心跟室友说了下，没想到她就给发群里了。”
“都是成年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有些事能和谁说，不能和谁说，心里要有杆秤，职场不是卖弄天真的地方，学生气要慢慢收起来了。”
“嗯，好的。”
陆鸣觉得既忐忑又委屈。
“陆鸣，这些话我也不是见人就说的，你聪明，又帮了我几次忙，所以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提醒你。我以前在其他公司也干过，看过很多刚毕业的小年轻，凭着性子胡作非为，最后自己把自己玩坏了。”
“嗯，乔姐，我知道的，谢谢你。”
回研发办公区的路上，陆鸣反复想着乔书绮的话，再想想这次跟王乐凌的冲突，更加觉得是自己欠考虑了。即便想要转行做产品，越俎代庖、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也不是个可取的方式。她决定好好跟王乐凌谈谈，这种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的状态，她一刻也不想再沉浸其中了。
王乐凌依旧在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各种文档，一筹莫展。
陆鸣小心翼翼地坐回座位，也不知道王乐凌是太专注而没注意到自己，还是故意把自己当空气。她打开聊天窗口，开始码字：“凌姐，我仔细想了想上周发生的各种事，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所以才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样能显得态度诚恳一点，又把自己的担忧说明白？陆鸣来来回回调整了好几遍，最后打下这行字，发送过去。
不一会儿，聊天窗口就弹出了一行字：“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放在心上，好好工作吧。”
看到这行字，陆鸣还是会隐隐感到王乐凌的愠怒。
随后，王乐凌发来一个萌妹子欢笑的表情包。此时再配上上一句话，倒像是王乐凌真没记仇，全都是陆鸣自己在胡思乱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王乐凌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小气，可能她只是不像安蓝和方琳琳一样健谈，却也并不小肚鸡肠。
话说开了，陆鸣觉得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乔书绮说得对，职场不是学校，很多事情不能一时冲动就胡乱行事，言行举止都需要更多一层思考。这一次运气好，王乐凌看来是没有与她计较，以后要是遇上别的上级，就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鸣感到难得的轻松，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把满肚子的乌烟瘴气一扫而空。
第二天，陆鸣高兴地多点了一份奶茶，并且亲自送到乔书绮的座位上，以表感谢。两人趁机又到了无人的楼梯间，忙里偷闲片刻。
“看你这春风得意，是跟王乐凌和解了？”
乔书绮吸了一口奶茶，问道。
“嗯，乔姐你说得对，真的是我想多了，凌姐根本没放心上。”
“我猜也是这样。王乐凌好像跟你一样一毕业就在这家公司，她性格是内向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像是睚眦必报的人。”
“以后还要多请你指点我，这次把我担心得要死，多亏你我才敢去找她谈。”
“哈哈，不要紧，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不过我可能也帮不了你太久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提离职了，再过两周就不来了。”
四周没有其他人，乔书绮还是压低了声音，微微凑近陆鸣，才说出这句话。
陆鸣惊讶地看着乔书绮，陈晓兰才刚走，没想到招自己进来的乔书绮也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