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世

孟家是为数很少的几家没有逃荒的人家，

因为他家有食物，还有藏在地下的水坛，虽然饿不死，渴不死，但也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个的面黄肌瘦，但跟别人比起来，就强太多了。

据说乡亲们在逃荒的路上易子而食。

晴香知道外边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只是，她在彭家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起学习的男孩子们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总有几个带着一身伤回来。

他们没有告诉晴香出去做什么，尽管他们不说，晴香却心知肚明，而且很快，她也要执行任务了，她的任务是去南方购买粮食。

彭家虽然有余粮，但为了招兵买马，余粮并不算充裕。

临走前，彭家家主给她一块雕刻着四脚蛇的黑木令，让她去南边国家的国都找一个叫天涯的商会，然后把他写的信交给一个叫黑牛的人就行了。

她带着四个人一起出行，都是彭府的家丁，其中一个就是彭六。

这一天，五个人来到一个小镇，这里的灾情尤其严重，十室九空，如同一座鬼城。

晴香拿出地图研究明天行走的路线，其余几个则烧起了火堆煮自带的井水。

行走在外，吃进嘴里的东西一定要注意卫生跟消毒，这是她在出发前夕，给另外几个人提出的唯一要求。

而大家自然唯她马首之瞻，她是这次的领队，也是彭家给她的考验。

千里之遥骑马也就几天。

但四五个少年骑马而行太过招人眼目，在这个易子而食的灾荒时期，弄不好会被拦路抢劫，如今天下乱象已经有所彰显。

彭六将手里的大饼一分为二，然后递给她一半。

晴香没有接，朝他张开嘴，眼睛则紧盯着手里的地图在研究，如果能够直接从大山穿过，最少可以节省三天的脚程，是翻山越岭而过？还是绕道而行呢？

“彭六，你说我们抄近道还是绕行？”

她问身边的男孩。

“近道！”彭六不多话，撕下一块饼塞进她的嘴里。

晴香一笑，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被塞得满满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一句：“我也这么想，不过适逢乱世，只怕大山里边更不安全。”

“不怕，林子大了好藏鸟。”

“鸟！？”晴香差点被饼噎死：“你一个姑.....别动不动说鸟！”

彭六皱眉看着她，为什么不能说鸟？这个人总是计较些莫名其妙的话。

晴香被他清澈的眸子看得老脸一红，算了算了，别纠结这些语言上的旖念了，倒显得她心思不纯。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早出发，我们从大山穿过。”

另外三个没有意见，他们只是随侍。

春日虽然已暖，到深夜仍旧微寒，越接近南地，湿毒瘴气就愈加明显，夜里几个仍旧燃烧了篝火驱散毒虫湿气。

晴香后来不知道怎么熟睡了，等到她醒来，被彭六背着在大山深处奔跑，肠子肚子都差点被颠簸了出来。

“彭六，你跑慢点，跑慢点。”

彭六说：“跑慢点就要被他们煮了吃了。”

她抬头望去，身后是几十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一个个挥舞着棍棒砍刀在叫嚣：“给我站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