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试 菜 宴 客
五老爷和洛钧舒晚上回来，崔氏就对爷俩将小九儿的打算说了。
洛钧舒回房问她：“小九儿，怎么想起来突然给父母送人？”
端惠玖叹了口气道：“哎，令杭，幸亏你是独子，又在祖母身边长大，不然你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个疑问。原来我没有和母亲相处过，母亲的手太散了！她和父亲太好骗了，这梧桐苑漏的就像个筛子。我才来府里一天，门房赵婆子就收了别人一根金步摇打听我的消息。前院的连翘和万姨娘的丫头勾连，打听你父子的消息和行踪。父亲身边的管事随喜和后院的张婆子联手，以次充好倒卖库房的好东西，午后被端七正巧看到。你马上就入仕了，祖父和父亲也在朝为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洛钧舒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气恼地说道：“年后小八嫁出去，我去和祖父说，接他们去十字坊住几个月吧。”
以洛钧舒的个性，她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就应道：“好，我想让端十八把刘顺子一家接回京，城外庄子还有栓子叔顶着。刘妈妈一家子是我娘的陪房，她兄弟顺子叔是庄头，是个很能干的人。顺子媳妇是我娘的陪嫁丫头云芝，她人聪明爽利，性子泼辣。来梧桐苑和顾妈妈搭配，一起给母亲当差正合适。巧乐四岁了，我也想顺道问问霜姨对她有什么安排。”
“嗯，你看着安排吧，回头我跟父亲先说一声。”
二人正说着，夏风来回禀：“小姐姑爷，老太太请大家去集芙园用晚食。”
洛钧舒马上答道：“知道了，马上来。”
小姐笑着对他说：“明天就宴客了，看样子祖母是让大家去试菜。”
洛钧舒牵起她的手说：“那我们快走吧。”
果然到了集芙园，几房人都在谈论，下午王嬷嬷做的八样糕点滋味怎样？样子好不好看等。
又说起今晚的菜色都是胡松掌勺做的，闻着很香，摆盘看着也好看。
胡大厨和王嬷嬷作为端惠玖请来的人，二人都恭敬的站在她夫妻俩身后，等着大家对他俩手艺的评判。
胡松自小酷爱烹饪美食，进宫后在宫里得罪了御厨房的李总管，被打得半死，被年幼的端惠玖进宫正好碰上就救了他。后来胡松不愿再在宫中苦熬着，就求太后将自己赐给了她。跟着端惠玖这四年来，胡松的手艺得到她亲自指点，厨艺更上一层搂。
很多菜色家里人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比如那盘糖醋松鼠鱼，连不怎么爱吃鱼的老夫人，也吃的停不下来。松树枝熏烤腌制好的小母鸡套鸽子再套鸽子蛋，一会儿功夫就剩下骨架子了。泡发好的干蕨菜和茄子皮凉拌冬笋丝，也让一桌子人吃的津津有味。
老太太边吃边问：“这都是什么做的？鱼吃着酸甜可口开胃，也没有腥气。鸡肉酥脆不油腻，这个凉菜的滋味最合我口。”
端惠玖微笑着看着她吃兴高涨，就指着桌子上的菜，给她报菜名讲解一番。
“祖母，这个叫糖醋松鼠鱼，这个叫松香雏凤抱子，凉拌三鲜山珍丝。冬日缺菜，这是我让人在夏末采摘鲜野菜晒干的干菜做的。胡大叔手艺好，他做的菜最好吃。今儿您和几个长辈们先尝尝，若是满意就让二伯娘定下菜名和数量，好让厨房今天提前准备好食材。”
刘老夫人指着桌子上的菜说：“嗯，好，我看都不错。小九儿你看看要不要给祖母留个厨子在家？这以后吃不到，还挺让人不得劲儿呢。”
“嗯，是不错。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这菜色滋味都不错。”洛南也吃的赞不绝口，扭头瞪着老妻说：“你不要太贪心，留在府里几天教教厨娘罢了。为了口腹之欲，你可真是豁出去了。”
老太太拉着脸，不高兴的说：“怎么？我说不得了？”
洛钧舒立刻反对：“祖父祖母，那可不行！胡松是我们府里的大厨。他是太后给的人，把他留下我们怎么办？为了孝敬你和祖母，我们大厨房的梁妈妈手艺也不错，让她来府上教教就是了。”
刘老夫人对着洛南抬了抬下巴说：“看看，孩子们懂事孝敬我呢。”潜台词：这不是我要求的。
端惠玖正好想安排人来太傅府，就借机就驴下坡答应了。“好，孝敬长辈本就是我们应该的。粱妈妈是我母亲的陪嫁，她的点心和菜都做的不错。一会儿我就让端七去接人来，把她留在母亲身边当差，月利也由我出，也算她替我和令杭尽尽孝心。祖父祖母什么时候想吃，随时让她给你做就是了。”
听到她说出粱妈妈这个身份，众人都明白这个厨娘在端惠玖心中的分量，谁也没有再吭声。
有了洛钧舒饭前的铺垫，五老爷和崔氏一听梁妈妈的身份，月利也不用他们出。就知道这是个靠得住的人，也就更喜欢儿媳妇的贴心了。
当晚端七就把梁妈妈接到了太傅府，并把她叫进自己屋好好嘱咐了一番。
“粱妈妈你是我娘留下的老人，孩子们都大了也没有牵累。你进梧桐苑当差，从这个月开始，我给你双月利。以后只要事情不牵连到公婆，梧桐苑厨房里的人和事，就有劳你多上心了。只要不忙每五天，你可以回家看看收拾一下，时机合适了就让你回去。”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给您丢脸。”粱妈妈一听这个条件，心里一喜爽快的应下了。
“你劳累一天，明日再去给婆婆见礼，早点下去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妈妈跟我来。”秋月说完，领着她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端惠玖就打扮好，和崔氏一起先去集芙园给刘老夫人请安，接着和婆婆作伴去二门迎客。
二夫人苏氏在内院安排人让座，丫头婆子们上茶点，今天来的不是五老爷的外家甥舅，就是府里妯娌们的娘家故旧，倒也没有外人。
有几个人出乎端惠玖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同科进士楚慈恩、杨子玉和孔方盛，还有秦兆栋和房元进，也带着贺礼来参加宴席了。
二人一进门就对着五老爷和老太爷洛南，弯腰拱手说：“秦韶峰（房梁钰）恭喜洛太傅，恭喜洛大人，贵府四少爷高中传胪郎。”
五老爷看着父亲一副威严不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俩人不受父亲待见，自己也不敢随便说话。
这俩人见洛南父子面无表情在一旁不语，就笑着问：“洛大人，太傅大人我俩不请自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五老爷赶紧笑着说：“哪里的话？能来就好，怎好嫌弃二位的好意？”
“多谢，你们······能光临，真是稀客。哦，吴猛请二位爷先里面就坐。”洛钧舒被他俩作为弄懵了，但是面子上也没有失礼。
“是。”
吴猛将二人引到付振廷那桌席上，安排人上了茶点说：“二位爷先坐着喝点茶，我家公子还要迎客稍后就来招呼二位。”
陈劲松笑着对吴猛说：“还有我们呢？我们替令杭先招待着，你去忙吧。”
秦兆栋也附和道：“就是，没事，我们和小九儿熟悉，你去忙吧。”
“好，二位爷慢用，小人告退。”吴猛和他俩客气一番就走了。
看到这俩人，老太爷洛南的脸色不太好看。立刻去找洛钧舒问：“你怎么请他们来了？”
“······？祖父，人不是我请的。”洛钧舒看着洛南一脸的懵逼，这俩人他也不熟啊。
人老成精洛南略思索一下，就吩咐吴猛道：“吴猛，去问问小九儿怎么回事？”
“是。”吴猛赶紧急匆匆去了二门。
端惠玖听完吴猛的回禀，对他说：“你回去告诉祖父和姑爷，他们不请自来，家里照常就行不必在意，我会安排人招呼他们。”
“是。”
然后她转身让春花给端十三传话，“去找十三，让他回府接非烟和随风四个来待客，告诉他们好好打扮一番，把人给我看好了。”
“是。”春花应下赶紧去了。
二夫人苏氏看她面不改色进退有度应对自如，丝毫不受外物影响，也是暗暗称奇。
洛南祖孙得了端惠玖让吴猛回的话，也就放下心来，面不改色的招呼着别人。
粱妈妈初来乍到对府里不熟悉，今天的宴席也用不上她，就跟在崔氏身边伺候着，顾妈妈则帮着二夫人在内院招呼客人。
二门迎客有端惠玖和四个丫头忙活，崔氏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事可做，她从心里觉得这个媳妇娶的真是太合心意了。
十三回来的很快，一白一红，一蓝一紫，四个风流倜傥各领风骚的男子被领进太傅府的前院大厅。
四个人耀眼的装束不俗的容貌气质，瞬间引来众人的瞩目。这四人自来熟的走到洛家父子面前，行云流水般优雅行礼：“随风（非烟、宜鹤、寒玉）见过老太爷，老爷和姑爷。”
五老爷没有好气的问：“这个日子，你们怎么来了？”
随风代表大家回道：“随风回老爷，小姐说今日人多，怕人手不够忙中出错，嘱咐我们来帮着待客。”
小九儿这不按正常套路的神来一招，真是让人招架不住，洛钧舒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洛南抬眼看了看他，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嘴角一抹隐笑一现就收，眼皮没抬应了一声：“嗯。”
五老爷看着父亲如老僧入定，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一声。只好也压着火气，盯着四人拉着脸不吭声。
四个人恍然未觉施完礼，就径直走到秦兆栋和房元进旁边，先给各位公子见礼：“随风（非烟、宜鹤、寒玉）见过各位公子，今天我们兄弟四人奉我家小姐的命，招待各位公子。”
余建浩对他们翻了个白眼说：“嘁，话真多，这么啰嗦做什么？快坐吧。”
在亲戚们的眼里，这就是端惠玖借着酒宴，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面首过了明路公布于众啊。
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眼光，在底下窃窃私语：“哈哈，这下子有热闹看了。庆贺丈夫高中进士的大喜日子，儿媳妇把自己的面首叫来待客，这是要干嘛？洛府的风水怕是要改喽！”
“你看五老爷的脸都绿了，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谁知道呢？且看着吧。”
五老爷一看到他们出现，又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当即也黑了脸。他将洛钧舒拉到一边，喝问道：“这几个人怎么来了？小九儿想干什么？”
洛钧舒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也知道端惠玖肯定有打算。就小声对五老爷说：“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也不必在意。他们是皇上的人，会帮着我们招待好那些有心人，您只管招呼好别的客人就行了。”
洛占宁看着儿子，冷哼一声臭着脸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