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上

孔子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①谓士行己有耻矣。必使于四方，不辱君命，皇王之略非小廉曲士所克堪也。夫神龙兴云而润万物，骐骥追风而驾千里。魏无知有言^②：“虽有尾生、孝己之行^③，而无益于成败之数，陛下何暇用之？”固智巧取容当世之谈。然天实生材以为世用，洁己匡时，体用双擅^④，不甚休乎？作廉吏论上，自列国讫宋元，得一百九人。

【注释】

①“孟公绰”二句：见《论语·宪问》。孟公绰，鲁国大夫。老，指大夫的家臣。

②魏无知：刘邦的谋士，向刘邦推荐了陈平。

③尾生：古时讲信义的人。曾与一女子相约于桥下，女子未来而洪水至，尾生守地不移，最后抱着桥柱被淹死。孝己：殷高宗武丁的儿子，被其后母所谗，孝己为不伤其父，终不言其冤，最后遭流放而死。

④体用：事物的本体与作用。

【译文】

孔子说：“孟公绰做赵、魏这样大国大夫的家臣，绰绰有余；却当不了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说的是读书人要对自己的行为保持羞耻意识。要能出使国外不辜负国君的使命，此等君王谋略不是普通的清官或乡曲之士所能胜任和达成的。神龙兴云而万物滋润，骐骥追风而一驾千里。魏无知曾说过：“陈平即使有尾生、孝己那样的品行，但如果对事情的成败没有什么好处，陛下哪有闲工夫用他？”这当然是巧言令色取媚当世的说法。但是，上天的确创造出杰出的人材以为当世所用，他们自身廉洁同时又匡扶时世，本质很好又有出色的才能，岂不很好吗？作廉吏论上，自春秋至宋元，共计一百零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