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喝茶
时间倒回到昨天，周六，烈日炎炎，蝉鸣声响破天际。
淄川中学的初二八班。
历史老师李泉站在讲台上，卖力地在讲台上嘶吼着声音讲课，就算有空调降温衬衫也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空气热的像是要把人蒸发，头顶上的风扇嗡嗡作响，底下的学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没人认真听课，他不禁有些烦躁。（或许是讲的太无聊，一点都不生动。）
“注意，看黑板，这是个重点。”注意到最后一排女生的状态，他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手上拿着的粉笔用力敲了一下黑板，又重复一遍，“看黑板，没让划书的时候就抬头！”
那些即将睡着的学生猛地清醒，睁大迷蒙的眼，强逼着自己看向黑板，眼皮耸拉着，真的好想这时能有个胶带。
女生仿佛没听过，依然没听见，拿着黑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她有着漂亮而无害的脸，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还有些稚嫩，但反而能更显得可爱。
坐姿端正，气质恬静温和，看上去就是那种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听话的学生。
但不免有跑神这种情况。
李泉的眉头皱得更深，语调稍微大了些，继续指着PPT念叨着：“公元前221年，秦朝建立....”
第一段都快读完了，他眼睛下拉往远处看，女生还是没有抬头。
他忍了半天的怒火瞬间上了头，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影响上课秩序，说了句：“划书圈点勾画，一会儿检查。”然后关掉投影仪，下了讲台。
他把书本重重地摔在女生课桌上，“白芷荷！”
被点到名的白芷荷顿了两秒，像是受到了惊吓，而后把手中的笔放下，自觉地站了起来。
李泉按捺着脾气：“刚才我说的什么？”
白芷荷默默地把书本打开，里面全是荧光笔的标记，都是圈点勾画。
李泉：“.....”
“老师，我可以坐下吗？”
“你犯了什么错你知道吗？
“没听课？吗？”最后一个吗字还拖了长音，像是在试探。
“你这么认真，上课也要专心听讲呀！”李泉语重心长地说，摆了摆手。
“可是我历史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白芷荷的神情多了几分茫然，嘴唇张了张，几秒后才迟疑着说：“后面我也学了，我可以不听吗？”
李泉：“？”
他有些忍无可忍：“你这么厉害，以后历史课你来讲？”
被他打断了画，白芷荷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也不是不行，但..”她又顿了顿：“我还没成年，也不能当老师呀，况且我教历史，您教什么啊？”
场面安静几秒，全班哄堂大笑。
李泉火冒三丈：“安静！都划完了吗就吵？！”
半大额孩子们依然满脸的笑，教室里变得像菜市场一样闹腾，衬托着下课铃响。
李泉板着脸，头也不回地就走出教室，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今天下午放学。”
教室里的笑声顿时换成一片欢呼声。
“真爽啊！”
“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一些同学顺势收拾好东西，准备扎堆离开。
但紧接着，李泉又插了了一句：“周日补课，还有！白芷荷把你家长叫来！”
“....”
鸦雀无声。但还好，今天下午可以早早放学玩了，虽然只有一下午。
一旁的同桌一打铃就往她的位置上凑，“你惹他干嘛呀？不知道他特别喜欢叫家长呀！”
白芷荷把桌子上的本子塞进书包里，用力拉上拉链，“我哪知道会这样。”
白芷荷的模样烦躁，嘀咕着：“叫就叫吧，又不是大事。”
但又一想，“我叫我哥来行不？家里边没人。”
“啊？李泉这人特别喜欢较真，但也不是不行吧。”她友善的提醒：“尽量试试吧。”
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白芷荷开始斟酌着回到家怎么跟白屿皓交代。
怎么说才好？白屿皓肯定会把她教训一顿，然后还要一边好生求他才有可能过去。
要不？就说天太热了，老师请他过去喝茶？？
好像..这理由真牵强。
她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一抬头发现已经到站了。白芷荷下了车，磨蹭地往家里的方向走。
进了家门，看到熟悉的环境，她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但还好，白屿皓的高中今天晚上才放学，而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而且碰巧，晚上遇到了江琼，可以让这个姐姐去帮她。
但事实的发展并不如此。
就是...忘了跟江琼说几点过来，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学校放学时间..也没留联系方式。
周日。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晚霞晕染整个天空，气温也多了几分凉意。
墙上的时钟不断转动着，五点半点准时响起下课铃，最后一节课结束。
白芷荷闲得没事，从抽屉里掏出本，继续画着昨天没完成的画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她再次抬头看钟的时候，发现此刻已经快接近六点了。
她愣了一下，江琼还没来。
白芷荷不知道她是不是忘了初中放学早还是高中放学晚。但是！她明明在桌子上的谈话听见这几天都开运动会，应该是很闲才对啊！！
也许是心理作用，听到别的班的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她觉得此刻十分安静，像是一个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椅子往后滑动，刺啦一声，刺得人耳朵生疼。她停在原地，眼圈渐渐发红，她强行绷着脸，将委屈的心情压下去。
“那我还是先走吧。”将今天的作业塞进书包，背上就往外走。
低着头，小跑着下楼。步伐很快，也没看前面的路，像个无头苍蝇。忽然就撞上了一个人，白芷荷往后退了几步，闷闷地道了声歉。
头也没抬就继续向前走。
同时，被撞到那人出了声：“同学，初二八班怎么走？”
声调微扬，有些熟悉。
白芷荷转头一看。
白屿皓站在栏杆旁，戴着眼镜口罩，看起来就像个“斯文败类”一样。
这意外的发展让白芷荷不敢相信，铺天盖地的惊喜情绪在这一瞬间冒出头来。平时冷酷无情的白屿皓在这一刻，在白芷荷的心中变成了外冷内热的完美哥哥形象。
白屿皓盯着她看了几秒，注意到她哭红的鼻子，摘下口罩蹲下来：“哭什么啊？我不是来了吗？”
“江琼姐姐呢？”
白屿皓：“？”
一片寂静过后，白屿皓好脾气道：“我来不就行了，姐姐脚崴了来不了，我就到了。”
白芷荷很轻地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很快就能好。”
白屿皓揉了揉她的头：“被叫家长怎么不跟我先说呀？”
白芷荷抿紧嘴唇，一声不吭，随后低下头闷闷地说：“哪有这么晚来的...肯定是跟江琼姐姐聊得过头了对不对...”
“好好好，哥哥给你道歉，那现在得去办公室吧？”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了，怕老师等久，白芷荷也没多说什么。
李泉在办公室还批改着历史作业，听见屋外有敲门声：“请进。”
白屿皓站在她的身旁，说话坦荡又冷静：“老师您好，我是白芷荷的哥哥，白屿皓。”语气波澜不惊，有着十足的底气。
李泉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我是白芷荷的历史老师，也是班主任，姓李，麻烦你跑一趟了。”他转身拿起一杯茶水，“先坐，我给你沏茶。”
他给白屿皓装了杯水，之后白屿皓看向李泉，认真地听他说话，这谈话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
李泉说完，喝了口水：“大概就是这样，其实过来一趟也挺麻烦的，芷荷这孩子很乖，就是有时候不注意听讲，以她这么努力，以后上个清涧高中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白屿皓说，“我回去会好好的管她的，劳烦您费心了。”
两人走出了办公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芷荷看向白屿皓，表情里多了几分亲近。
“我说啊。”他扭头转向她，靠近在耳边小声说起了悄悄话：“我还以为你早恋呢。”
反应过来，白芷荷的脸蛋立刻充起了血，红的像小番茄，怕是被旁人听到，压着声音怒道：“你才早恋！”
“嗯，我确实早恋。”
“.......”
白芷荷的眼圈又泛起了红，就像又要哭一样。
“诶诶，我就说说，别哭啊。”白屿皓连忙摆手。他的眉目舒展开来，悠悠地说：“挺漂亮的，以后要找个对你好一辈子的对象哦。”
白芷荷的眼睛圆而大，清澈又干净，没沾染半点杂质，说话时认认真真，都是在发自内心：“好。”又伸出手指，“那拉钩？”
白屿皓的神情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动作，忽地笑出声：“幼不幼稚？”
“江琼姐姐说了，我还是个小朋友。”
白屿皓的心情大好，轻咳了一声，“来吧拉钩，大朋友也要拉钩。”
白芷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温吞地说道：“今天晚上江琼姐姐还来吗？”
“嗯..不来了吧。”
“啊？”又是一阵低头丧气，“我还想吃她做的饭呢。”
“喂喂。”白屿皓努力解释道，“我做的也好吃呀！”
“那这样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