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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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袭

“17:16”

只见小球球擦网而下,象婴儿翻身下床一般,翻过网就直线下坠。

待羽毛球落地,木鱼报了分数。

每个球都报分数,是为了不记错。经常的情况是,打着打着,两边都忘记了比分,有淘气的队友,就自行乱报。大家打着玩,出汗第一,比赛第二,所以比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为了督促队友集中精神,专心打球,还是打个比分正式一点。既然是打比分,就得记个比分。既然记个比分,就得有个正确的比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总感觉场上一片混乱,东窜西跳,几个球下来,就晕乎了,分不清谁该站左谁该站右,也分不清该谁发球。还是那话,既然记分打球,那就应该分清谁站发球位,谁站接发位。大声报出比分,就有这么个好处。

这个吊球是木鱼的小伙伴树梢的风筝打的。这小伙伴可不简单,做过几年教练,在市里比赛进过前二十名。在木鱼羽毛球群,就是林丹一般的存在。

木鱼对于这样精准的吊球,仰慕不已,从来都没有模仿成功。

木鱼弯下腰,拾起球,站到左边场地发球位置。

左手拇指食指轻拈羽毛,右手持拍,大臂略抬高,小臂略低,球拍接近身体。左手腕略为一收,球托向内接近球拍。划动球拍,手指松开,只听得轻轻的一声“啪”,小球球已经飞出。掠网而过,距网袋也就一厘米的样子。

“好球!”树梢的风筝道。

木鱼心中感到喜悦宽慰。这是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技术,反手发小球。一场球下来,十次能有九次把球发出这种水准。这增加了木鱼对羽毛球的兴趣,增加了自己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虽然自己也刻意练习过发球,但只是想顺利地把球发过去,别太远刚好到对方手上,也别掉河里淹死。但是当知道很多伙伴对反手发球都不过关,都更愿意正手发小球的时候,他确信自己的确有点天分,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以点燃自己对这项运动的兴趣。

“这球发得多标准呀。”教练重复道。

“多放。”木鱼道。

对方接发的是菜鸟深水炸弹,但每个菜鸟总有一两招象模象样的动作。深水和木鱼都是这样的菜鸟。他总能准确的在接发球的时候放网。球刚刚越过发球线,眼看就要落地。

树梢的风筝讲过,这个球应该发球的人来接。如果这球到了中场或后场,就归保护发球的队友。

木鱼右脚一步踩出,接着左脚跟上,他清楚自己正在使用交叉步法,左脚从后面越过右脚落地,右脚立即一蹬,向前一步,伸出拍子,正好够着那球。欣喜之余,木鱼使出右手上的全部力量,啪的一声,那球越过深水炸弹头顶,妥妥地飞得又高又远。

木鱼在右边场地站定,细细地欣赏自己刚才挑出去的这个球,心想这个球一定是挑到底线了。

“教练,这球挑到位没有。”木鱼问。

“还行。”教练道。“后退!”

听到教练严厉的命令,木鱼知道自己又站在原地不动了。立即向后退了两步。

再看深水炸弹,他原地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般,扭头看那球已经过到后场,喊了一声“我操”,就登登登地往后退。

“别退!”深水炸弹的小伙伴是无邪。无邪是一把好手。动作标准,很是漂亮。但可能打得比较少,手感时好时坏。

但这个提醒来得迟了点,深水炸弹已经退了好几步,而且刹不住车,直接和无邪撞上了。

木鱼和深水炸弹一样,对于教练所讲的“并排站位”,“右边场上的球归你”等教诲,听不太明白。一顿讲解下来,听得一句落下好几句,一知半解都不算,只能算是糊涂着将就理解了那么一点点。深水炸弹认为这个球归自己,于是狂退。但他忘记了,他的队友正保护着他呢,而且教练还说过“放网就上网”,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笨拙而且费力不讨好的后退,等他后退到位,球赛结束了。

无邪跨出一步,一个侧身,那球就在正前方,是个杀球的好机会。也就在这时候,深水炸弹到了他面前,他只得放弃杀球,胡乱击中那球。球飞过网子,却是个中场球。树梢的风筝起拍就是一记杀,妥妥地得分。

木鱼面对深水炸弹的这个接发球放网,曾经是多么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球落地,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心中还在等待着队友前来接那球。回头一看,队友喊道:“看我做什么?你的!”

木鱼不解地问自己:“我的吗?可我接不到哇。”又反问自己,自己接不到的就是队友的吗?

木鱼琢磨了好几天,丈量了站位与球落地的距离,约两米。自己右脚先出发一小步,约四十厘米,再加一大步,约一米,再加上球拍长度约60公分。正好够得着。

木鱼就为这一小步加这一大步,练了好几天。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破了深水炸弹的接发球。接下来,是该他头痛自己的发球了。接发的时候除了这个放网,他就只会把球挑起来,而他挑球的质量不过关,只能到中场,完全就是给对手上菜。

“18:16”,木鱼喊道。

木鱼还在回味自己在这一分的两个得意发挥,一是接住了放网的小球,一个是挑了一个不错的后场球。

木鱼发球。

无邪作好了准备,他右脚后跟离地,右腿几乎是蹬在地上,身体前倾,持拍于前,姿势十分标准。而且拍子几乎已经过了发球线,离网不到一米的距离。对于无邪的接球准备,树梢的风筝看在眼里,再看木鱼的架势,摇了摇头。

木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球,又看了一眼球网白布边,数过“一、二、三”,划拍子,球越网而过。木鱼心中得意,这个反手发小球一如既往地标准。

木鱼发过球,双脚展开,矮身屈膝,站于丁字线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球极快的速度从木鱼眼前飞过,直线落地,落在左边线附近。

木鱼一听那声音不似以往就知不好,但于事无补,树梢的风筝虽然反应也很迅速,使出了左边场地接杀步,也没有能够接住这球,慢了一拍,差个二十厘米。

木鱼一脸尴尬,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树梢的风筝,又听得他长叹了一声气。

“你发球看哪里呢?”树梢的风筝问道。

木鱼回想了一下,“看着那网上的白布。”

无邪和深水炸弹都笑了起来。

“看白布做啥,看人!”

“哦。”木鱼道。

“可是如果不看那白布,我没有把握能把球发过去,要下网。”木鱼接着说。

无邪笑着接话道:“木鱼,你知道你还有一个问题吗?”

木鱼困惑地笑道,“不知道。”

无邪道:“你发球节奏从来不变,我数一二三,你准时发球。”

木鱼用拍子拍了自己的头,心中想“真是高手。自己不正是数‘一二三,发球’的嘛。”

无邪道:“你要变节奏,或快一点,或慢一点。你多停顿一下都没有问题。”

木鱼本来十分得意的发球技术,原来还隐藏了这么多漏洞。对于反手发小球,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想起自己这一阵总为自己的反手发小球技术得意,就有点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持续了几分钟时间,木鱼就找到消解的办法,比起之前只会用力地弹出去,难道不是有大进步吗?再说了,今天至少又学到了两个知识,一是发球要看人,一是发球要把握节奏。

树梢的风筝上前,用拍子指着网对面的无邪,讲道:“你看哈,刚才无邪都已经作好了扑球的准备,你如果发一个长球,他是不是就玩完了?你不看人,只是把球送到人家手中去给他扑死。”

长球?对了,就是那种直接发到后场,对手得拼死后退才够得着,电视上见过。也是啊,如果真能发到后场,纵然是无邪这样的高手,也要后退两步才能到位。而且在他预判为小球的时候,突袭一个长球,他决无回天之力。可是,自己不会发长球哇。

“17:18”。

该深水炸弹发球。深水炸弹面对树梢的风筝,他略有点紧张。但是他也没有多的办法。深水炸弹是不会发小球的,正手发小球他不会,反手发小球他也不会。他只会正手发长球,而且动作有些别扭。

这个发球不到位,只能算是中场。树梢的风筝手下留情,没有杀。吊了一个对角。深水炸弹勉强接住这个球,仍然是挑球不到位。木鱼后退一步,这是一个杀球的机会,架拍,挥拍,一个杀球。木鱼对于这个杀球很得意。

但是无邪接手成功,而且挑得很高很远,树梢的风筝调整了步法,轻松就到了后场,一个对角平高球到了深水炸弹的半场。深水炸弹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放弃了抵抗。

“19:17”木鱼道。

接下来是树梢的风筝发球。树梢的风筝是两只脚并拢站在发球位置上,不似木鱼那般,摆出标准的丁字步站法。对此木鱼有些疑惑,这是另一种标准的站位法吗?不管怎样,树梢的风筝反手小球非常标准,过网即坠,落点必在发球线附近,反手发长球也是非常标准。

他发了一个反手长球,球直奔后反手场头顶位而去。

深水炸弹“嘿嘿”尬笑了两声,转身跑去拣球。

“这就是反手发长球。可以发他中间正手位,可以发后场头顶位。”树梢的风筝明知深水炸弹接不了这球,还是发了个长球,只在于向大家示范反手发长球。

木鱼道:“哦。这就是反手发长球。”一边换位,一边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发长球,偷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