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2:始于青月,终于青月——安时时
看着挂断的电话,安时时最后一丝的希望破灭了。
她想着,如果电话接通了该有多好,那样,自己就能再听一次他的声音了,哪怕,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她想着,其实电话没有接通也挺好的,否则,自己该怎样面对他呢?
自己的妈妈拐卖了他的亲妹妹。
为此,他妈妈也郁郁而终。
所以,是自己的妈妈毁了一个原本能够美满幸福的家。
自己的妈妈不知道毁了多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人贩子,不管怎样,都无法原谅啊!
这样的仇,发生在自己身上,应该也原谅不了了吧。
“你个臭婊子,给谁打电话呢,啊。想跑是不是,是不是?”
王意进来后就看到安时时低着头手里拿着自己的电话鼓捣着什么。于是立刻上前一把将手里的电话抢了过来,顺势给了她一耳光。
安时时捂着早已肿胀不堪的脸,流着眼泪说:“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还敢说没有,这是谁的电话,老子弄死他。”王意举着电话大声喊道。
安时时抬起头看着眼前手机的通讯录,大惊失色,趁着王意不注意,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颤抖的手点着手机屏幕。
王意没有防备,也没想到安时时胆子这么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时时从自己的手中抢过手机,等他反应过来后,心中大怒,大骂一声,“艹,你个臭婊子,居然敢在老子手里抢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用腿狠狠地踢向安时时的腹部,安时时只觉腹部一阵疼痛,接着两条腿慢慢跪在地上,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安时时感觉自己的双腿之间很是温热,她爬向王意,求救般地说:“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了。”
王意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时时,看着她腿间的鲜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于是连忙向屋外跑去,大喊,“妈,妈,出事了,出事了。”
几个人的声音响在安时时耳边。
“我们买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给我们生个娃,现在好了,娃没了,你说说,我们花的这冤枉钱。”
“妈,没了就没了,让她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胡说啥嘞,你哥的情况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我们老王家的老大有媳妇有娃了,现在倒好,啥都没了。”
王意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时时,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突然笑了笑,说:“妈,我这也不是没媳妇么,要不,就让她给我生个娃,第一个娃给我哥,第二个娃给我。”
“这,行得通么。你哥现在不在,还是等你哥来了再说吧。”
王意没再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安时时,就像恶狼盯着肉一样。
人一旦有了想法,那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肆意蔓延,直至开花结果。
这天晚上,躺在土炕上的王意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安时时刚来那天的情景。
苗条的身材,漂亮素净的脸蛋,以及那双惶恐的眼睛。
王意越想越口干舌燥,突然起身下了炕,打开房门朝着安时时的屋子走去。
安时时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着黑夜,喃喃自语,“向久,我们的孩子没了。”
正当她思绪乱飞时,突然门被推开了,她惶恐地看向来人,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是她还是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因为那股臭味她永远也忘不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安时时睁大眼睛大声尖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已经不值钱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只要你为我哥再生一个孩子,这笔账就勾销了。可是,我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快求我帮你。”
安时时听着这十分恶心的话,不禁浑身发抖,“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来人已经伏在了她身上,双手四处抚摸,嘴里还发出恶心的声音。
很久很久后,屋里的动静终于小了。
原本大声喊叫的安时时看着穿衣服的肥胖男人,沉默不言,闭上了眼。
王意穿完衣服临出门时,砸吧了一下嘴,“滋味真不错。”
安时时的睫毛随着这句话重重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眼泪从闭着的眼中流了出来。
这个黑夜真漫长。
极夜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同的是,极夜终将过去,迎接而来的,是漫长的极昼。
但,对漂浮在这个世界中的某些生物而言,黑暗,才是主宰。
王忠回来后,自家母亲和弟弟对他说了这件事,他看着躺在炕上半死不活的安时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件事了。
安时时听着三人毫不避讳的交谈,藏在被窝里的右手的指甲深深陷进左手手背,在黑暗中,鲜血淋漓。
她想哭,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前方的路,已经断了。
只剩深渊了。
什么时候跳,就等那根稻草了。
第二晚这个男人再次来到房间时,安时时已经麻木了。
一动不动。
认命了。
安时时想过自杀,但她还想贪心地再见最后一面向久,见一面爸爸,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但总得赌一赌。
她带着对向往的愧疚之心、对心里人的思念之情假装顺从,弄掉孩子,烧掉羊圈,烧死王意,日复一日地与羊为伴,直到熬到了他们再次相遇那天。
于是,这一生,便该结束了。
安时时以为自己见到向久后向他求救,会开心到发疯……可真当见到那么美好的向久后,心里的波澜还没来得及翻涌就被压下去了。
于是她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便不再贪念了。
她这幅鬼样子,这辈子还能奢求什么呢?
但安时时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死后,依旧是别人的新娘。
命运如此,谁能逃脱。
南方,南方的那个男孩,我们终究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