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五天
8.19
三条狗冲着我叫，一条头上带大块黑斑的狗还想着冲向我。这是斥责我昨天没来吗？朱阿姨赶着他们到一边。
今天我来得早，因为四点左右要回家，村里的工作人员要来爷爷家看看我。额……因为我考得在村里算高的。现在敬老院没啥人，很安静。一位奶奶坐在麻将桌旁，仔细整理着麻将，将所有麻将正面朝上一起堆在桌上，形成近乎正方形的外框。我想帮她弄一下，还没碰着，“你别动！”奶奶大声严厉地说。我赶紧放下手，心里很难过。
我再次轻微一拢，内心似乎想证明我只是想帮她整一下，仍旧被制止。我走开了，开始看书。不一会儿，朱阿姨坐到麻将桌旁，一下子把麻将打乱，我内心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奶奶的大吼：“你不要动！！”我想朱阿姨有些挂不住面儿，她随后让奶奶把麻将桌布拉好放正，又紧接着提问奶奶某个麻将是代标啥。
“这是啥字？”
“三。”
“三什么？”
“那不是三个横，中间是红的。”
“这个字叫万！三万！你得记住，下次别忘了！”
……
朱阿姨继续教着，似乎这样可以显示她的……我不知该怎样形容。我继续看书，“不坐！”突然被一声吼叫从阅读中惊醒。朱阿姨想让奶奶坐在麻将桌一边参与等会儿的麻将游戏，可奶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是不动。一会儿四个人就来齐了，他们开始。
三点过几分，老坐在这儿看书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起身去里面。先去了笑笑爷爷屋里，爷爷正躺着，黑笑阿姨看我来了就让我看着爷爷。
“爷爷，我是谁？”
“XX”爷爷不清地说，我没听懂，但肯定不是我的名字。
“刘淑仪。”
“哦哦，刘淑仪，我的好朋友！”听到爷爷的回答，我发自内心的高兴。爷爷继续重复着这句话。这时黑笑阿姨来打开电视，说等会儿爷爷要扎针，就不用出去了。
“爷爷，我去看看奶奶，等会儿来啊！”我离开屋子，走到走廊上。快到可怜奶奶屋里，我听到里面声音，“你到底想让咋照顾你？……”是组长在和可怜奶奶说话，听气氛，不太适合我进去。我就在走廊游荡了一会儿，回到笑笑爷爷屋里。
爷爷一见我来了，问我黑笑阿姨在哪。我听黑笑阿姨说，爷爷想让她只管他一个人。我说阿姨去忙了，一会儿过来。爷爷这时侧身躺，他很高的个子，当过兵的，腿很长，却弯着侧放在一边，样子很滑稽，却也可爱。我将双手合一，放在我左耳边枕着，稍稍歪头，“你就这样睡吧！”我是真有些累了。爷爷张大嘴笑着，立马将双手合一模仿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我发现爷爷真的睡了，就悄悄关上电视，出去了。
来到可怜奶奶这里，我进去，奶奶正要坐到座椅式老人坐便上，让我扶她，不让组长扶。组长一把把我推走，自己扶奶奶，我感觉情况不妙，溜走了。
到处晃了晃，再回到笑笑爷爷这里时，黑笑阿姨也在，爷爷醒了。“爷爷咋醒了？刚才他睡着了，我把电视关上就走了。”我对阿姨说。阿姨又去忙了。“看电视。”听爷爷这样说，我给他打开，放着《梁山伯与祝英台》，我是入迷了，没想到戏曲也不错，服装、场景都很精致。爷爷不吭声，我一看，原来爷爷一起来在关窗。我赶紧过去关上窗户。“我冷了。”爷爷说。“关上了！”
想着爷爷对这戏曲不感兴趣，我换了《三十而已》。好吧！是我想看。“找你阿姨！”爷爷让我帮他找阿姨。阿姨忙呐，你不能让她一个人就看着你呀！“我……给她钱！”“你给多少？”“500”“500太少，人家不来！”我开着玩笑。这个话题就让我这样聊死了。“看电视吧！爷爷。我先出去了。”
走廊上新来了一位爷爷，朱阿姨让我帮她看着爷爷一会儿，我就和爷爷说了一些这个敬老院的餐厅位置，作息时间等。许是听到我说话，可怜奶奶在屋里一直叫我，“小刘！”“小刘！”“小刘！”我说：“奶奶，我在看爷爷呐！”她应该没听见，还是小刘小刘地叫着。我向阿姨们求助，“她一直叫我呐！”可没人回答我。我四处观望，想找到阿姨帮我看着爷爷。紧接着朱阿姨回来了，我赶紧过去奶奶那里。
“我来了，咋了。”说话间，组长进来。奶奶伸出手让我扶她坐起，组长越过我，将奶奶一下子捞起来，“麻利地”将奶奶腿搬下床。“行了，我不用你，你走吧！”奶奶对组长说。随后让我帮她倒水洗手，我调了水，给她端过去。奶奶用了两个小手帕，“水倒了，用肥皂打打手巾。”我按照要求做了。“还有啥事吗？没事我先走了。”奶奶有些犹豫，我知道她没事了，可她不想让我走。“洗个梨……诶，看看梨坏不坏？”“坏了，扔了吧！”“中，那削个苹果。挑快烂的啊！”我答应着，削好，递给奶奶。奶奶吃着，我洗刀，正要放完刀走人。“再削个苹果！”我又拿了一个来削。门口想起一阵声音，是医生叔叔来了，叔叔给肥皂奶奶扎针，做针灸。我弄好，放完刀，说走了。奶奶想留，但我以近乎逃的速度走了。我总不能在那里坐着和她聊天吧！我到前台帮阿姨捆了垃圾袋。
我看着快该走了，想去给笑笑爷爷打个招呼。一进去，腿上扎着针的爷爷就又让我找阿姨，我找了，没找到。给爷爷说没找到，爷爷说：“我尿了！”我赶紧跑着去找。在院里找到阿姨说明情况，阿姨说他正针灸，让我给他说拔完针换长裤。我传完话，说“爷爷我走了。”“你别走，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瞬间成就感爆棚！“我该走了，我有事儿。”“不，你不能离开我！”爷爷又用普通话重复一遍，这是我听过爷爷说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我明天再来！”我说着，走了。
简单和阿姨们打完招呼，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