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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2 间断发热11个月,真相何以姗姗来迟
【病史简介】
男性,56岁,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
主诉:间断发热11个月余。
现病史:患者于11个月余前(2015年6月)无明显诱因出现持续午后及夜间发热,伴夜间盗汗,伴有全身不适,无畏寒、寒战,无咳嗽、咳痰,无鼻塞、流涕、咽痛,无头晕及头痛,未予重视。后反复发热,测体温最高38℃,就诊于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私人诊所,诊断为“胆囊炎,肺感染”,对症治疗,无好转。
10个月余前(2015年6月26日—7月10日)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某三甲医院住院期间检查:①血常规:WBC 5.70×10 9~5.77×10 9/L,MON% 25.6%~26.7%↑,Hb 112~111g/L↓;②生化系列:LDH 1 755.5~1 679.1U/L↑(参考值:15~240U/L);③CRP:38.7mg/L↑;④ESR:67mm/h↑;⑤PCT:0.22~0.44ng/ml;⑥尿、便常规:无明显异常;⑦乙肝+丙肝:阴性;⑧梅毒+HIV:阴性;⑨甲状腺系列:正常;⑩呼吸道相关病原体:阴性; 结核T-SPOT.TB:阴性; TORCH-IgM:阴性; 巨细胞病毒IgG、单纯疱疹病毒IgG:阳性; EBV-DNA:阴性; 抗核抗体系列、自身抗体系列、抗中性粒细胞抗体:阴性; ASO:正常; 类风湿因子(rheumatoid factor,RF):阴性; 肿瘤标志物(PSA、SCC、CA19-9、CA21-1、AFP、CEA):阴性; 肺CT:右肺中叶少许条索影; 腹部超声:脾大; 浅表淋巴结超声:双侧颈部、腋窝、腹股沟多发淋巴结肿大(考虑反应性增生); 骨穿涂片:中性中幼粒细胞比例偏高; 骨髓培养:阴性。考虑“肺部感染,肺结核待排”,给予莫西沙星治疗5日,体温未下降。
9个月前(2015年7月22日—8月6日)至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某三甲医院住院治疗,期间检查:①血常规:LYM% 45.6%~41.9%↑,Hb 104~118g/L↓,LDH 241U/L↑;②血清铁蛋白:1 046.6ng/ml↑;③血β 2微球蛋白:2.67mg/L↑;④骨穿涂片:增生性骨髓象,其中可见少量幼淋巴细胞及异型淋巴细胞,少部分成熟淋巴细胞可见伪足,少部分晚幼红细胞可见巨幼样变;⑤尿、便常规:无明显异常;⑥CRP<3.28mg/L;⑦肝炎系列:阴性;⑧梅毒+HIV:阴性;⑨ASO:85.9U/ml,阴性;⑩免疫球蛋白定量:IgG、IgA正常,IgM 0.34g/L; 抗核抗体系列、补体:正常; RF:阴性; 抗环瓜酸肽抗体:阴性; 血、尿免疫蛋白电泳:阴性; 尿β 2微球蛋白:正常; Coombs试验:阴性; 胃镜:浅表性胃炎、胃息肉; 肠镜:结肠直肠黏膜未见异常。考虑感染性发热可能性大,未予药物治疗,体温自行降至正常。
4个月前(2016年1月)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下午至夜间发热为著,体温最高达39.5℃,伴有肌肉酸痛、全身乏力,偶伴双侧膝关节发凉,无畏寒、寒战,无盗汗、消瘦,无咳嗽、咳痰,无头晕、头痛、恶心、呕吐,无腹痛、腹泻,无胸痛、心悸、胸闷,无关节肿痛及皮疹。口服阿莫西林10天,无好转。于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私人诊所诊断为“成人Still病,反应性关节炎”,肌注药物(具体不详)2次,无好转。
2个月前(2016年3月4—23日)北京市某医院风湿免疫科住院治疗,检查:①血常规:WBC 5.08×10 9~7.80×10 9/L,MON% 26.7%~29.4% ↑,Hb 73~87g/L↓,PLT 60×10 9~153×10 9/L;②CRP:8.99mg/dl↑;③ESR:64mm/h↑;④生化系列:ALB 28g/L↓,LDH 1 401U/L↑,铁蛋白1 722.1ng/ml↑;⑤IgE:207U/ml↑(参考值:0~150U/ml);⑥血清β 2微球蛋白:5.04mg/L↑(参考值:0.7~1.8mg/L);⑦腹部超声:脾大;⑧尿常规:正常;⑨尿β 2微球蛋白正常、尿α 1微球蛋白7.83mg/dl↑,κ/λ链均升高,比值正常;⑩凝血项:PTA 66%,DD 220ng/ml(参考值:<255ng/ml); PCT:0.36ng/ml; G和GM试验:阴性; ASO:阴性; 梅毒+HIV:阴性; 乙肝+丙肝:阴性。 呼吸道病原谱:阴性; CMV、EBV-DNA:阴性; T-SPOT.TB:阴性; 虎红平板凝集试验阴性,莱姆病抗体、钩端螺旋体抗体以及囊虫、旋毛虫、杜氏利曼原虫IgG抗体阴性,弓形虫IgM抗体阴性; 自身免疫性抗体系列:阴性; 血培养:阴性; 心脏彩超:左室舒张功能减低; 心电图:窦性心动过速; 超声心动图检查:左室舒张功能减低; 肺CT:两肺少许索条影; PET-CT:未发现肿瘤,提示脾脏体积增大,双侧腋窝、双侧腹股沟多发淋巴结,代谢活性均未见明显异常,多系良性。请血液科会诊:考虑淋巴瘤不除外,完善骨穿。骨髓涂片:增生性贫血。骨髓流式:成熟淋巴细胞比例不高,0.07%(占有核细胞)可疑为异常。表型成熟B细胞。因比例极低,结果仅供参考。骨髓IGH、IGK、IGL、TCRB、TCRD、TCRG克隆性重排均为阴性。
1个月余前(3月12日)开始出现言语不清,MRI检查(3月14日)提示颅内多发异常信号灶。脑电图提示中度异常脑电图。患者逐渐出现认知功能障碍和左侧肢体障碍。腰穿检查结果示,脑脊液常规正常;脑脊液生化项目中,葡萄糖3.4mmol/L,蛋白定量测定543mg/L↑(参考值:150~450mg/L),氯119mmol/L↓(参考值:120~132mmol/L)。抗酸杆菌阴性。脑脊液査隐球菌、革兰阳性球菌、革兰阴性球菌、革兰阳性杆菌、革兰阴性杆菌、真菌孢子、真菌菌丝均为阴性。脑脊液病理可见少量淋巴细胞及单核细胞,未见明确癌细胞。血新型隐球菌抗原阴性,血及脑脊液NMDA-R抗体、CASPR2-Ab、AMPA1-R-Ab、AMPA2-R-Ab、GABAB-R-Ab阴性。脑脊液免疫球蛋白G为73.6mg/L,脑脊液IgG寡克隆区带阳性,血清IgG寡克隆区带弱阳性;脑脊液TORCH-IgG抗体阴性。
3月18日全院会诊,诊断为:感染性发热可能、颅内脱髓鞘疾病可能。给予头孢曲松钠2g qd(3月18—20日),利奈唑胺注射液1 200mg qd(3月21—22日)。3月21日复查骨穿,骨髓涂片:增生性贫血。3月22日头部增强磁共振检查示颅内多发异常信号,较前增多,考虑炎性病变可能。患者出现尿潴留,转至神经内科治疗(2016年3月23日—4月29日)。复查腰穿,测初压120mmH 2O,脑脊液清晰透明,脑脊液Pandy实验阴性,脑脊液中白细胞3/mm 3,单个核细胞66.7%,多个核细胞33.3%,蛋白定量测定492mg/L↑(150~450mg/L),Glu 4.8mmol/L↑,CL正常;布鲁氏菌、李斯特菌、莱姆疏螺旋体培养为阴性;脑脊液中诺卡菌、放线菌培养阴性,新型隐球菌抗原阴性,结核分枝杆菌、非结核分枝杆菌复合群DNA阴性,脑脊液细菌培养阴性;TORCH-IgM、IgG阴性;疱疹病毒DNA阴性。3月30日北京多家医院感染科、风湿免疫科、神经内科会诊诊断为:①发热原因不明,感染性疾病可能;②颅内多发病变性质待查,炎性病变可能,感染性疾病不除外。处置意见:给予抗细菌及病毒治疗,并应用甲泼尼龙500mg冲击治疗4天后逐渐减量。4月1日应用激素后患者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一般状态、意识障碍、肢体障碍及认知功能逐渐好转;复查头部磁共振(2016年4月26日)示脑内多发异常信号灶,范围较前明显减少。考虑免疫介导性脑炎可能性大,给予激素逐渐减量至醋酸泼尼松20mg qd(图2-1)。停用激素时血常规:Hb 93g/L,PLT 191×10 9/L。
图2-1 发热第二阶段治疗过程中应用激素剂量
患者于20天前(5月3日)开始再次发热,最高体温达38.3℃,自行应用退热药物对症治疗,体温控制在37.0~38℃。半个月前出现认知功能下降、言语不清、躁动,于我院神经内科住院治疗(2016年5月8—22日)。检查示:血常规示MON% 11.4%~5.24%;CRP 63.1mg/L↑,ESR 75mm/h↑,LPS 116pg/ml↑;抗EB病毒早期抗原IgG抗体弱阳性;EBV-DNA<500copies /ml;可溶性CD25 2 463U/L;复查腰穿,脑脊液中TP 570.92mg/L↑(参考值:150~450mg/L),Glu 4.03mmol/L↑(参考值:2.34~3.66mmol/L),CL 118mmol/L↓(参考值:119~129mmol/L);IgG 73.4mg/L↑(参考值:0~34mg/L),IgA 11.1mg/L↑(参考值:0~5mg/L),寡克隆条带阴性,未查到隐球菌,未分离出念珠菌及其他真菌。诊断为“成人Still病可能性大,噬血细胞综合征不除外”。给予激素冲击(500mg始),体温逐渐降至正常,意识障碍、肢体障碍有所好转。4天前患者自觉右侧腹股沟淋巴结可触及,近两日明显增大、增多,并伴有咳嗽,咳少量黄痰,于2016年5月3日收入感染科继续治疗。
既往史:20余年前因“右侧腹股沟疝”行手术治疗,否认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病史,否认药物过敏史,无传染病病史。
个人史:工作于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大使馆,无疫情、疫水接触史,无牧区、矿山、高氟区、低碘区居住史,无化学性物质、放射性物质、有毒物质接触史。吸烟史15年,20支/日,戒烟16年。无酗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