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蔷薇苏
2004年第三年。
他就这样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再无音讯，我只当是第一场雪带来的被冰封的冬季的童话。
我没再和他联络过。虽然我有多少次在草稿箱把想说的话写出来却没有勇气发出去，虽然我有多少次把他的手机拨打出来，却在还没有勇气按下拨打键。我从来都是这样，没有勇气去爱，没有勇气去追寻，没有勇气去接收，没有勇气去拒绝，甚至连质问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这就是我。
我所做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去等待。
只可惜，我等来的只有纷飞的柳絮和嘤嘤的桃花，只有那微卷的白云，只有和煦温柔的春风，只有南归的燕子。我没有等来他的任何消息。
很想问句这接近四个月的时间，他去了哪里，他还好吗？
别的，我不敢问，也不能问。
我依然保持记日记的习惯，只是，换成另外一个淡青色封皮的日记本。
日记本里他的名字没有再出现过，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样。可心底隐秘的一个角落却抹不掉那个人的影子，正如2003年的第一场雪曾真实地在我的日记本里存在过一样，即便此时此刻找不见一丝丝雪的踪影，可那痕迹永远也不会消逝。
我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六月中旬的中考迫在眉睫。
所以即便今年的春景是多么的绚丽，我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欣赏。
而他，依旧是我生命里最炫丽的风景。可现在我关闭自己的心门和心窗，所以这道风景我视而不见。
不过偶尔脑子闪出一个疑问，现在……他在哪里？做些什么呢？还记得欠我一个回电吗？
4月
忙碌的准备。
5月
不安的焦虑。
6月
从容的考试。
7月
紧张的等待。
8月
安心的结果。
9月
期待的开学。
2004年秋天我成为了当地重点高中的学生。
妈妈很开心。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所以我所有梦想，所有的志向都是按妈妈的期待勾勒的。而自己想到的未来设想，却只想拥有平淡的日子。自己没有什么过多物质上的要求，只想过着简单的生活，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年年岁岁，暮暮朝朝。
从没有对妈妈说过这些，因为她会失望她寄以希望的女儿会这样不争气，我知道妈妈更希望我有着世俗意义上成功的生活。我会听她的话，放弃我想要的未来去追求她希望的我的未来。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抱着手机久久不能入睡。“是不是该发一条信息问他最近的状况，考上了哪个高中……”在心里纠结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按送了那个发送键。
“我是小楼，我明天就开学了，你呢？最近怎么样，考上了哪个高中？”
等……
11点左右时收到了回复，只是……
“你是哪位啊？”
我仍记得是一种什么心情收到他的信息的，快乐？兴奋？激动？似乎都没有办法来形容，我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当时看到是他的回复，就在心里默念，就算是空白也可以。只是……
我忘记了我是以一种什么心情读完他的这条回复。
平静的按下了删除键，删掉的不止是他的回复，也有我发出去的。
平静的关了手机。
平静的把它放在了床头。
平静的关上了台灯。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但，
唯一不能平静的就是我的心。
夜，
我听到一片片碎掉的声音。
尝到了泪的味道——涩。
“大家好，我叫小楼。从7中毕业，很荣幸和大家在这里相遇。希望在今后的日子同大家一起进步，共同奋进！”我深深鞠了一个躬，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高中生了。”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
很多年以后每当我回想那时自己的想法，总是不自觉扬起嘴角。那时，总以为上了高中就会怎样怎样，是青春期得有的叛逆吧！其实，高中生活并没有想我预想的平淡的度过，而是充满了太多太多抓玛不真实。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却清楚的记得故事的结局。
无非就是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或者，各自幸福的生活……
“小楼，你也来自7中啊！我以前也那个学校的。对了你在哪个班啊，我是4班的？”
“啊？”一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在我做完自我介绍后马上转过身来同我讲话。而且，语气这么亲切，似乎我和她认识了好久一样。
不过，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目光清澈透亮。
还没等我回答她，她的名字被老师点到了。
“我先上去咯！”
“大家好，我叫苏。我算是和刚刚做自我介绍的小楼一样，来自7中。不过后来转学去了别的学校。和她师出一半的同门吧……”后面零零总总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随后这个女孩就一蹦一跳的下了讲台。
“小楼，我可是为了你才下来这么早。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讲很久很久的。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啊？对了，你叫苏吗？”
“看来你坐在三排都听不清我的名字，那我真的非常有必要站在凳子上用大喇叭大吼一声，‘我叫苏！’”
“别别，是我自己不好，想再确定一下你的名字，怕叫错了。”
“这样哦！对啦，你读哪个班的啊？我是之前是4班的。”
“好巧啊，我也是4班的。不过可能是在你转学之后转进去的。”
“啊？后转来的啊？”
“嗯。”
“看来我们正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好遗憾啊。”
“什么好遗憾？依我看是是好巧才对的。对了小楼，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我低语……
“对啊对啊，就是缘分。”
“我不信。”我回答的干脆有力。
可一年后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这个所谓的‘缘’字。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都似乎被这无形的绳子牵引着。
因缘我们相遇，我们相知，也同样因为缘的离去，我们形同陌路，成为尘世的一粒粒尘埃。
离散……
“怎么这样嘛……可是我相信啊。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感觉认识很久的样子。”
“是吗？”
“知道你不信，可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喂喂喂，你在偷笑什么啊？”
“啊？没事，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是异性，刚刚你讲的那些话就和偶像剧的剧情一样了。”
“啊？你嘲笑我耶，不理你咯。”说着她转过去身子。
“啊！我的笔！”不到一秒钟她又转过头来，拿走刚刚放在我桌上蓝色钢笔。
“啊！忘记带墨水了！”不到一秒她又怯生生的问我有没有墨水。
这小丫头，我还真是很想逗逗。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怎么不到三秒就变卦了。”
“小楼怎么这么小心眼嘛……那个，那个……”
“哪个啊？”
“就是，好了啦，拜托我们聪明可爱无敌……”
“停！我拿！”
这是我第一次与苏对话。
连我自己都好奇为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依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第一天见面就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
第一次在高中的食堂打饭，除了迷茫就是迷茫。
“小楼！”
回头看到了苏。
又是在人海里回头相遇。
我又想起了——他。
“小楼，一起吃吧！”
“好。”
令人惊讶的是，我和小楼点了相同的菜，相同的主食，甚至相同的汤……
“看吧！我说是缘分吧！”苏得意的笑着。
苏真的是漂亮的女孩，笑起来像阳光。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