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亲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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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意外 3

“那里有一个烧烤摊,就在这里停,我们在这儿下车。”佟尘辉指着窗外的烧烤摊说道。

“好勒。”出租司机靠边将车停下。

佟尘辉付了钱率先下了车,陈曦和秦超一脸茫然的看着佟尘辉,他们心中虽然奇怪,但什么都没有说。

佟尘辉有几分着急,他朝陈曦和秦超做了一个手势,“愣着干嘛,不饿吗?走了,师傅还要做生意呢。”

听到佟尘辉的吆喝声,他俩才慢慢走下来,他们始终不相信佟尘辉是因为想吃烧烤才下的车。

车子终于缓缓向前驶去,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秦超忍不住问道,“都没到怎么就下车了……”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佟尘辉,“佟队,你的伤不要紧吧。”

其实,秦超怕吃完宵夜耽误了佟尘辉的伤势。他很清楚,佟尘辉是一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命都不要,更别说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他怎么突然对烧烤感兴趣了。

“我没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我们不是下车吃夜宵吗?”秦超指着旁边的烧烤摊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佟尘辉,“难道你的伤势严重了……”秦超一脸担忧的看着佟尘辉。

“我没事,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赶快离开这里。”

“您是担心刚才那个司机吧。没事,把宵夜吃了走也来得及。”一直沉默的陈曦突然开口。

“刚才那个司机?别开玩笑了,刚才那个司机能有什么问题。”秦超觉得奇怪。

“别说了,你俩跟我来。”佟尘辉脸色一变,不由分说的拉着两人就往旁边的小巷跑去。

陈曦和秦超没有反抗,他们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跟着佟尘辉跑起来。

“安静,别说话。”佟尘辉的脸色突然一变,双手分别紧紧的拽着陈曦和秦超的胳膊。

“别,你别这么用力呀。”

“闭嘴……”佟尘辉这一吼,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黑暗的巷口。

佟尘辉注视着外面的一切,陈曦和秦超的神经也跟着佟尘辉跳动着,他们忘了胳膊的疼痛,也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约摸四分钟过后,一阵马达声传来,很快几辆车子停了下来。

透过昏黄的路灯,佟尘辉隐隐看见领头的车子正是那辆出租车。

“这阵势一看就有备而来,好像是冲我们来的,狗鼻子还真灵的……”秦超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仅他们三人能勉强听清。

“看,是刚才那辆出租车,他奶奶个熊,那个司机果然有问题,连出租车里都有他们的线人,看来我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他们的势力又增强了,仅凭这点就知道他们的组织正在不断完善……”陈曦非常惊讶,他们的组织已经如此严密。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佟尘辉,而佟尘辉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怎么烧烤摊没人,狗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此时那群人已经下了车,他们都看着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

“不可能,他们刚才明明在这儿下的车。是三个人,跟情报上的一样,有两个是海州口音,他们是从海州来的……”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一个人下了车,他手里拿着一根雪茄,在黑夜中非常耀眼,他朝司机走来,旁边的人纷纷给他让道。

出租车司机接过照片,“没错,就是他,就是他要求下的车,另外两个人像是他的手下,很是畏惧他。”

“你说的没错,看来就是他们了,不过他们的关系却不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肯定还没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说不定正看着我们。砰,也许他们的枪口正对着你我……”男子叼着雪茄,满脸坏笑,右手扮成枪的模样,枪口正对着那个出租车司机,“大家分头找,一定把他们给我揪出来。靖州还有这样的高手,的确是新鲜事,我倒要好好会会你,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兆哥说了,那个叫佟尘辉的也不能小瞧,他可是海州大名鼎鼎……”

“我知道那个佟队长,怕什么,我看不过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就算他再厉害,也厉害不到靖州来。记住,这儿可不是海州,靖州可不是他随便撒野的地方,不招惹我们就罢了,既然来了,我就要让他有来无回。”男子突然取下含在嘴里的雪茄,狠狠的朝地上一甩,然后用力踩了上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是。”听到训斥,旁边的几个人诚惶诚恐的跑开,跑在最后的那个人一不留神险些摔倒。

“等等,你回来跟我一组。”男子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

那人本没摔倒,听到这个声音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路都走不稳还出来混,谁敢把重任交给你。”男子的话语中少了训斥,细听起来还有几分怜悯。

“对不起,房师,我、我没有站稳。”那人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对方一眼。

“好了,跟我一起走吧。”房师向他招了招手,那人会意的走了过去。

房师不姓房,而姓艾,他叫艾明房,他不喜欢艾,可是又没办法改姓,而他又是他们那里为数不多的稍微懂一点文墨的人,所以大家都叫他房师。这些人都非常尊敬他,尊敬他倒不是因为他曾经是读书人,而是他身怀一身功夫。表面上看他比较斯文,而实际上他是一个会功夫并且非常有实战经验的格斗高手。大家不仅佩服他身手好,更敬佩他出手快、狠、准……他办事从未失手,所以在他们那个团队里他的地位较高。

“你去烧烤摊问一下,刚才是否有三个陌生人来过,如果有再问问他们往那个方向走的。”

“嗯。”那人恭敬的向房师点点头,转身朝烧烤摊走去。

“刚才是否有三个人来你们店吃烧烤?”那人对着正在烤鱼的老板问道。

老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找人,而不是来照顾自己生意的,于是随口说道,“没有……”便不再理会。

“跟你打听个人,你咋爱理不理的,来过就来过,没来就没来,你这态度怎么感觉是在忽悠我呢。”

老板抬起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那人伸出右手,照着对方脑门就要打下,可手刚伸到半空中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老板惊讶的喊了一声,“房师,您老来吃烧烤,请里面坐。今天早上我看见一只蜘蛛从我家大门掉下来,嘿!果不其然,真有贵客光临……”老板少了刚才的傲气,多了几分卑微,卑微里还带着几分奉承,他几乎是躬着腰,点着头说的。

“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他、他不配合工作,态、态度还非常恶劣。”

“这是您兄弟,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老板恭敬的解释道,“刚才对不住了,我不知道您是房师的朋友,小弟跟您道歉,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老板转过头,看着那人套近乎道。

“吃烧烤,还是改天吧,就是想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三个陌生人到你这儿吃烧烤?”

“哎,您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忘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老板躬着腰,不断的点头,“除了那几位坐着的客人,刚才没有陌生男子来小店。”说着指了指围坐在桌边的食客。

看着房师质疑的表情,男子忙解释道,“您看,全是老顾客。”他伸出右手又指了指路边的桌子,“别说三个陌生人,今天一个陌生人也没有,坐着的都是熟客呢。”

“当真没有?”

“真没看到。”老板感觉房师还是不相信自己又解释道,“我还敢骗您老人家,况且那几个人与我非亲非故,瞒您有什么好处。不信、不信您可以问这些客人。”

“谅你也不敢。”跟着房师的年轻人恶狠狠的说道。

“好了、好了……”房师向年轻人招了招手,又转头对那个老板说道,“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看你说的。不过如果你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三个人,立即通知我,记住,他们有两个是海州口音,你也是在海州待过的人,海州口音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房师没说“汇报”,而是说“通知”,一来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二来也是跟对方客气,虽然老板怕自己,可发现后报不报却得凭他,不汇报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房师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对人一般比较客气,少了那些一般的地痞流氓的戾气。

“一定、一定。”老板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几分钟前是有几个陌生人经过,他们也刚好是三个人,声音倒是没听到,因为他们一直未说话,起先我还注意着他们,大晚上的我以为他们来吃烧烤,谁知他们往旁边走了,我也就没有再理会他们。”

“三个人?他们往哪走的。”房师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好像是往旁边那个巷子走的,因为他们走到那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们了。”

“如果发现他们回来马上通知我。”

“好的。”

“你,联系阿达,叫他们马上过来。”

“是。”

佟尘辉他们正躲在巷口,那几人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陈曦和秦超的手攥得紧紧的,要不是佟尘辉拉着他俩的胳膊,估计他们已经冲出去了。

“佟队,要不要先把这俩人拿下?”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现在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嗯。”他俩同时应道。他们知道佟尘辉并不是怕对方,而是顾及全局。

“来日方长,时间一到,谁造的孽就该谁来偿还,谁欠下的债谁就得买单,岁月记着善恶账,谁都逃不了。”

陈曦和秦超看着佟尘辉,他俩若有所思。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他们来了,我们走吧。”

佟尘辉松开手,三个人向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终于走出来了,黑暗的小路太憋屈,我喜欢宽阔的公路与明亮的路灯,他们仿佛就是光明。”

“小伙子,年纪不大,感慨却不少。”陈曦看着秦超夸张的动作,随口说道。

“对,忘了干正事,赶快打辆车去诊所。”

“打车就不用了,诊所离这儿已经不远,刚才我们走的路线就是照顾诊所的方向选的,您们跟我来。”

他们走出公路,绕过几条胡同,再经过一条小道,最后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街道的房子为较陈旧的老房,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房子好似刚打了败仗耷拉着脑袋似的无精打采的士兵,这里与他们刚才经过的灯火辉煌的新城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此时,除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几乎没有其它灯光,屋内偶尔有几盏不甘孤寂的灯火蹦出窗外,可刚刚探出头来就被路灯的光辉掩盖住了。

佟尘辉看着眼前近乎荒凉的景象,这儿的门店会有生意吗?在浓重夜色的衬托下,这里像刚经过战乱洗礼后破败不堪的荒城,他不知道这里的白天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他借助路灯的光亮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五十五分,去海州的火车已经没了,要回海州只有等天明。

佟尘辉微微叹息了一声,由于刚才那些人的捣乱,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错过了今天晚上的火车。虽然这样,但他心中的想法却没改变,一定要把秦超送回去。

陈曦在一间门店前停下来,佟尘辉一眼看去,牌匾上“济生诊所”四个字在远处路灯传来的微弱光线的映照下依稀可辨。

门是木质的,虽然并不是什么上好材质,但它依然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屋内的灯开着,灯光透过玻璃洒向窗外,给黑暗的夜增加了一丝光明。

陈曦上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原来门是虚掩着的,顿时屋内的光亮从大门内一涌而出,灯光分明没有温度,但照在佟尘辉身上的那一刻,他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陈曦没有直接进屋,打开门后就退了出来,他站在门边,对佟尘辉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佟尘辉也没客气,对陈曦点点头表达了心中的感激后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佟尘辉用余光一扫,在他站立的靠近大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木门,门都关着,屋左边靠墙的一侧摆着一排展览柜,柜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处方与非处方药,右边靠墙的一方摆放着一张竹制沙发,沙发的两端各放着一副木质挂架,正前方靠左边与展览柜的连接处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的左侧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书籍,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睡着。

屋中部的空隙是一条通向前方右侧另一扇门的通道,门倒是开着,但里屋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佟尘辉看着熟睡的身影什么都没说,当即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

陈曦朝办公桌走去,他轻轻摇了摇趴在桌上的那人,那人没有半点动静。

佟尘辉朝陈曦摆了摆手,“让他多睡会,我还不碍事。”说着举起右手秀了一下肌肉。

这时秦超走入屋来,他刚才一直在外面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一进门他立即关上门。刚回头就看到佟尘辉的动作。

“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面对伤者岂有不救之理。”

陈曦看了走进屋的秦超一眼,然后在那人的肩上拍了一下,“陈彦,上班了。”

陈彦被这一惊,猛地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顺手从旁边摸来眼镜戴上,迷迷糊糊的说道,“到了……”

“这不正站在你面前吗?”陈曦半开玩笑的说道,“几年不见,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有这么困吗?我先给你泡一杯茶。”

陈曦可是在佟尘辉面前大力举荐他的,说着转身就去找茶,“茶叶呢,以前不是一直放在这里的吗?”陈曦着急的看着陈彦,等着他回答。

“茶叶没有了,昨天晚上有病人,我加了一晚上的班,今天准备早点下班,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这不,坐着也没事,就打了一会儿盹,看到你来了我就精神了。”陈彦打量了一下佟尘辉和秦超,两人看上去都生龙活虎的,不像生病的样子,“病人呢?待会再与你叙旧,先办正事。”

“你这个状态谁敢把病人交给你。”

“怎么连我都信不过了,我真没事,不就是困了打了一下盹吗。”

看着陈彦一副认真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跟你打电话,现在我更不会站在这里。”

陈曦转过身看着佟尘辉,“这就是我说的陈彦陈医生,别看这只是一个小诊所,他可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有一线城市三甲医院的从医经历。不是我吹,在靖州只要他说一声,很多医院马上就会聘请他。”陈曦的目光突然一转,小声的说道,“只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来到靖州,最后还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这就是宿命吧,命运的安排让他与原本毫不相关的靖州纠葛在一起,起点再高又有什么用,做的工作一个专科毕业生就能完成,还多读几年书干嘛,浪费时间。”

佟尘辉不相信命运,但是当他听到“宿命”二字的时候,他的心立刻空荡荡的,突然就有些难受起来,脸色也慢慢的变得难看起来。

“嗨,提这些干嘛。后面的话我可不爱听,我得批评你一下,医生作为一个救死扶伤,减轻病患者痛苦的神圣职业,他不分高低贵贱,他不在乎工资的高低,哪怕在最底层,只要能帮助别人,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别人的难题,那他就实现了自己的价值,那他对社会就是有用的。还有,读书不是没用,专业知识丰富,处理问题更得心应手。脑子里装的东西多了,需要急用的时候才不会惊慌失措。”陈彦脸上和善的表情瞬间消失,很明显这个文质彬彬的医生已经生气。

“我怎么感觉是在抱怨你自己的现状呢。”陈彦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样,不过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音量明显降低了。

陈曦像没听见一般继续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佟前辈,这是秦超,他们都是我性格相合、脾气相投的好朋友。”陈曦目光温和的看着佟尘辉,“前辈他受伤了……”

“不用叫前辈,叫我名字也行,其实我也大不了你多少,看你的年龄我可能也就长你十来岁。”

佟尘辉说完对着陈彦微微一笑,“您好!”

陈彦点点头,也对他报以一个微笑,“您好!”

“受伤,不是说生病吗?”陈彦打量着佟尘辉,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但是他很快就收起惊讶的表情,“看症状应该是内伤,可能不是很严重。不过,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伤是才受的,当事人的体格好,承受能力强。”他顿了顿,看着陈曦缓缓的说道,“不过这些只是表象,如果不及时医治,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势势必会加重。就像人受到重击,没有伤口,却会产生淤青,受重击的部位会血流不畅,形成淤血,那里的细胞最终会坏死,发生病变。”

“你哪里是医生,完全就是个侦探,直接看病多好,说这么多废话干嘛。”陈曦有些不耐烦了,他暴躁的脾气再一次展现。

“几年不见,你变了,虽然你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陈曦,但你人已经慢慢发生变化,你已经开始变得粗鲁,或许叫接地气……但是你应该清楚一个你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你已经开始颓废,我非常遗憾,你没能从当年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当年我俩先后经历了一生中最沉重的打击,也是那以后我们的人生发生彻底变化,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现在的路。现在我渐渐的走出了那个阴影,而你始终在你的那个阴影里徘徊,而且越陷越深,不仅仅是我替你担心……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吗?陈曦即‘晨曦’,你父母希望你像清晨的太阳一般充满朝气与活力,乐观向上,积极进取……可是、可是你现在……”陈彦咽哽着嗓子,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似的,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