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遇见之青青子衿

那年高考，一中的在五中考，五中的在一中考。为防作弊，教委领导提出一个非常大胆的主意，所有考生打乱顺序，理科生文科生分在一个考场里考试。

乔楠和九班一个女生就被分在一个理科考场，这是文科生进入了理科班。这个考场理科考生的成绩暂且不论，乔楠考出了高中最好的成绩，606分，足足超出一本线24分。

时间：6月23日下午三点

全家守在电话机旁等待查成绩，彼时乔楠已经疯玩了半个多月。因为今天下午出成绩，紧张的在一旁直喝水。家里的钟响了三声，乔爸手发抖拨打高考热线，占线，如此往复了十几二十分，出现了报幕员甜美的声音：“语文119数学147英语119文综221，总分606。”乔妈妈在一旁记录加算分数，乔爸挂断电话急问乔妈，“多少分？”乔妈尤不敢相信，“606！是不是听错了，再打遍，”关键是楠楠从来没考过这么高的分数。又打了两遍，还是这个分数。乔妈激动坏了，先给乔楠小姨打电话，讲了这一特大好消息。

乔楠小姨在家也没坐住，索性全家都杀到姐姐家。在乔楠家小小的客厅里，开了场小型分析会。在这之前，乔楠爸妈已经登录网站再次确认了这个成绩。

乔楠小姨和小姨夫都是初中英语老师，来的还有表妹童童，小姑娘11岁上小学五年级。姐姐高考是家里的大事儿，爸妈天天在家念叨，现在，客厅，

小姨夫：“姐，照例年分数线来看，楠楠这次妥妥的一本。”他手里的纸张显示了近五年的分数线：2003年一本550军检531，2004年600/580，2005年572/552，2006年568/549，2007年593/580。又夸乔楠，“考得不错！”

当晚小姨一家在乔家吃得晚饭，重头戏在新闻联播前的山东新闻，说了今年的分数线，一本584军检567。乔楠超水平发挥足足高了一本线24分。兴奋过后就开始了下一轮填报志愿。这个分数比乔楠往常考得好，可只比一本线高二三十分，省外的大学报考风险很大，稳妥起见还是报考省内的大学。乔楠不置可否。

第二天即6月25日，家里的电话就打爆了，亲戚问分数的一拨，填报志愿的一拨，同学老师问分数的一拨，同时也知晓了当年的状元，都是一中还都是熟人，文科许嘉阳675，理科陆沉719。分数出来当天，两人就被定下，一个确定去北大读法律，一个确定去清华读建筑。

乔爸乔妈也在家感慨了一波，人家孩子考得这分数，怎么学的云云。许嘉阳乔爸乔妈都认识，他哥是乔妈徒弟，他和乔楠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初二还和乔楠同桌过，是乔家的常客。说到陆沉，“好像中考时他也是状元，”一到女儿的学习，乔妈的记忆力就特别好。乔楠假装没听见，该吃吃该喝喝，还不忘指摘，“妈，汤做得咸了，”

乔妈瞅了她一眼，继续和乔爸说，“我这几天也看了省内的高校，山大、海洋大学、农业大学、山师曲师都行，”省外的基本不用考虑，风险忒大。

乔爸也是这个意见，鉴于乔楠成绩不错，远高于之前的期望，这几天乔爸也是格外和蔼，“楠楠，晚上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乔楠摇头，“晚上同学聚会，吃烤串。”今晚陆沉开局，在他家门口济南一三，也是小姨家门口，大概率今晚要在小姨家睡了。

午饭后乔楠还在刷碗呢，门就响了，乔妈开门，阳光男孩满脸堆笑，“阿姨，我来找乔楠”

是许嘉阳，乔妈特热情，这可是今年的状元啊，人家孩子考得这试。也仅是热情，乔爸吃完饭就去上班了，乔妈说了几句也走了。许嘉阳就在乔楠家转悠，乔楠房门虚掩着，许嘉阳瞥了眼，屋里真乱啊。乔楠刷完碗出来，咣当一声门关上了。再出来短裤上衣草帽，很清爽。

两人骑自行车都飞快，十几分就到了陆沉家楼下。乔楠直接把车停到小姨家地下室。

陆沉家住三楼，韩禹州开的门，先看到许嘉阳再是乔楠。屋里七八个男生，本来坐卧躺什么样的都有，看到有女生进来那叫一个端正。这里面基本都是立新的，陆沉死党，乔楠都认识；只有祁约是城南，可也在一中见过还说过话，不算熟也认识。未几，陆沉从屋里出来，见到乔楠，笑眯眯的递给她一瓶可乐。因为第二天填志愿，大家聊得也围绕着这个。

乔楠和许嘉阳坐在角落里聊初中小学同学的分数，乔楠要好的三两个都在一中，而且不在一个学校感情都淡了，基本都是许嘉阳在说，李开涛680，高军660，高柔美675，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江国栋635，刘蓓674，无一例外都比乔楠高。何知许在旁边都听不下去，对比忒惨烈了，乔楠自己感觉无妨，她本来成绩就不好，考这个分数也是祖宗保佑。

大学嘛，两人跑到阳台讨论，声音压得很低，“一志愿上交机械工程，二志愿华中科技经济系。”乔楠在心里过了遍，“上交？”许嘉阳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行，上交文科一年才收十几个，一不小心就刷下来了。还是理工科大学，文科没什么好专业吧。”那就只剩华科，乔楠和许嘉阳都查过历年的分数线，悬啊。

当晚酩酊大醉，说得是许嘉阳几人啦。乔楠也就喝了一瓶多，主吃烤串，还充当劝酒的角色，真正的劝酒，“安邦，陆沉不能喝这么多啦。嘉阳，少喝点。高犇，看着点”。吃完饭十一点，理所当然地宿在小姨家。第二天十点起床去学校填报志愿，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6/24出成绩，6/27填志愿，7/10就有提前批的小伙伴陆续收到通知书，许嘉阳的通知书就是7月15寄到学校，同一天陆沉、高犇、安邦、何知许、李从谦......

所幸这次没让乔楠等太久，7-16下午她在奶奶家收到爸爸的电话：“通知书到了，华科哲学系。”她的第一志愿是经济系，这是被调剂到了哲学系吗！

许嘉阳在高犇叔叔家的蛋糕店收到乔楠的电话，手机开得免提，除了高犇兄妹还有尹芳藻，

“我报的经济，他给我调剂到哲学，我数学分数这么高，天然的经济苗子！”备注：乔楠数学单科全省第一，五中奖了她5000块钱呢。

对了，数学，理科第一的陆沉138，文科第一的许嘉阳140，一中最高的高犇也不过145，江国栋数学才考了115。即使收到北大数学系通知书的李开涛也不过143，不过以上的所有人各科均衡啊，不和乔楠似的，好的极好差的极差，偏科。从小就这样。小学科目少看不出来，初中偏历史英语，化学极好，中考满分呢；物理极差，就为了不学物理高中才读文，不综合还好，一综合什么都用哲学分析，这分数惨不忍睹。

想到这，尹芳藻小声说，“如果不是数学成绩高，还不定要她呢。”实话，华科每年在山东不过二十几个文科生，往年都是六百二三，乔楠这个分不是最低那也是倒数几名了。

乔楠还在那说，“我哲学最差，偏让我学哲学，这不是有意埋汰我嘛！”几人都在笑，好在乔楠也没纠结这个，她向来心大，又说起了和表弟表妹在田里抓鸟的事儿。一句话，回家这几天真是欢快啊。

许嘉阳边听边笑，不时插言，末了，有人在叫乔楠，许嘉阳知道要挂电话，急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看心情。”通知书都来了还急什么，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她要好好利用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玩啊。

“好吧！”挂了电话的许嘉阳颇有些闷闷不乐。他和乔楠一直是玩乐的最佳拍档，现在乔楠不在，还有陆沉。是的，他在通讯录里翻了会儿，给陆沉打电话，得来，这位出国也不在家。好么，他只有做家教了，和高犇一起，苦啊。

这边，高犇和尹芳藻说话，无非是让尹芳藻照顾乔楠。尹芳藻华科计算机大二，一个学校还是武汉土著。尹芳藻和乔楠也是发小，他，高犇，乔楠都是一起长大的，许嘉阳因为哥哥的缘故从小也在地质队家属院混。后来，乔楠爸爸工作调动去了铸钢厂，三人才分开。小学不同班家也不在一处，初中同班才接上头，那叫一个亲热。尹芳藻因为户口高二回大武汉，在此之前的十几年青春记忆里都有乔楠。闻言，“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放心吧。”

乔楠一回老家那叫一杳无声息。8月初在陆沉家聚会，说起大学，

韩禹州是最不如意那个，他第一志愿上交，没录取。第二志愿华科经济系也没录取，调剂到计算机。这还不是最憋屈的，最最憋屈的是上交今年招收87人，投档数89，基本就是1:1录取，最高分675，最低分662，可韩禹州661，就低了一分啊，成了被刷下的两人之一。相比之下，同学校录取的乔楠成了最幸运那个，华科今年计划数26，投档35，1:1.2的比例，最高分621，最低分606，乔楠刚好就是606，不高不低就在线上，这个学上的。专业嘛，看乔楠她是无所谓，实在不行还可以转专业。韩禹州，通知书到了他也不出来可见，

“放不下，叫我我也放不下，就差一分啊，”说话的何知许，699去的清华建筑。他们都是立新，高中基本都在一中，只有朱明夏和韩禹州折戟中考，去了五中；乔楠不算，她是严重偏科没考上自愿选择拿钱去五中。

现在朱明夏以675去了清华生物化学，是的，也是调剂，他第一志愿是物理系物理系啊。话说，他们这些同学不调剂的还真没几个。

陆沉没说话，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韩禹州连他家都不来了。他俩初中同学即使不在一个高中感情一直很好的，这次，他叹气，

安邦问许嘉阳，“乔楠呢，那次吃完烤串到现在十几天没影了，”

“前几天在老家，周一报团出去玩儿了，昨天在，”许嘉阳翻翻手机，“西安。”他解释，“乔楠小姨夫的大伯就在那，乔爸乔妈乔楠还有她小姨就是姚老师一家好像还有程程，乔爸说了让女儿提前感受下中西北的气息，”这话说得，陆沉都被逗笑了，还TM提前感受，就乔楠，放哪儿都能野蛮生长的杂草女孩儿，还提前适应，她什么时候适应不好了。高中住校，高焱适应不良，她是如鱼得水，游得那叫一个欢脱

临走，陆沉递给许嘉阳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帮我给乔楠，祝贺她高考，”许嘉阳也不含糊，立马揣兜里，“其实我也给她准备了一个礼物，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陆沉笑没再说话。

这一别就到了8月下旬，乔楠还没回来。把许嘉阳急得啊，一天打三四通电话，有时还发短信催。他比乔爸乔妈都了解乔楠，从武汉到家普快15小时动车也要8小时，乔楠大概率十一不会回家，更别说元旦了。如果开学前见不到就只有过年了，听说华科的寒假还特别短。

清北都是8-28开学，光华8-30，基本集中在8月，华科听说9-3，乔楠可不得在外面使劲疯嘛。

一直到8月26下午乔楠一家终于回来了，消息还是陆沉告诉许嘉阳的，他家和乔楠小姨家一个小区，还是同幢楼呢，下午陆妈妈看见乔楠出现在小区里旋即离开，

许嘉阳是在晚上收到乔楠电话的，电话里女孩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28号一早。第二天早上就在家里看到乔楠，她拿了好多东西，都是特产。还有玩具，在陪侄女苗苗玩儿呢。见他，拿出一个小盒子，同样是庆祝他高考。许嘉阳也拿出几个，第一个他，第二个陆沉，第三个何知许，第四个安邦，都是玩得好的同学，乔楠也有回礼在家里。现在，先拆盒子，

乔楠送给许嘉阳CD机，许嘉阳送给乔楠的mp3。乔楠送的东西先不管性能就是以直男审美也是非常好看，许嘉阳则是问得高焱送了个女孩儿喜欢的。

陆沉送给乔楠的是一支钢笔，日产的百乐，是她之前最想买的那支。何知许是个国家地理的背包，属他的最大。安邦则是巧克力礼盒。

下午，许嘉阳出现在陆沉家，乔楠没来，她去奶奶家了，开学前一天回来。

乔楠送礼物简单粗暴，全是钢笔，一样的钢笔礼盒，加特产。四川特产陕西特产，举目一看全是特产。除了陆沉几人，还有韩禹州朱明夏等人。朱明夏嘛，他一会儿来拿。韩禹州就得陆沉去送了，还不定在不在家。

高犇也在，乔楠家的特产昨天就送到他家了，乔爸带着乔楠去的，所以现在可以点评，“牛肉干挺好吃的，桂圆肉有点少，”好多牛肉干好多桂圆，主要是桂圆，乔楠爱吃，就买的多。可对他们男生来说，还是牛肉干实用些。

陆沉年后就要出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乔楠，问许嘉阳，他更不知道了，谁知她在大学里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