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石器时代的原始文明
大约在公元前1万年,世界地形的地理轮廓大体上已经与今天相差无几了。由于岁月的侵蚀,当时截断直布罗陀海峡的巨大天然堤坝,没能堵住来自地中海凹地的海水,使地中海形成了与今天相似的海岸线。当时的里海或许比现在的更宽阔,它与黑海连成一片,一直蔓延到高加索山脉的北部。中亚沿海地区的地貌,当时还不是今天这样的一片旷野和沙漠,而是富足宜居的地方。换而言之,地球当时还是较为湿润富饶的星球。在俄国的欧洲部分,当时分布着比现在多得多的湿地和湖泊;而连接美洲与亚洲的白令海峡,当时还是一片陆地。
如今我们所知道的所有人种的主要分支,想必在当时已经可以非常明显地辨别出来了。在比今天更温暖、树木丛生的温带地区,沿着海岸线,分布着具有日石文化的棕色民族,他们就是现在居住在地中海沿岸的柏柏尔人和埃及人以及许多南方和东方亚洲移民的祖先。这一种族进化出了大批不同的分支,例如大西洋和地中海沿岸的伊比利亚人、地中海人、暗白人,以及包括柏柏尔人和埃及人在内的哈姆族人、达罗毗荼人、东印度人和肤色更深的印度人,以及多种玻利尼西亚人种、毛利人种等,都是这一支人种的重要分支。该人种在西方的分支比在东方的肤色要稍微白一点。在欧洲中部和北部森林里,有一种蓝眼睛的人种与众不同,他们从棕色主干人种中分化出来,一般称之为北欧民族。在亚洲东北部的开阔地带,有着棕色人种的另一分支——蒙古族。他们普遍眼角上吊,颧骨突出,皮肤呈黄色,头发黑且质地较硬。在非洲南部、澳大利亚以及亚洲南部的许多热带岛屿上,依然残存着早期黑人的后裔。非洲中部则成为多种族杂居地区。今天,非洲几乎所有的有色人种看上去都是黑色人种与北方棕色人种的混血后代。
我们必须谨记,人类的所有种族都可以自由杂交,就像天上的浮云那样,可以分离,也可以掺杂混合,而绝非像树上长的枝杈一样,分开后就再也不能结合到一起了。我们的心中应该永远牢记:一有机会,人种就会重新结合。如果我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就可以避免许多残酷的偏见与错误。有时候,人们会不合时宜地随便使用人种一词,并且由此得出大量荒唐的结论,那些经常宣扬什么“不列颠人种”“欧洲人种”的欧洲人,实际上并不知道几乎所有的欧洲人都是棕色人、暗白人、白人和蒙古人等人种相互混杂的后裔。
当人类历史进入到新石器时代时,蒙古人种首次登陆美洲。显而易见,他们是取道白令海峡到达北美洲,之后又向南方逐渐扩展。在美洲北部,他们发现了大批美洲驯鹿,在南部发现了大群的野牛。他们到达南美的时候,那里还生存着巨大的犰狳类动物——雕齿兽和一种体型如同大象一样高大、笨拙、怪异的树懒——懒兽。后者或许是由于体形过于庞大、身体行动不便而灭绝了。
大部分美洲部落的生活,一直都没能超越新石器时期狩猎游牧的生活水平。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铁的用途,使用的金属还只是局限于天然的金和铜。不过在墨西哥、尤卡坦和秘鲁,由于环境适于居住和耕作,所以到了公元前约1000年的时候,这里出现了可以与旧世界文明相媲美,但形势却又完全不同的一种有趣的文明。与旧世界早期的原始文明一样,这里的社会群体也发展出了在播种与收获过程中用活人做牺牲的祭献仪式。不过,在旧世界中,这种原始观念最后呈现递减的趋势,而且被复杂化,随后被其他观念所取代。但在美洲,这种观念得到了发扬光大,而且被一种极为强烈的情绪所渲染而付诸实现。换言之,这些美洲的文明国家,实质上是由祭司所统治着的国度,他们的战争领袖和世俗统治者实际上都被严格的法律与预言所约束。
天文学被那些祭司发展成为一种具有相当精确性的高水平科学。关于历法的认识,他们所掌握的要比我们马上要讲到的巴比伦人更为精确。在尤卡坦,他们创造了一种最为奇特、复杂的文字——玛雅文字。根据我们今天所能理解的程度而言,这种文字是专门用来保存祭司们费尽心思研究出的精确、复杂的历法而创造的。大约到了公元700年至800年,玛雅文明的艺术达到了巅峰。他们在这一时期所创造出来的雕刻,以其强大的创造力、立体感和绚烂的美,令现代人折服不已;同时,它那诡异和奇妙的特征,所表现出来的复杂寓意使现代人困惑费解。在旧世界里再也找不到第二种与其相类似的物品。只有在古印度的一些原始雕刻中才能找到一些年代久远、与之接近的图案。所有的雕刻品上无一例外刻着禽蛇相互交缠的纹样。许多玛雅人的雕刻,与旧世界的所有作品比较起来,倒更像是欧洲疯人院的精神病患者所涂鸦的抽象画。玛雅人的精神文化,似乎是沿着一条与旧世界截然不同的轨道发展的。以旧世界的标准来衡量,玛雅人的思想完全是非理性的。
从他们极度崇拜鲜血,并热衷于放血这一事实上而言,这种偏离正轨的美洲文明,与一般的精神失常者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古代墨西哥文明尤其注重血祭,每年都有几千人被当成牺牲献祭。祭司们的日常工作和实际生活就是剖开活人的胸膛,挖出仍然跳动的心脏敬献给神灵。一切公共活动,包括国家祭典,都将这种荒唐恐怖的行为作为一项主要内容。
而当时社会上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则与其他野蛮部落并无多大不同。他们在陶器、纺织和染色等领域有着高超的技艺。玛雅文字不仅被刻在岩石上,还能书写和印制在兽皮等物品上。在欧洲和美洲的博物馆里,至今仍然收藏着大量天马行空的玛雅手稿,关于手稿的主要内容,我们只能看懂计算日历的一小部分。在秘鲁也有类似的文字出现,但是后来被结绳记事的方式所取代。而在中国,几千年前人们就已经采用这种方式记事了。
在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4000年以前的旧世界,也就是说比美洲文明早三四千年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与这种美洲文明相差无几的原始文明了。这种文明以寺庙为基础,主要特征便是有着大量的血祭活动和精通天文学的祭司阶层。在旧世界中,各种原始文明相互作用,共同促进,使得世界朝着现代文明的方向发展。但是,在美洲,原始文明一直停滞不前,从来不曾超越其原始水平。他们的每一种文明都在自己狭小的天地中出现和消亡。在欧洲人到达美洲之前,墨西哥人几乎对秘鲁一无所知。至于秘鲁人的主食——马铃薯,墨西哥人更是闻所未闻。
日复一日,岁月变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然如以往一样生活,敬神、祭献,最后死去。玛雅艺术在装饰方面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人们追求着爱情,部落间经常争战。灾年与丰年、瘟疫与健康循环交替着。虽然祭司们经过数百年的呕心沥血编制出了历法和牺牲的典礼仪式,可是在其他领域依然毫无斩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