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萧牧还想再说两句,人已经被推搡着出了门。又跑了几家药店,结局都是一样,萧牧想起自己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有一次淋了山雨感冒发烧,父亲是去山里采一种草药熬给自己喝,他好了以后就记住了草药什么样子,想着以后父亲发烧了自己也给他熬药。
草药是不可能长在这寸草不生的城市之地的,萧牧记起进来的时候,庄家界门口那里,有一大片荒草地,那里说不定会有。他想跑过去,却摔倒在了地上,转身看到一旁的计程车,他伸手拦了一辆,上车说了句庄家界门口,就靠着窗闭了嘴。
计程车飞速穿梭在楼房层叠的巷子间,萧牧只觉头晕眼花,一阵恶心感传上心头,正是晕车了,恰好这时候计程车停了下来,前方司机阴沉的嗓音响起:“到了。”
“多少钱?”
“6块无缺币。”
萧牧这边在血与泪中蹒跚前行,另一边的庄约翰也从庄南希手中得了暂时的自由赶到了西南门小房子处,房子一楼亮着灯,他敲了半天门不见人应,于是使出了飞檐走壁的本领,直接从二楼栏杆处翻了进去。
顺着一楼的灯光走过去,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绯红的何洋,身上被子都踢开了大半,此时正是烧得糊里糊涂。庄约翰心一惊,一溜烟过去一看,才知道出了大事。
他一边把何洋捞起来往背上放,一边试着叫了几声萧牧的名字,没有回应。
在心中寻思了一下,家庭医生的速度肯定赶不上他的轻功,于是也没犹豫,直接就化作一道厚重的人影,消失在了当场,厚重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上意识不清的何洋。
家庭医生说何洋再来得晚一些,就保不住小命了,庄约翰听了这话,直想把萧牧抓起来打一顿,可惜他不知道萧牧现在宁愿被他打一顿。
庄家界门口为了防止外人闯入,彻夜的灯火通明,还安装了无数个监控器个红外线感应仪,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处于庄家界内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萧牧一心扑在找草药上,没注意走远了,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了一面石壁,他正要绕过石壁继续往前走,却听石壁后面传出声音。
萧牧默不作声地从石壁后面探出脑袋,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在练功,手中长刀在月光和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凌厉的光,刀起刀落间,人影也不见停留,似乎永远不着边际。
萧牧知道西南庄家从来靠脑子走江湖,就连家传绝学也是助人逃命于瞬息之间的轻功风影和实在逃不了可以催眠对方的催眠咒,只需念上几句,听者就会昏昏欲睡,不过此法危险,因为只要念咒之人意志不稳,也极有可能跟着睡去。这样的庄家,不大可能练这种凌厉的武功,又想到据说最近燕家家主来了庄家,那么对面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燕家家主燕姜了,西北燕家,矿产大家,把持着整个无缺大陆需要的所有能源,家主燕姜,不过16岁年纪,已经独挑大梁,燕家的长老都死了,兄弟姐妹也无,只剩下燕姜一个人独自支撑整个燕氏,燕门独学赤风手,可融冰川,化碎石。
对于萧牧而言,以上这些跟那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他这辈子,只求能凭自己的本事,成为一个自己看得起的人。
想着,他忽然瞥见石壁的另一边长着一株那熟悉的草药,英雄练武之时不可轻易打扰和偷看,他是知道的,但是何洋还等着他救命,顾不得这许多,他朝那株草药走了过去。
“谁?”
萧牧刚一动脚,那边就传来严厉的喝斥声,声音里充满了防备,说话间,萧牧只觉脖子一凉,刚刚那把熠熠生辉的大刀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牧无可奈何,只好举起双手,指了指那边的草药:“英雄,我妹妹发高烧了,没钱买药,我来采点药去救命,大英雄大人有大量,让我回去救命吧。“萧牧一边学着何洋说话,一边想自己的话有没有什么漏洞,但他好像天生不适合健谈,说到最后竟然有些结巴。
“你很怕我?“燕姜似乎没听见眼前少年的请求,反而有些得意,嘴角扯出了一丝弧度。
“废话,我拿刀驾着你试试!“话一出口,萧牧和燕姜都是一愣,燕姜驰骋燕北那么多年,除了他的仇家,还没人跟他这么说话,可惜那些仇家最后都死了。
萧牧愣住是因为自己这张嘴竟然如此胆量,临时想抒发一下自己的真心,萧牧讪讪地改口:“对不起,我是说,人命关天,英雄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打扰了您练功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这大晚上有人在这里练功。“
但是燕姜又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皱眉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犯了错,被打了。“
燕姜听了他的话,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打开瓶盖,捏住萧牧的嘴巴不由分说地给对方灌了下去。
萧牧呛了几口,嘴巴里苦味扑鼻的粉末被他咽了下去,脖子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是吧,我就路过,有必要灌毒药灭口吗?“萧牧说着,习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却疼得跳起来。
“那是我燕门独创金疮药,一刻钟起效。“燕姜瞥了他一眼,抱着刀靠在石壁上淡淡道。
萧牧:“……那我可以走了?”
“不可以,我看你年轻机灵,有没有兴趣去我燕家?我给你个大弟子做。”
萧牧想起庄约翰跟他们说过,四大世家中,燕家最不适合过日子,夏日热得要死,风沙跟不要钱似的往天上吹,冬天冷得姓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整个燕北,大半地方没有通电,日子是真不好过。更何况,眼前这人动辄破口大骂,言语间戾气很重,在他手下过活,别说成为自己看得起的人,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成了见了人只知道卑躬屈膝的鼠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