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灯会上没有谁是无辜的
来到京城的第三天,锦丛山和江之月恰好遇上了花灯节,每年花会,京城上下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会举办花灯节。
年轻人或许就趁着这回给自己寻个好姻缘,花好送红线,岂能白白浪费这花灯节?
为了美美地与锦丛山约会,江之月特地跑到宫里向皇后娘娘求助,从司衣坊要来一套崭新的衣裙。粉褂白袖,绣口绣着金丝鸳鸯,上衣绣扣采用月光石做点缀,下摆衣裙是齐胸襦裙,渐变色的烟云设计正对江之月的胃口。
五米大摆虽然有些繁重,可江之月还是坚持换上了这身衣服,臂弯上挂上披帛,手中提着花灯,头戴白玉宝石金钗,青黛细描笼烟眉,胭脂点缀樱桃唇。
站在镜子前左右瞧瞧,无论妆容还是衣着打扮,江之月都给自己打了个满分。这也算是她重操旧业吧,原先在片场工作时,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那些演古装剧的明星,自己终于有一回能够真真切切地体会一道。
花灯会?会不会有花糕吃呢?哎呀,当然是和他约会更重要!一会儿他回来会不会夸我好看?还是头一回参加花灯节,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惊喜……
江之月正要去拿唇笔画唇,这小手刚朝桌上摸过去,就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摁住,他手指灵活地把唇笔从她手里勾走,回头一看,原是锦丛山半笑着站在自己身后。
他一身素蓝长袍,绣扣与她的衣服也有着遥相呼应的金鸳鸯。锦丛山一手捏着她都下巴把脸抬起来,一手捏着唇笔往胭脂盒里沾上些胭脂,动作轻柔而行云流水般在她唇上一一点上朱红。
江之月屏住了呼吸,只等锦丛山的手离了她,才开始吁吁地舒了口长气。
锦丛山:“出了阁的姑娘倒是愈加好看了。”
江之月:“这么说我未出阁之前就不好看了吗?”
锦丛山:“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一直都很可爱,我一直都很喜欢。”
江之月:“哼,你这一天都去哪儿啦?”
锦丛山:“我去牢里处理了那几个萧家人,皇上那边让咱俩再休息几天,等有了消息再遣人来告诉我们。”
江之月:“萧家的余党大概还有多少在外头的?”
锦丛山:“其实也不多,玉贵妃先前有个胞妹,玉贵妃出事以后就被人带走了,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
江之月:“可要是这位妹妹并未对朝廷做什么不轨之事…岂不是很冤枉?”
锦丛山:“这都不是我们能救赎的,要怪就怪生在萧家,有个不争气的姐姐,这罪株连九族,一个都不能放过。”
江之月:“这样啊……”
她的目光黯淡下去,眼底深藏着几分流转的忧伤,锦丛山倒是习惯了她时而热烈时而伤感的小性子,只要像他这样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安慰似的亲亲她的额头,效果就是立竿见影的。
江之月倚在他怀里,他衣襟的味道一直都是那股木香,幽幽的淡雅的十分清新,江之月不免深深吸了一口,突如其来地一个深切的吻挡去了面前的所有光亮。
唇齿之间满是清甜,刚画上去的胭脂被他舔了个干净,绵绵长长旖旎香波,两人依旧沉浸在爱意的潮水之中,凌乱了衣襟迷失了五感,像是被漩涡卷了进去,一旦陷入其中就无法再全身而退。
江之月想要逃离,锦丛山却穷追不舍,他眼底的波澜被花火点燃,气氛顺着高升的温度变得迷情意乱起来,江之月顺手抓起面具罩在了他脸上,使劲敲了敲他的脑袋。
江之月:“再这么下去就去不成花灯会啦!”
锦丛山:“可我有些不想去了…”
江之月:“可我很期待和你去约会诶!”
锦丛山:“既然你想和我一起去,那就走吧!”
花灯会布置在集市一条街,各家商铺都纷纷响应着花灯会的好兆头,各种与花有关的都被当成了商机。
烟笼阑珊最是相思处,一纸红笺,无限啼痕。
她的目光在各个商铺间流连,转眼见身边锦丛山已经把面具戴在了脸上,锦丛山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家卖花糕的铺子前,拿了几个印字给老板,买的一大盒子口味多样的花糕。
锦丛山:“来,尝尝。”
江之月:“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花糕?让姐来尝尝。”
锦丛山:“你哪次出门不买点东西吃?”
江之月:“嘿嘿,没想到曾经在江湖逍遥四海不为人间烟火气所动摇的金面玉王有一天居然也会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大摇大摆地逛花灯会!不知道江湖上那些熟知你的人听说了会不会下巴掉到地上呢?”
锦丛山:“谁说我不能有女人,我又不是清身道寡的神仙,不过是前些年一个人过惯了孤独日子,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别人瞧上去稀奇罢了。”
江之月:“唉!你老是给我一种仙人被贬下凡间的感觉。”
锦丛山:“你是觉得我不够真实吗?”
江之月:“也不是,你想啊,怎么说你也是大名远扬的金面玉王,识面具者必惧尔,而我呢?不就是在江州里家喻户晓一些。”
锦丛山:“你啊…不要总想人之间有多么天差地别,我与你无非都是万物得失来的人,你既然能与我合得来那一定是缘分所在,既然选择了跟我同心,就不要再怀疑自己是否有德有能。”
江之月:“不过也是,以前你独来独往,身边没有牵挂,自己那些江湖仇家便也不会牵连到谁。如今不一样了,即便再有什么,我们可以一同承担。”
他也从食盒里捏了块玫瑰花糕,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剩下的都给了江之月吃。玫瑰的香甜不同于别的花香,优雅丝绒般旖旎的味道在味蕾间回荡,再甜也不觉得腻,兴许这就是玫瑰的过人之处,明明泛滥成灾,也不会遭人厌弃。
身边过往的人群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家都穿着漂亮的衣裙,流连在各个商铺间,卖花灯的老板赚了不少,他家的花灯论质量论样貌都是品类中最好的。
夕阳逐渐沉入山后,黑夜带着星点银河登上了人间的舞台,一轮皎洁透亮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夜幕之中,为这花灯会装点着别样的景致。
锦丛山买来两只河灯,向一旁花灯铺的老板借了笔墨,把纸条摊开在河边的石凳上专心致志地写起来。江之月捧着河灯也拿着笔,思索几分却依然不知道写些什么好。
她本想瞟一眼锦丛山的,却被他遮得严严实实,半个字也瞟不到。她只好作罢,趴在锦丛山身边把自己和他的名字写了上去,塞进河灯里放去了水面。他们互相倚靠着对方,那两只相伴相随的河灯顺着河水越飘越远,锦丛山的那一只一直围绕着江之月的那只河灯转悠,亦如他左右护着她,旁人始终无法靠近。
江之月:“诶?有花船诶,咱们去坐花船吧!”
锦丛山:“好。”
小篷船便都是闪烁着光芒的河灯,像是银河坠落人间,漂浮着的河灯就是星点,每一对乘船在银河里经过的伴侣,都会收到来自月老的庇护与祝福。
江之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细长的红丝线,把自己的食指和锦丛山的食指两头相连,她面上被河灯照的发亮,银河跑进了她的眼里,点亮了她深藏在眼底的星空。江之月抬起眼来嫣然一笑,绾着垂落下来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锦丛山看得呆了,他那如炬般炽热的目光像是被刻在了她身上,无论身边风景如何绝美也无法挪开眼。
江之月:“怎么了?这么出神?”
锦丛山:“允许你看我,就不许我看你么?”
江之月:“我好看吗?”
江之月还装模作样得捧着自己的两颊朝他眨巴着眼睛,模样俏皮可爱,怎叫人不心生怜爱?
两只牵起了红线的手紧紧相依,锦丛山眼里全然是她。
锦丛山:“你刚刚写了什么?”
江之月:“想写的太多,所以最后只写了你和我的名字,我要让四处的神仙都知道我俩的名字,这样咱们以后到哪儿都会被好运眷顾!”
锦丛山:“哦?那你岂不是闻名仙界了?”
江之月:“啧,少贫嘴。那你写了什么?还遮得那么严严实实。”
锦丛山:“就知道你会偷看。”
他笑得得意,懒洋洋德把身子靠在了她身上,两人相依着,任凭小船在京城河里飘荡。
锦丛山:“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江之月:“凤求凰?”
锦丛山:“你以为我会这样写么?太没意思了。”
江之月:“那你快告诉我写啥了呀,老卖关子回家不给肉吃!”
锦丛山:“嗯,如此甚亏。我写的是…咳!凤兮四海求其凰,不得,遨游四荒;求之,欣喜若狂。”
她眼里的星星闪了闪,抬起头,正好与锦丛山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这时候,空中绽开了烟花,五光十色的烟花映着两人的脸颊泛起红光。
锦丛山:“其实…那时不得已送你回家,我真以为你要和别人成亲了,出了江州我还在林子里暗自伤神了好一会儿。”
江之月:“我去青州找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兴许不会在,结果我打开门发现你真的不在家…”
锦丛山:“那会儿是不是很失落?”
江之月:“是啊,虽然我还是做了饭菜,带着那一分侥幸期待你出现,结果你居然就、就被人追着给砍回来了!”
锦丛山:“我也挺惊讶的,你居然还会回来,后来我将欣喜若狂都化作了…”
江之月:“杀人的动力??”
锦丛山:“嗯…这么说也没错吧,至少不觉得被端了窝有多大事。”
江之月:“你好残暴哦…”
锦丛山:“是吗?那你怕么?”
江之月:“不,我好喜欢哦!”
眼看花船就要到了尽头,趁烟花还在空中绽放,四周人都在抬头观赏着空中的绚丽,锦丛山眼疾手快,一把扯过江之月的衣领就那么强势地贴了上去!这烟花不知是有意帮忙,居然在空中开得更加盛烂!烟花点燃了一整片星空,没有人注意花船里紧紧相依的两人,正忘我地相拥而吻。
花灯会,一场属于情侣间的约会,何况这俩人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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