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红军东征

全国动刀兵，

一起来出征，

你看那大旗飘扬多威风，

这路人马哪里来，

西北陕甘宁。

军民要齐心，

抗日打先锋，

这一个主张全国都响应，

今番渡得黄河来，

誓把敌人消灭净。

1935年12月17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大会从中国实际出发，具体分析了国内外形势，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巩固陕北革命根据地，扩大抗日红军和抗日游击队，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的决议。会议所制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总政策和军事战略，向全党全军规定了明确的战略任务，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根据瓦窑堡会议制定的“以发展求巩固”的战略指导思想，党中央决定率领红军进行抗日东征。

1936年1月26日（农历正月初三），毛主席率领红军总部从瓦窑堡出发，途经延川县寒砂石、永坪、冯家坪、贺家庄，行程85里，到达延川县王家圪凹村，住在村民王有才家一线三孔右起第一孔窑洞里。

第二天一大早，毛主席一行离开王家圪凹村，翻山越岭，当日下午到达延长县后段家河村，住在村民段成章家一线四孔右起第二孔窑洞里。

1月28日，由段成章带路，翻过好几道山梁和小河，行程50多里，赶天黑前到达延长县城。第二天吃过早饭，段成章要动身返回家时，毛主席给了他一个银圆，说：“你们一家人很好，在你们家吃了饭，住了宿，你又给我们带了路，这是补偿钱，到街上买几个烧饼带在路上吃。”段成章坚决不要，说：“给红军带路，这是我应该做的。”毛主席让人拿了几个馍，硬塞到段成章手里。毛主席说：“你看，陕北人多实在、多朴实！”

当时，延川、延长一带已经解放。延长县委书记高朗亭、县苏维埃政府主席谭生彬热情接待了毛主席一行。毛主席被安排住在县城何江家一线五孔左起第二孔窑洞里。这座大院非常宽敞，背靠寨山，面对延河，空气清新，环境十分幽静。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朗。高朗亭、谭生彬陪同毛主席、张闻天一行到有“中国第一井”之誉的延长石油厂参观。

延长一带是我国最早发现石油的地区。早在《汉书·地理志》中就有“高奴县有洧水，可燃”的记载。郦道元所著《水经注·河水》中也记载说：“高奴县有洧水，肥可燃，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高奴县辖境相当于今天的延长、延川、延安、安塞一带。唐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载：“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水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宋代著名政治家、科学家沈括在担任延州知州兼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期间，对延安境内的石油进行了科学的考察，他在《梦溪笔谈》中最早提出了“石油”这一名称，并且科学地预见石油“后必大行于世”。到了元代，延安的石油被开发利用。《元一统志》载：“在延长县南迎河有凿开石油一井，其油可燃，兼治六畜疥癣。岁纳一百一十斤。又延川县西北八十里永坪村有一井，岁办四百斤入延安路之延丰库。”

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德国人汉纳根到陕北旅行，侦知延安石油可以开采后，便勾结大荔士绅于彦彪和延长士绅刘德馨、郑明德、宋金声、郑肖堂等，与德商世昌洋行私自签订合同，企图收买延长石油开采权，引起全国和陕西人民的震怒和坚决反对。陕西官府将于彦彪从天津押解回陕西查办，并经陕西巡抚升允奏准，将延长油矿收归官办，并开始修筑由耀县至延长的驿道。1907年4月，在延长县西门外确定井位，当年9月钻深81米处完井，该井被命名为“延一井”，是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开创了中国石油工业发展史上的新篇章。延一井日产量1至1.5吨，到1934年共产原油2550吨。

当毛主席一行来到这里时，延长石油厂厂长刘子模正在车间干活，两手油泥，不敢和毛主席握手。毛主席笑着说：“石油厂长嘛，手上没油才怪呢！”说完主动上前和刘子模握手。毛主席说：“你们延长早就打出了油，这实在是件好事，前线需要油，老百姓需要油，你们为边区军民做出的贡献，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1月30日下午，参加东征的红军将领彭德怀、聂荣臻、林彪、刘亚楼、肖华、徐海东、程子华、杨成武等都来到延长县城，准备出席第二天的军事会议。一个小小的延长县城，一时间星汉灿烂，将帅云集。当年，这些红军指战员都很年轻，一个个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真正是中华骄子、时代精英。

1月31日，毛主席在延长县主持召开军事会议，研究红军东征的战略方针和行动路线。开始时争论非常激烈，有的同志担心红军东征会丢掉陕北根据地，也有恶意攻击的，如共产国际的军事代表李德在他的《对战略意见书》中说“红军东征是想挑起日苏战争”。毛主席主张红军应利用当前蓬勃发展的抗日形势，积极向山西发展，在发展中求得苏区的巩固。毛主席认为，红军渡河东征，可以把抗日主张发展到华北，必将推动华北以及全国各地正在兴起的抗日救亡运动，得到全国各阶层爱国人士的拥护和支持。

火越烧越旺，理越辩越明。会上，大家很快将思想统一到东征上，并决定将东征红军改编为中国人民抗日先锋军，由彭德怀任总司令员，毛泽东任总政治委员，叶剑英任总参谋长，杨尚昆任政治部主任。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红十五军团军团长徐海东、政委程子华。东征时新组建的红二十八军军长刘志丹、政委宋任穷，红二十九军军长萧劲光、政委朱理治，红三十军军长阎红彦、政委蔡树藩。

2月1日，毛主席率领红军指挥部从延长出发，途经延川县杨家圪台、干家河、贺土坪等村庄向清涧方向进发。2月5日，毛主席一行来到黄河岸边的袁家沟，在此以极为豪迈的激情和必胜的信念写下了那首气吞山河、雄视千古的《沁园春·雪》，下达了东征命令。

2月21日，东征部队从北起绥德沟口、南至清涧河口百余里的黄河沿岸，用小木船、羊皮筏子渡过黄河，突破了阎锡山所谓“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进入晋西地区。其间，延川县就组织了1000余名民工和800头牲口的运输队，把红军东征需用的枪支弹药和粮食草料运往山西石楼前线。

红军东征，历时75天，转战山西50余县，击溃了阎锡山部31个团的围追堵截，消灭了国民党军7个团，歼敌1.3万余人，俘敌4000余人，缴获各种枪支4000余件，火炮20余门，筹款30余万元，扩充新兵8000余人，在山西20个县开展了群众工作，宣传了党的主张，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影响，促进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谱写了一曲红军东渡黄河勇做抗日先锋的壮歌。

待红军主力大部分西渡黄河，回师陕北时，毛主席还带领一支小部队继续留在河东指挥渡河。当时，敌人调集20万大军正从东、南、北三面压来，情况异常紧张，可毛主席仍镇静自若，和敌人进行周旋，以进为退，声东击西，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巧妙地甩掉了敌人的围攻，直到5月2日傍晚，最后一批离开山西，经黄河乾坤湾回到延川，住在距清水关3公里的刘家山村的刘登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