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醒悟
“哐当”一声，豆浆撒了一地。吴立伟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说到：“罗子燕，你鬼跳神了？”
我满脸抱歉，慌慌张张的拿起豆浆杯子，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吴立伟满眼狐疑，瞅了瞅我的脸，大惊失色，说到：“我去，罗子燕，你让人打了，眼圈那么黑。”
“嗯嗯……嗯？没有，别瞎说。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果然睡眠是黑眼圈的天敌，我就一晚上没睡好，黑眼圈便死皮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找上门来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找纸巾。
“算了，你别动了，我来吧。”吴立伟推了推我，开始拿墩布擦地下的豆浆。
“咋啦？抄家啦？不过啦？”王晓燕叼着根吸管走过来，面色红润有光泽，果然应验了她那句：“该吃吃，该喝喝，万事别往心里搁。”的人生宣言。
我看了看她，迅速把她拉到教室后边，悄声说到：“你打算跟跟蒋老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认错，二道歉，三保证呗。再不行，我再整几声哭声？”说着，满面凄惨，泫然欲泣：“怎么样？这个表情能过关不？”
我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忽必烈抓住的事情是不能狡辩，不过，可不能说咱俩因为去网吧回寝室晚了啊，咱俩统一口径就说是你肚子难受，我陪你去医院了，回来时候有点晚，在外边吃了个饭，便有点耽搁了。”
我又不由一阵佩服，再次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啧啧称是。
“高！实在是高！”
“小事，小事。”王晓燕挥了挥手，神色高深莫测。
“不过你以前是不老干这事？”
“……”
王晓燕脚底一滑。
果然，早自习一上，蒋老师便直接点了王晓燕的名。我忐忑不安，等着下一个点我名，却没有等到。
王晓燕满脸懊悔的站了起来，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对蒋老师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的往教室外走。
就在蒋老师转头出门的时候，她马上换了一张面孔，笑嘻嘻的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红光满面的出了教室。
“嚯！小姑娘还有两幅面孔呢。”吴立伟贱兮兮的说到。
郭雅丽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一眼，说到：“嚯！小伙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俩趴下点，我有点看不清她俩了。”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蒋老师和王晓燕身上。
“……”
“……”
虽然满脸的不情愿，吴立伟和郭雅丽还是默默的趴下了。郭雅丽还十分贴心的朝走廊那边的同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微低点头。
虽然没几个人低头，但是已经足够了，我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见蒋老师和王晓燕交谈的身影。
蒋老师喋喋不休的说，王晓燕点头哈腰的听，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只是，王晓燕的眼泪呢？说好的一堆解释呢？目前的情况看来王晓燕似乎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如果说出去的时候王晓燕是初开的小红花，红光满面。那么回来的时候王晓燕绝对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吴立伟又是一声惊叹：“嚯！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威力这么强！把王晓燕这种千年小妖精都打败了。”
同学们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蒋老师惊人的威力。有的同学十分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对于以前干的坏事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只见王晓燕魂不守舍的走了进来，面如死灰的走到我面前，然后以一种看待宰的羔羊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蒋老师叫你出去。”说完一阵魂儿似的飘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纷纷目送她回去，吴立伟嘟囔道：“这孩子是疯了。”接着又看了看我，说到：“这一个是马上要疯的。”
我没心情搭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无数个“完犊子了”飘过。
“你凳子往前点。”郭雅丽拍了拍吴立伟的胳膊，两人迅速往前挪，凳子腿擦地的声音嘎吱嘎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蒋老师面前了。
“老师，我错了。”我低头，一副认错的表情。“一认错，二道歉，三保证”王晓燕的对付老师大法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正当我准备好要施展第二步神功时，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声：“哎！”
声音是蒋老师发出来的，霎然间我的功力全部收回，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我认为合理的步骤应该是首先我认错、我道歉，然后蒋老师进行严厉的批评，然后我再认错、再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犯，再然后蒋老师看我悔过自新，严肃的指正我，勉强的原谅我，并表示以后再看我表现，最终我们师生握手言和，并表达一条心共创美好班级的美好心愿。
但是，蒋老师的一声“哎！”将我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罗子燕，你想没想过以你现在的成绩，两年后能考个什么学校？”
“……”
“我那天简单的看了下全校的成绩单，以你在咱们学校的排名，如果发挥正常的话，勉勉强强能上个好点的三本大学，连二本的边都够不上。”
蒋老师的话如同一捧凉水浇下来，把我从头到脚的浇了个透心凉。我意识到在上高中之后我飘了，尤其是在期中考试之后，我把我的进步当成了理所当然，并忘了我来振强中学的初衷。
“老师承认你有很好的学习天赋，但是学习天赋不是来挥霍的，咱们学校每年的高考情况就是这样子的，普通班能上一本的也就几十个。”
我的头越来越低，因为我意识到蒋老师说的是事实，是我一直忽略的事实，我的脑海中闪过我妈在县一中撒泼的情形，闪过她一个人带着我来到遥远的振强中学求学的情形，心中一阵五味杂陈。
“你和王晓燕不一样，她如果考不上好大学的话，她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她家里人可以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呢？你只有学习这一条路可走。”
蒋老师把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我无所遁形，用双手捧着这赤裸裸的现实仔细观摩，但始终难以下咽。
那时的我虽然对未来还保持一种美好憧憬，但童话般的美梦在我心中已然裂缝重重。
蒋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进去吧，好好想想。”
“嚯！又是一个被降服的小鬼。”吴立伟神神叨叨。
我同样失魂落魄、面如死灰。同学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接着他们目光前移，神情紧张，一言不发。
“看我干吗？看书啊！”蒋老师发话。
“先帝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物体总保持匀速直线运动状态或静止状态，直到有外力……”
教室里一下沸腾起来，看书的、没看书的都拿起一本书来背，认真也好、装模作样也罢，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蒋老师一个不小心盯上自己。
“罗子燕，咱俩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王晓燕眼里满是光芒，一下早自习便跑到我座位前边，盯着我十分坚定的说道。
“好！以后一起好好学习！”我的回应斩钉截铁，就差举起左手向天起誓了。
“我去，蒋老师和你俩说啥了？洗脑功能这么强？”吴立伟满脸疑惑。
“切，一边去。罗子燕，上不上厕所，咱俩一块儿上厕所，下节课好好听课。”
“走。”
“苍天啊！救救这两个疯了的女人吧。”吴立伟仰望苍天，苍天并没有给他回应。
……
“妈，吃饭了没？”晚自习后我在学校的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王晓燕表示她要赶回去再背书三十分钟，便没有等我匆匆回了宿舍。
“吃啦。咋样，燕子，在学校还习惯吧？和同学们处的都挺好吧。”妈妈亲切的问到。
“嗯，挺好的。”
“钱够不？不够的话妈妈往你存折里再打点？在外边可别舍不得用啊，自己多买点水果吃。”
“嗯，知道了，妈。我还够用，不用再打给我了。”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回复到。近期因为和王晓燕出去厮混，又不好意思让她老花钱，我的钱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
“对了？妈，爸在旁边不？”
“你爸不在，他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
“你爸身体好了点，隔壁村儿的大林在市里包了工程，他就跟上去了。”
“……”
“没事，你不用管担心，你爸腿长得可快，已经好多了。”
“嗯，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爸爸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身影特别形象的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