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相信，我们的故事会一直很美好

司南问我，能不能让故事有个美好结局？

我在阿里山的云雾里，回了她一朵玫瑰花。

司南问我，有没有爱过她？

我说有。

司南问我，她走了，我会不会难过？

我说会。

司南问我，还会不会相信爱情？

我说会。

我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司南的。

她旁边坐着她的男朋友，一个说话声音很大的男人。他中途离开饭桌接了个电话，回来说要去赶另一个场，问司南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司南说不去。

吃完饭后，司南说她跟我顺道，可以送我回去。

在车上，司南等红绿灯时突然跟我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没有喷香水，也没有狐臭，很自然地联想到司南是在找话题，便笑着说：“你是说我身上男人的味道吧？”

司南笑着说：“不是，是人渣的味道。”

我愣了好几秒，司南又笑着说：“我喜欢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我赶紧摇头说：“可能美女都比较爱人渣吧！”

司南一脚油门蹿了出去，以60迈的速度连超两辆车后，扭头问我：“你是在引诱我吗？”

司南说，她跟我是自来熟。就是只对视了那么几秒，她就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这个朋友可以随便说话。

我说，巧了，我正想认识一个可以随便说话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跟我的女朋友胖丫吵架，吵得非常厉害。她把我写满故事的笔记本电脑从三楼阳台扔了下去。我跟她说：“你给我滚。”胖丫就真的“滚”了，离家出走了。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她想去逛街，我想在家写稿。她气不过，把我想了好久才写好的故事删了，我骂她有病，骂她不尊重我，她骂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司南听了我的遭遇后，坏笑着说：“要不我们约会吧！”

我也不知道司南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就说：“好呀！”

我和司南一连约了一星期的晚餐。从寿司生鱼片到炸鸡可乐，我们把想吃的、能吃的都吃了一遍。我们还看了六场电影，从动作片看到动漫，最后看了一场爱情片，彼此都感动得泪水涟涟。

有一天晚上，司南带我去她常去的酒吧，点了一打喜力。

司南的酒量很一般，没几瓶就开始乱来，甚至还非得自己开车。我给她叫了一个代驾，她愣是把人赶跑了。

司南说她一点也不想回家，让我陪她走走。

凌晨三点，我和司南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前行，像是私奔的情侣。

中途司南吐了三次，她每吐一次，就大哭一场。

司南说她爱够了，不想再爱了。

司南是在夜店认识她男朋友的。司南说，他非常懂女人的心思，认识不到半个月，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之后，他们就以男女朋友的名义相处着。

司南说，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渴望爱情，但对于爱情，又是不愿意将就的。

可能在经历了一段感情的疲惫期后，如果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异性走进你的世界，你的心里会自动美化她，哪怕她曾经或者现在非常不堪。

我对司南，应该就是这样。

司南长得并不算漂亮，说话的时候，也经常爆粗口，逮着机会，就会损我。比起胖丫，虽说名字叫“胖丫”，但她其实并不胖，身高1.64米，不到100斤，会弹琴、会画画、会做饭、会应酬。司南不会，她只知道让自己玩得开心。

认识半个月后，司南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跟男朋友分手了，要找我喝酒庆祝一下。

我嘴上骂司南太绝情，却也去超市买了一些凉菜、卤料和花生米。

那天晚上，司南出奇地能喝，把一瓶58度金门高粱、一瓶干红以及冰箱里的啤酒，全部喝得一干二净。

之后，司南还能很清醒地收拾碗筷，去洗澡。

胖丫在司南清空了我家所有酒后的第二天回来了。看到司南住在家里，胖丫哭得很伤心。尽管我和司南一个劲儿地解释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胖丫不信。

是啊，谁会信呀！

胖丫扭头就走了，我愣在家里。司南问我，怎么不去追？

半个小时后，胖丫给我打电话，说她累了，让我收拾一下她的东西，能用的寄给她，不能用的就扔了。

我说，好。

司南说，我很残忍。

我说，我一直以为我是爱胖丫的，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我肯定不会和胖丫结婚的。

司南说，你真是太残忍了。

一个星期后，司南就搬到我家来了。

我很认真地跟司南说，我还没想好是否要和她结婚。

司南说，她也没有。

司南又说，遇到好男人的时候，她随时会走。

司南说，我和她的故事，其实都是套路。

在初相识的那场饭局，司南的男朋友一离开，我就把椅子拉近了十厘米，开始讲段子，然后找机会跟司南喝酒。她喝椰汁，我喝酒。五轮过后，她加了我的微信。

之后的约会，比如我其实讨厌西餐、讨厌动漫，司南则讨厌川菜、讨厌动作片，可是她喜欢的，我选择敷衍，我喜欢的，她也不介意伪装。

之后的失恋，比如司南提前喝了牛奶和解酒药，而我故意喝得烂醉，看她是把我扶到沙发上，还是床上。

之后的一年，司南对我写的每一个新故事都会指指点点，比如哪里不真实，哪里不贴切。甚至有次我写啤酒妹的爱情故事时，她说她认识一个，要介绍给我，这样让我写得更贴近真实。

我说好呀！不过司南说完就忘了。

司南搬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她顶多住一个月就会走，但她没走。

第三个月，司南开始往家里添东西，茶几，书架，窗帘……她喜欢的，都添了进来。我开始怀疑，司南想赖着不走了。

半年后，我想找司南好好聊聊。

司南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话还没出口，就被她用“鱼是糖醋、红烧还是清蒸更好吃”这个话题打乱了最初的思路。

司南说，她当初搬进来，纯粹就是想蹭吃蹭喝。她觉得反正跟哪个男人在一起都一样，跟着我，至少还有肉吃。

我说，胖丫如果没走，她是没有机会搬进来的，她搬进来了，我也没指望她能留多久。

司南说，她觉得她爱上我了，从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的舍不得。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干脆躲到书房写故事。

我对着电脑屏幕构思了一个小时，但一个字也写不出。

司南走了过来，她说不如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吧。

我说，我们的故事只发展到一半，我不知道怎么写结局。

司南说：“那你能不能写一个美好的结局。”说完，她哭了。

我心疼地给司南擦干泪，说：“傻瓜，你这一哭，会影响故事的结局的。”

司南马上破涕为笑：“这样，故事是不是就变美好了。”

我笑着说：“从故事的后半部分开始，会一直很美好，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