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沈旭言这天到得很早。端木蕊收拾早饭盒的时候，沈旭言把楚若离带到走廊上，给她一五一十地看了昨天Fail发来的证据。
楚若离不动声色地看完，平静的脸上忽就愠了几丝怒火。
“为什么是这样？”她不接受事情的结果，两手垂在地上，“胜利……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的眼睛忽就空洞无神。
正逢端木蕊端了盒子出来，看着憔悴的她，问：“怎么了，若离？”
楚若离摇摇头，“值得庆幸。我想，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元凶。”
来不及回应端木蕊满眼的疑惑，她蓦然一转首，对沈旭言说：“旭言，我们报案吧。”
“好。”
苏慕收到证据后，很快就跟进了案件，对昨日的司机再次进行了审讯，终于供出了Blue的消息。
楚若离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静静地看着苏慕的回复。
V.：楚小姐，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后续的程序就交给我们吧，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的。
离.：谢谢。
回复完信息已是午后。医生对楚若寻进行了又一次检查后，终于得出了他可以出院的结论。众人才大呼一气。
“这两天他还是会有些虚弱，还是要好好休息。”医生说完便走了。
楚若寻在端木蕊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愧疚地望向面前的两人，“阿蕊，妹，这两天……辛苦你们啦。”
“你还是先把自己身体搞好吧！”端木蕊笑着看他。
沈旭言很快便办完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换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行李。
“……那我们走吧？”沈旭言看向他们。
众人点点头。
于是订了四张晚些时候回Y市的火车票，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大车，四人一并到了火车站。
抵达Y市的时间是傍晚。端木蕊执意要把楚若寻送回家，于是又是四人一车的奇旅。
到家之后，楚母执意留下众人吃饭，便也无人有什么异议。念着自己儿女好朋友的身份，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你妈……不知道我们的事吧？”沈旭言附在楚若离的耳边问。
“啊哈，还没说呢。”楚若离甜甜地笑，“再说了，楚若寻的事她不是也不知道嘛。就权当是好朋友吧。”
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楚母笑着给众人倒上果汁。看着这如此温馨的场面，沈旭言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楚若离。
如今时光流转，那年的女孩仍在他身边粲然一笑，成为他当之无愧的心上人。
他不禁感慨万千。
楚若离似乎发现了发呆的他，“怎么了？”
“时间真快。”他低声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楚若离的脸一红。
他明显感到她的脚在桌子下面踹他，带着一丝娇羞的力道。
沈旭言只是兀自微笑。
或许是因为刚出院的缘故，楚若寻今天在餐桌上的话并不多，所以晚饭时间很快便结束了。
楚母在厨房洗碗，四人便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我真是服了，想赢就让他们赢吧，为什么还派人来撞我？”楚若寻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满脸的无奈，“还好我比较坚强。”
“你小声点。”楚若离“啧”了一声，“别让妈听见了又担心。”
“你命真是够大的。”沈旭言插话道，“得亏你现在这么神气。还不是人家这几天来夜以继日不辞辛劳地照顾你的缘故。”他看向一旁端坐的端木蕊。
端木蕊的脸颊微微泛红，“阿寻，应该做的本分的事情……我会尽力做好。”
两人相视一笑。现在该轮到沈旭言尴尬了。
“这两天你暂时别着急去学校，在家歇两天。医生建议你好好休养，冯浅笑和黑牛也说会帮你记录一些课堂上的内容。”沈旭言想了想，如是转述。
“……啊？不去学校？”楚若寻不是很能接受，“不是，我就一点皮外伤，失了点血，不至于被当做个宝一样被供在神龛里吧……”
而后三个人一并瞪他。他只得怂了，“好好好……我听你们的……”顿了顿，“说好了啊，我最多这两天不去。下周开始，我就要去。”
“你还想在家待多久？”楚若离没好气地说。
楚若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离开的时候，楚若寻非要下去送端木蕊。沈旭言和楚若离没再多说，为了避免尴尬，四人分成两批，各自乘坐向上下的电梯，美其名曰“分道扬镳”。
与此同时，在家收拾家务的楚母，一边望着空荡荡的、残留着人体温暖的客厅，一边默默猜想，自己的两个孩子是不是都谈恋爱了啊？
那又怎样呢，反正年龄都到了，更何况自己也没有证据。她笑了笑，继续擦起桌子来，心里只是默默希望早点得知这样的喜事，不想它们被当做个秘密似的永远被自己的孩子揣在怀里。
下行的电梯到得早，于是楚若寻先踏上了电梯，还不望回首投去感激的目光。
电梯飞速下行，其间有丝丝缕缕的微风吹入，让人心生寒意。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端木蕊说：“阿寻，就到这里吧。晚上太冷，你早点回去休息。”
楚若寻摇摇头，“至少到小区门口吧，毕竟——我的义务。”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呼应她方才在客厅的言语。
端木蕊知道拗不过他，只得顺从。
晚风微凉，她不自觉地把脖子缩在衣服里，忽感到左手手心传来一阵暖流。
——是楚若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她深知自己弹了多年吉他的手老茧遍布，如同山环沟壑，每每触碰便觉几分带有疼痛的坚硬。可此刻却非同以往，她明显觉得自己的手变得轻盈了，舒展了，温暖得快要融化。
“阿蕊，”他浅笑，“我的心可不冷。”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区门，端木蕊突然驻足在原地，然后踮起脚尖，给了楚若寻一个深情的拥抱。
“谢谢你，阿寻。”
“或许更该言谢的，是我。”
一片叶从树间飘落，悄然感叹这份坚贞不渝的爱。
最后他还是被要求站在了原地，看着端木蕊如梦如幻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老长，直到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脑海只浮现那濒临边界之时那个温柔如春水的回眸。
那夜像个温柔的孩子，仿佛时间之外就是他们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