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楚若离焦急地坐在警局大厅的长椅上，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她，所有人都已进去了许久。
等到天色偏黑，里面才陆陆续续有脚步声传来。第一个出来的是苏慕。
“不好意思，楚小姐。”苏慕已经把外套脱下，搭在臂上，“他们已经没有事了。我为我兄弟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抱歉。……如果你的……额……男朋友和你的朋友需要赔偿的话，我愿意承担。”
“不用了。你去吧。”楚若离皱着眉头，轻叹一口气。
苏慕点头，径直走出大门。
“喂。”楚若离似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对着苏慕的背影喊了一句。
“其实这样的兄弟，我全你不必交。”
苏慕回头，“可是……他们很讲义气。”
“没错。”楚若离没有否认，“但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于讲义气。”
苏慕仿佛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谢谢。”继而走远。
楚若离回过头去的时候，楚若寻刚好走出来，一甩袖子，“好了妹，没事了啊。吓到了吧？”
楚若离一个劲地点头——她没有不说实话。
“来，抱一下吧。”楚若寻伸开手。
楚若离这个时候不忘瞪他两眼，“神经病！”
楚若寻有些尴尬，“啊对！忘了你刚刚同意了某人的表白来着……”
“请你规定好‘某人’的昵称以免让我想起不是很好的回忆！”楚若离的嗓音高了些。
楚若寻了解，“沈旭言，沈旭言。”
楚若离没理他，径直走向后面走来的沈旭言。
“谁喊我……你干嘛？”
沈旭言话还没问完，楚若离的手就紧紧贴在了他的脸上，“刚刚没伤到你吧？疼不疼？”
“这句话不应该是问我才对吗？”黑牛的鼻孔里还插着纸。
沈旭言笑着摆手，“没事。你没事就好。”
“我们走吧黑牛。”楚若寻意识到他待在这里似乎不太合群，拉着黑牛就要撤。
“那你们先走吧。”楚若离看看沈旭言，又看看众人，“我们两个待一会儿。”
“好嘞您。”楚若寻的步伐加快了。
沈旭言和楚若离并肩在警局门口的小路上漫步。月亮已从云层出来了，洒下一层浅浅的银。
其余的人都走远了。两人就这么走着，近乎无话。
“谢谢。”楚若离先开了口。
“大可不必。”沈旭言看着她，“其实……”
楚若离好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又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就接着他的话说：“嗯……我也……”
沈旭言的脸凑了上去，“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我会说什么？”
楚若离脸红了，头低下去，没有回话。
——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啊！
沈旭言笑笑，凑近的脸又收回去。
他留给楚若离一个偌大的背影，空气中缓缓传来他的声音：
“其实我早就想说，只不过好像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机会是要珍惜的。不如今天就顺水推舟。”
…………
楚若离“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我也这么想。
“只不过今天，舟者是我罢了。”
她的手在月光下最终还是搭在他的脸颊上。晚风吹过，街上寂静无声。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映下一地缱绻。
“一定很疼吧。”她喃喃。声音在他的耳畔是那样的绵软。
沈旭言没有再多说，一把把她的手攥在手心。
——尽管已不是第一次拉她的手，但这一次却似乎还带着某一种特殊的象征含义，她轻忽忽的手似乎却又沉甸甸的。
“这位‘也是’的小姐，”沈旭言的手还没有放开，“我想问一下。”
“嗯？”楚若离侧着脸颊，在月光的渲染下无比动人。三两根头发丝垂在耳畔，倒也尽显可爱。
沈旭言接着说，“念头萌发……是在何处？”
楚若离听完，嘴角如春水般漾开，“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在楼道口把你魔方撞掉的那一次。”
“嗯，那一次我才刚到御锦园。”
“嗯，然后还有后来，我们又在电梯门口相遇来着。”
沈旭言笑了，“我记得。”
楚若离也浅浅笑着，“不过那个时候啊，我还觉得，我们只是路人罢了。没想到后来楚若寻还把你亲自带过来……”
“所以……是那个晚上？”
楚若离眨巴眨巴眼睛，“对。我当时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楚大师的预感，一般都很准。比如说现在，就实现了。”
沈旭言笑得尤为灿烂。尚未等他思索完，她的目光就投过去，“你呢？”
沈旭言抬起头看着她，“初见。”
楚若离为之一振。
——这个答案她是没想到的，她以为他多半会说——游乐场——或者别的——
——可是他说，初见。
初见是惊鸿一瞥。
所以说看似偶然的一切实则必然。
在那一夜月光的照耀下，街上，笑声此起彼伏。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漾着笑。
回到家的时候，楚若离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被捏得发红的小手，默默慨叹沈旭言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难怪他之前……还帮自己搬箱子来着。
楚若寻先到家了好一会儿。楚母出去了，还没回来。他看着门口低头发呆的妹妹，笑着问：“怎么？意犹未尽？”
“……你滚蛋。”楚若离没好气地看着他，“马上妈回来了，警局的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瞒天过海呗。”楚若寻不以为然。
“别吧。下午那事，周围不少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楚若离有点后怕，“在小区里咱妈交际圈也庭广的，左邻右舍一说不就知道了。”
“那就让她知道吧。”楚若寻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小到大，你哥遇到过多少大事，又什么时候慌过。”
“……”
这时楚若寻话锋一转，“先别扯下午的事了。先说说吧，你和沈旭言现在到底怎么说呀？”
楚若离方才还好好的，现在的脸上分明是挂着两个红苹果。
“你……自己问他。”楚若离不好意思说。
楚若寻知道妹妹害羞，于是打开微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Brunner：贵人！
蒹葭°：在。刚到家。
Brunner：所以……你和我妹……算是成了？
蒹葭°：嗯……差不多。
楚若寻满意地笑了，然后把结果举到楚若离面前给她看。
“得了你消停会吧。”楚若离看着他，“今天忙活一天了都，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
于是她转身回到房间，一下扑倒在床上，顿时感觉一身的疲惫都释然了。
不久门口的钥匙孔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母亲回来了。
——有饭吃了。楚若离下意识地反应。这一下午她可饿坏了。
从床上猛然跳起的瞬间，她的手机倏地响起。
——肯定是楚若寻催了。他真当自己这个妹妹没长耳朵啊？
嫌弃之余她打开手机一看。
沈旭言。
蒹葭°：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楚若离又兴奋又惊喜，手几乎是颤抖着敲字回复他：
离.：当然是——Any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