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毒酒

云巅殿中流光溢彩，声色犬马，人声喧哗吵嚷，笙歌伴耳清扬，虚无的热闹也是热闹，纵然是身在其中的人都明白，也不妨碍他们片刻沉浸在其中，获得一瞬欢愉。

明曦一点点的斟酒独饮，直到敏锐的察觉到有谁的目光一直停驻在自己身上，才扬起头对上对面女子的目光，客套般的一笑。

莞如似乎没想到明曦会给自己这样的反应，她微微僵硬的复向明曦点头示意之后，摇坠着裙摆沁进人群之中，转瞬不见了踪迹。

明曦望着那抹明明盛装却独显落寞的背影，心头竟无端端涌上一种感同身受的孤单，她匆忙端起酒杯将酒灌进口中，借由凛冽酒气驱赶了心中无用的感情。

身后的长风极轻的碰了碰她的背，明曦转过头来，果不其然的见到瑟瑟，她仍然从面上浮现出温和友善的笑来，只是这笑中，细品夹杂了一些别的滋味，如是猎人见到了将要入陷阱的无知兔子。

瑟瑟转身近到明曦面前，徐然笑道：“青竹剑在我那里放的时日长久，若不是承蒙提醒，我竟然是要忘记了，长昔，”她唤了一声长昔，身后的长昔便将剑捧出来。

“快将青竹剑还给明曦主子。”瑟瑟吩咐道。

长风从长昔手中接过剑来，退后两步端立在明曦身后。

“瑟瑟姑娘客气了。”明曦捻下眉梢，揣起双手拉向瑟瑟道谢，一言一行间无可指摘，竟像是南原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瑟瑟本想借着还剑试探明曦的虚实，如今看样子却试探不出来了，她心中暗自着恼，面上却仍旧堆积着笑。

今日生辰宴的主角本是先生，只是他懒于客套，舒舒服服的侧卧在美人塌上，看毕了众人所献的寿礼，挥挥手示意众人随意宴饮，在这月牙檐里，他是天是地，自然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待客不周。

琴筝相融相合着杯盘狼藉，酒喝一半，多数人已然扶了微醺，坨红的脸色映着胭脂色，悠悠荡荡的展开纸醉金迷生活的一角。

明曦醉醺醺的端着酒杯向前向先生贺寿。

“明曦敬先生，愿先生愿先生安顺一生，百岁无暇！”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先生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色如旧冷淡，和对其他人一样，遥遥向他举杯，亦将杯中残酒吞进喉中。

明曦双手擎着酒杯不肯放下，先生见了，便伸手碰了碰身侧的瑟瑟，瑟瑟会意，端着酒壶走到明曦身边，徐徐抬腕为她斟酒，明曦斜眼将瑟瑟的动作尽收眼底，忽然在唇角绽开狞笑，一瞬间的邪恶如同深渊，恍惚中将人拉下地狱。

“瑟瑟姑娘，你我的帐，原是该清一清了！”

她轻轻笑言，酒杯从手中踉跄倒下，瞬间以内力冲击穴位，随着一阵剧痛狂喊出声，浑浊洒出的酒与点滴沿唇角淌出的血融在一起，渐渐铺满地面，明曦软软的倒在地上，瘦削的身体痉挛着，眉目陷出极大痛楚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