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

对可疑人物的搜查，从第二日开始。

续灵神膏已不在蓝家，明曦已无等待时机的必要，只可惜误打误撞从昨日的谈话中带出阿姐，令她在蓝家的身份变得敏感，逼于无奈离开蓝书身边，失去了下手的机会，只得暂且静观其变。

哑巴少女极其不安的跪在初初雪融的地面上，衣摆尽数潮湿，被他握在了掌心里，她不安的抬眸环视着众人，蓝渠隔窗站在温暖的厅堂里，捻着颚下胡须打量着明曦。

宁家与蓝家同为武林四家之一，历经百年也算是世家，是那宁家家主宁宛宛欺人太甚，凭着一把青竹剑只身闯入蓝家，夺走了续灵神膏，如今宁宛宛失踪，宁沉昭又一身伤痕的到了这里，若是宁沉昭再回不去，宁家后继无人大势已去，江湖势必动荡，没准便是蓝家重返山下的好时机，心意忽然坚定，他转头望着低眉顺目的蓝书，幽幽吩咐道。

“这世间，原是只有死人才是最没威胁的，宁沉昭不必活了。”

蓝书周身一凛，会意屈身应了一声：“是，”神色阴沉着离开。

巍山脚下，马蹄裹着厚重的残雪，在冰天雪地里一步一打滑，明曦带着镣铐，被迫躺在马背上，凭着马蹄下的声音判断路程。蓝书的呼吸浅浅温温的洒在半空中，随着细雪一同飘冷。

马上的颠簸终于停下来，蓝书下马来，余光可见浅灰色的银狐大氅在苍茫的雪地中分外明显，他背朝明曦，面对着一个装扮奇异的商人，温文熟悉的声音不甚清楚的传进耳畔，字字透着陌生。

“……他虽是个哑巴，却十分貌美，你待她好些，不要伤了她的性命，她会报答你的。”

“少爷放心，我是生意人，又不是杀人犯，少爷手里若是再有这样貌美的货色，一定记得再来关照我哈。”

那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与蓝书的交易显然不是第一次了，想来以神医之名扬名于世的巍山蓝家，私底下竟然做起了人贩子的缺德勾当，倒真是讽刺。

明曦无意关照别人的生死，她从未想过要做谁的救世主，杀掉蓝书才是她的所求。

蓝书与那人贩子寥寥说了几句话，返身将明曦从马背上背了下来，仍旧是那双尽数温柔的眸子，再望向明曦的眼睛里却带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恳切的道。

“阿昭，我们曾是朋友，虽则你侮辱过我，我亦恨过你，可每每我忆起当年那段日子来，都觉得很是开心，今日的武林四家不复当年，我们注定要站到对立面，我不能忤逆父亲的命令，又不忍杀死你，只能尽力两全，阿昭，我会亲手刺瞎你的眼睛，让人带你远远离开这里，自此之后，天涯陌路，再不相见！”

说完这番话后，蓝书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拔开刀鞘，缓慢的朝明曦而来，明曦寒泊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蓝书的一举一动，他在唇边扯出一抹悠长的淡笑，喃喃了一声。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