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次任务

在这月牙檐里，明曦只认得长风，至于其他人，她既无认识的必要，更无认识的心情，她居住的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随着一阵阵的秋风泛了黄，长风每天早晨都会打扫一遍，可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又会是一地狼藉。

身子修养到大好后的明曦坐在秋千架上，一摇一晃的抚弄着手中青竹剑，青竹剑剑柄翠绿，剑身很窄，不过一指宽窄却锋利异常，明曦缓慢的用帕子擦拭着剑身，一下复一下，落叶飞到手背上，又很快飞开，明曦不知回忆起了什么，有一瞬间的失神，掌心被划出了一道伤，鲜血很快冒出来，她后知后觉的感到痛，微微蹙起了眉心。

一直侍立在明曦身后的长风匆匆过来，撩起袍袖单膝跪在地上，探手将她受伤的手握紧在自己指间，虽是隐忧用的却是埋怨的语气：“从来没有哪个杀手会被自己的剑伤到的。”

明曦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脾气，使足了力气一把将他掀开，立起身子来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你嫌我不好可以走，我不敢委屈了你。”

长风将明曦的怒气全部照单收下，静静跪行了几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掌心的伤包裹好，复又端正了身子跪在地上，捻起长长的眉梢，反而温润的让人琢磨不透。

“长风不会背弃主子，若是主子不再需要长风，长风也情愿死在主子的剑下。”

蓝色的发带束起他的头发，软下的眉眼间写满诚恳，明曦心中滋味难言，她该信谁呢，既然决定进了这里，她还能拥有信任这种东西吗，一瞬间想起散落在手中的竹节，空落落的眸光忽然有了内容。

双手搭在长风的肩膀上，用力将他搀扶起来，明曦与长风距离很近的相向而立，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散在了彼此身上。

“先生已经给我派了任务，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你去准备一下行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绝不能疏忽了，你在月牙檐的时间比我长久，应该知道如果你我完不成任务，我们该面对的是什么。”

明曦要此次要杀的，是江南首富谢落云，百年前江湖混乱，从血雨腥风中脱出来的几个世家缔结了盟约，互守自己的一方势力，涂山宁家，巍山蓝家，江南谢家与南原屈家，四家并立，至此百年。

明曦与长风一路奔赴江南，甫一踏入雾隐潮湿的洛阳城，便被江南不褪色的丽景迷乱了目光。

是夜，两人偷偷潜入谢府，蜷缩在屋顶上静待时机，月光倾泻在黑衣上，弱弱的染了潮湿的白，明曦的呼吸绵密如雨，在长风的耳畔交织成罗网。

“主子没有杀过人吧！”

长风躺在屋脊之间，黑衣隐在夜晚的墨色里，悄然融为一体。

明曦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却不作声，她仰着身子躺在长风身边，仰望天幕的目光中映满星河，乌黑的瞳孔里一闪一闪的分开黑白分明的界线，长风察觉到她紧凑的呼吸，为使她安心，而冒险摸索着将她的尾指与自己勾连，明曦初时还想躲开，后来却只得僵硬的任由他与自己指间互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