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大代表秘密奔赴莫斯科
1928年4月下旬起,瞿秋白、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和100多位参加六大的代表,冒着生命危险,分批秘密前往莫斯科。代表中,除小部分从上海乘船到海参崴再到莫斯科外,大部分是经陆路去莫斯科的。走陆路的代表为了避开特务跟踪,到哈尔滨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绥芬河过境,另一路经满洲里出境。党的领导机关在哈尔滨设立了接待站,接送过往代表。代表们离开哈尔滨时,每人领了一根折断的火柴棍作为接头的信物。到满洲里下车后,由苏联人驾驶标有“67”和“69”号码的两辆马车负责接送。来人只要交上火柴棍,不必说话就可以上车。然后换乘火车,整整坐7天车才到莫斯科,再由马套车送到开会的地方。
最为惊险的是周恩来夫妇的经历。据邓颖超回忆,1928年5月初,周恩来夫妇扮作古董商人夫妻,乘坐一艘日本客轮,由上海前往大连,“当轮船刚停到大连码头,我们正准备上岸时,驻大连日本水上警察厅上来几个人,对我们进行盘问。首先问恩来同志是做什么的?他回答是做古玩生意的。又问你们做生意为什么买那么多报纸?我们说,在船上没事可以看看。他们又问到哪里去?回答,去吉林。问到东北干什么?答去看舅舅。他们当即让恩来跟他们到水上警察厅。在那里,他们又详细询问恩来同志出生年月日、学历、职业等。当问到你舅舅姓什么?叫什么?回答他姓周,叫曼青。问他是干什么的?答:在省政府财政厅任科员。他们问你舅舅姓周,你为什么姓王?恩来同志说:在中国舅舅和叔叔是有区别的,姓氏是不一致的,不像外国人舅舅、叔叔都叫UNCLE,因此,我舅舅姓周,我姓王。对方又说:我看你不是姓王而是姓周,你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你是当兵的。恩来同志伸出手去说:你看我像当兵的吗?他们仔细端详不像当兵的手,然后开抽屉看卡片,对恩来讲,你就是周恩来。恩来又反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根据说我是周恩来呢?我姓王,叫王某某。他们的一系列盘问,恩来同志泰然沉着地一一做了回答。他们为什么怀疑是周恩来,可能与在黄埔军校任职有关,有卡片。”
邓颖超说:“我与恩来同志分开了。我住进旅馆,等候恩来同志回来。大约两小时后,恩来同志来到我的住处,进来之后,没有说什么话,安然无事的样子。然后,他低声对我说,我们去接头的证件在哪里?要我立即烧毁。我马上找出来到卫生间撕碎投入马桶里。”
“恩来同志被盘问完了,他让警察厅为我们代买两张下午去长春(然后再转吉林)的车票,车票拿到手后,按时去火车站,但上车后发现同我们坐对面的乘客是日本人,用中国话同我们攀谈,我们也同他聊天。当时,已识破他是跟踪我们的。我们在长春站下车时他拿出名片给恩来,恩来应立即回片。实际我们没有名片,恩来装着找的样子,终于对付过去了。到长春后,住进旅馆,恩来同志立即换上长袍马褂,把胡子刮掉,又乘火车去吉林。抵达后没敢直接到伯父家去,先住旅馆,然后写了一封信,请旅馆的人送到伯父家,正好三弟一看就认出是恩来的笔迹,不久就来接我们回家了。我们在伯父家停留两天,我和恩来商定,他先走,到哈尔滨二弟家住,再隔一天,由他三弟陪我赶到哈尔滨会合。”
“可是,我们在哈尔滨接头的证件已毁掉,无法同有关的人取得联系。幸运的是六大代表分批出发,在我们后面还有一批,其中有李立三同志,因此,我每天到火车站等候李立三同志,最后还是等到了,经过同他的联系,再同哈尔滨外国朋友联系上了。这样,我们才离开哈尔滨去莫斯科参加党的六次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