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啤酒馆的讨论

昏暗凌乱的杂物间。马洛瑟瑟发抖的想着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一身肌肉的文森特看着就不好惹，自己恐怕要被打成筛子了。除了挨顿打之外，文森特还是工会的头目之一。这次自己违反了他的规矩，只怕是以后连工作都不好找了。没有工作，就没饭吃了。马洛觉得自己的未来和窗外的夜色一样，黯淡无光。

木板门推开，文森特拎着灯进来。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他的半张脸面容。半明半暗的面庞，配上对方高大的身躯，宛若暗夜传说的恐怖刽子手。

马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不自觉的上下牙打颤，“文森特，我，我不应该，对不起。”

这孩子倒是识时务，上来直接认错。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的文森特率先败下阵来。他拿出一块面包，“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马洛打量着他，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吃饭，还是“吃饱了好上路”。他犹豫着伸出手，还有些颤抖。昏暗的的灯光，黯然的夜色，马洛觉得自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文森特主动将面包放到他手中。马洛可以结结实实的感受到面包的重量。他犹豫了一下，怕吃完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他又想到，反正就算自己不死，明天文森特也会将自己交给工厂主们，到时候还是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吃饱了再上路。想通了的马洛，不客气的啃起来。他抓起面包，狼吞虎咽，仿佛要将上辈子下辈子和这辈子都吃饱。

文森特好心递给他一杯水，“慢点吃，别噎着。以后吃饭的日子还长着呢。”

被看穿心思的马洛红了脸，吞咽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含糊不清的问：“你打算将我交给工厂主吗？还是交给护卫队？”

文森特摇摇头，“这片街区的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知道你是孤儿，日子不好过。我不会告发你的。但是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马洛觉得手里的面包忽然就不香了。

文森特看着他吓傻的样子，哈哈大笑，“小子，你也别怕。我也不会怎么样。等我处理完公会的事情，再来解决你的事情。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马洛疑惑的看着文森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明明对方也是要靠工厂工资养活一家人的工人。和孑然一身的自己不同，对方每天的工资还需要养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人都是自私的，马洛不相信对方会好心。

“你不把我交出去？没有顶罪的，他们就会开除你。没有工资，可就没有吃的了。”

文森特听了，欣慰的笑了，“聪明善良的孩子。别担心，他们不会辞退我的。想不想当我的学徒？”

马洛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惩罚我，还想让我当你的学徒？”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他不敢相信。

文森特是工厂的老师傅了，在Newt买下阿克莱工厂之前他就已经在工厂工作了。能做他的学徒，自己就不再是和女工一样的每天在织布机前待上12个小时只能挣几便士，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混混了。他的未来，似乎又有了光。

带着美好的愿景，马洛成了文森特的学徒。他每天都盼着文森特带他去见识一番。然而，文森特这几天除了让他呆在酒馆，什么也吩咐。

显得发慌的马洛只能麻木的躺在杂物间的床上。这是文森特给他安排的房间。一连几天他都睡不着，楼下的喧哗声频频将他吵醒。他忍不住一探究竟。

楼下明晃摇曳的灯火照亮了整个酒馆，粗布衣裳的工人们济济一堂，偶尔还有一两个女工躲在角落里。他们有的起哄着讲令人面红耳赤的有色段子，有的大声的分享今天工作里遇到什么什么搞笑的事情，不过更多的是咒骂调侃着那些住在富人区的工厂主们。下面的听众或拍手叫好，或笑骂夸张事实。和往日并无不同的场景。

罢工运动是已经结束了吗？大家都屈服于工厂主，又回去上班了吗？马洛疑惑，既然已经上班了，为什么文森特不带自己去工厂呢？

“呸，那些从爱尔兰的恶心寄生虫。抢了我们的位置，让我们没有饭吃。”

当一个人带头骂了起来，热闹的酒馆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又炸开了锅，骂声此起彼伏。

马洛好奇的问了身边的人，“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该死的Newt，他趁着我们罢工的时候，用爱尔兰的人来工作。不光发工资，还给对方提供三餐和住宿。我呸，真不是个东西，恶心。”

工人觉得骂了对方还不够爽，狠狠的对着地上啐了一口痰。他用力的样子，仿佛酒馆的地是Newt的脸。

马洛对于工人运动并不是非常的关心。他连工人运动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参加，也是为了宣传说的：“参加的人可以领钱”，谁知道最后还丢了工作，甚至还有被捕的危险。他心惊胆战的四处躲藏，悔不当初。

如果有工作，自己就不会饿死了。后悔的他，更加想要跟着文森特学习，好好工作，做一个体面的人。他将问题放到自己想了解的事情上：“文森特呢？文森特也被开除了吗？”

工人一口闷酒灌下，冷笑一声，“Newt开条件，愿意和原来一样上班的，欢迎回去。但是要签保证书。不签不道歉的一律不录用。哪怕是厂里的老人也是一样的待遇，你看，这不大家都在商量怎么办呢。”

马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酒馆昏暗的一角中，文森特还会有工会的成员，连带着几个老工人，围坐在一桌上，商量着什么。文森特眉头紧皱，明显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完了，马洛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刚刚明朗起来的前途又变得昏暗了。

而Thomas，此刻就坐在这群工人中间。他坐在角落的位置，桌上简单的摆着一瓶威士忌，摊开一本书。

不过，他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他更加关心这群工人对newt的评价。他在好奇，这位年轻的工厂主会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