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率礼不越
三日后，李全看着英明神武的皇上穿着暗花行云锦短褐和令贤妃一起……挖笋……这是什么情况啊？！他很想摇醒陛下，您那身短褐能买多少笋啊？！
叶玲珑看着竹筐里的笋很是开心，看着一脸一手泥的齐墨挑眉笑道：“寸锦寸金，不知陛下如何说？”
“…………”齐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褐，又看了看穿着棕色软葛袄裙的叶玲珑，怒道：“开始不说，得为的是吧？！”
叶玲珑拿着自己的小锄头头都不回的跑了。
齐墨看了看竹筐又看了看李全，拍了拍手上的泥悠悠然离开。
李全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高品黄文，忙跟上齐墨伺候着。
“娘娘，您就这样自己跑回来了？”麻团服侍着叶玲珑沐浴，低声问道。
叶玲珑半闭着眼睛靠在池子边休息，“不然呢？皇后小产惹恼皇上，收玺印停奏表，我在这和皇上蜜里调油，合适吗？率礼不越，有睿贵妃就足够了。许月娥最近怎么回事，有什么风声吗？”
“据说当年老侯爷……忠毅国公不同意她入宫的……”汤圆轻声说道。
“那还闹腾，定国公可是不如靖远侯的……燕如怎么……算了，她想自己是陈阿娇谁也没办法。”叶玲珑起身，麻团汤圆伺候着更衣。
齐墨抱着叶玲珑一起看叶轻舟写的话本子，眉目舒展很是惬意。
定国公夫人看着脸色惨白的皇后，转身抹去泪水，低声说道：“娘娘太任性了，陛下都说让你静养你还顶着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娘，我……我想祖父，当年我拎着剑玩，你们都不同意，他老人家手把手教我，我只是想让他看看我现在过得很好。”许月娥泪珠滑落，“是不是当年不入……”
“不许胡说！”定国公夫人打断皇后的话，低声说道：“你现在已经进来了，就得好好守住这个位置，家里当年没想过用你去攀附，现在你也不能给家里招祸！你若真的……家族中的女孩就都毁了，哪个还敢婚娶？！许家世代守卫疆土，你祖父在你入宫前可是说过的，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这个位置上，陛下对你又不是不尊重，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他心里有我……”许月娥低头看着被子上的朱凤穿花图案很是伤心。
定国公夫人气的一指点在她的鬓角处，厉声道：“你油脂蒙了心？！和皇上谈情爱？！明皇谈了葬送前唐江山，陈后主谈了跳井避难，周幽王谈了春秋五霸，你……你想要哪种？！”
“我没要专宠，我只是想和东宫时那样，阿娘。”许月娥声音悲戚，满眼伤心地看着定国公夫人。
“怎么可能一样，那时才只有你和两个良娣。”定国公夫人低声劝道，“现在朝政都需要陛下裁决，后宫更是得平衡，你看看各宫各殿，有几个是比我们许家差很多的。你不帮着安稳后宫还带头闹腾，陛下晋封林汐月的旨意最重要的一句就是率礼不越。你可要想清楚，你爹……说实话在北边的话语权可是不如靖远侯的……”
“您是说……”许月娥猛然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别逼皇上走到那一步，不论是你还是许家或者说许家大房都承受不住的，你祖父可不止你爹一个嫡子。”许夫人的话让许月娥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凉的，脸色更加苍白，“那祖父的……？”
“老爷子不听劝，非要骑快马……”许夫人很是沮丧，若是老人家还在……
“我知道了……”许月娥低声应道，语气怅然。
“玲珑呢？！”齐墨来到清露殿没看到那个懒怠的身影很不适应。
“娘娘说荷花开了，奉旨赏荷，梦入芙蓉浦。”小宫女轻声说道。
齐墨忍住扶额的冲动，哭笑不得地朝莲湖走去。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吴侬软语的歌声轻轻飘来，配着轻柔细腻、空灵飘逸的凤箫，看着眼前莲叶田田的湖面，齐墨笑着坐到玩月亭等叶玲珑。
李全默默打理着茶水点心伺候，对令贤妃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叶丞相刚提设政事堂四到六位参政知事共理相权，皇上很是满意，叶翰林刚被派出去做江宁府知府。
叶玲珑看到岸边亭子里的人，直接靠在了汤圆身上，这家伙不应该很忙的吗？！怎么又跑来了，好想睡觉啊啊啊……
齐墨这两天迷上了话本子，自己看也就罢了，每每拽着叶玲珑一起看，看得她直打瞌睡。
汤圆和麻团互相看了一眼不说话，娘娘现在处于崩溃边缘不能招惹的。
齐墨看着叶玲珑的单螺髻很是无奈地说道：“玲珑，你就不能换了发髻吗？朕十次见你就有八次是单螺髻，女为悦己者容，懂否？”
叶玲珑笑得很是温柔，“妾身这就换去。”转过身皱着眉嘴角下垂很是苦大仇深。
“娘娘要不我们梳个朝仙髻？”麻团小声说道。
“不用，梳汉坠马髻！”叶玲珑咬牙切齿地说道。
“汉坠……坠马髻？！”麻团吃惊地看着叶玲珑。
叶玲珑闭了闭眼，冷声说道：“满宫围着他团团转还不够，天天拖着我看那劳什子话本，我来静养不是卖笑的。”
“娘娘！”麻团急了，“您怎么什么都敢说啊？！那是皇上，多少人巴不得的恩宠，您不争也就罢了，怎么还想往外推呢？！”
叶玲珑不想说话紧抿着嘴唇眼神确很是厌烦，这该死的古代，有连坐的，突然就泄了气，阿爹阿娘的娇宠大哥二哥的呵护，泪盈于睫，委屈地说道：“小团子，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我想阿娘……”
麻团默默地改着发髻，皇上宠着披头散发也是风情，不宠着就是梳了飞天髻也是地上的泥巴任人踩，自己何必难为小姐。
“许月娥那么闹腾，就是因为动心了……”叶玲珑低声说道。
麻团的手顿了一下，将赤金嵌青琅秆流苏花钗簪在发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