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丘叔叔
元旦晚会过去了,那些引人回想的节目在师生嘴里念叨了许久,念念不忘,却没有回响。不管再如何怀念,欢乐的时光都过去了,不管学生们再如何不情愿,期末考试扑面而来。
邓凌飞和丘好问又结伴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他们走得比较悠闲,完全没有其他同学的那种匆忙。期末考试对于他们来说,压力没有那么大。不过丘好问是成绩好,没有什么好怕的,邓凌飞则是已经看开了。
考得好如何?考得差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化为梦幻泡影,还不如一切随缘。
“好问,你不地道啊。”邓凌飞歪着头,很不屑地对丘好问说道。
“怎么了?这几天是你一直在请吃丁蛋糕和酸辣萝卜,你心痛了是吧?告诉你,要我请客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口袋比我的脸还要干净,上次我妈返点的五元钱,全给我姐祸祸了。当时我怎么就那么手欠,叫花子硬充大款,穷大方。雅霜才多少钱?我分她一元钱就好了,怎么把五元钱全给她了。更没想到的,这五元钱她到手才一周就花得干干净净,连个钢镚都没给我留。这败家娘们,等她考上大学,我就怂恿她赶紧找男朋友,赶紧嫁出去祸害别人去。”
邓凌飞被丘好问一顿絮絮叨叨念得脑仁子都痛,“打住,赶紧打住!我说得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你小子一边吊着校花岑乐瑶,一边又跟我们年花明朝霞勾勾搭搭的,你这是已经吃着碗里,筷子又夹到锅里去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中男性人民群众的公敌了。”
“哟呵,看样子你是准备要为民除害了?”
“告诉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就大义灭亲了。一人占俩,太招人恨。就算我不弄你,早晚也有人套你麻袋,收拾你。”
“奇怪了,岑乐瑶叫校花,你们怎么叫明朝霞年花呢?听起来就跟过年贴的年画一样。”
“明朝霞确实漂亮,但比起岑乐瑶还是差些,只能委屈为我们年级的年花。”
“那是她还没长开,等明年再看,你们就会纠结谁才是真正的校花。”
“看把你能的,又在这里装大仙。”邓凌飞不屑地说道,然后迟疑地说道,“不是说姜老师也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节目吗?怎么没看到。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我知道的内幕就是姜玉琴老师自己要求取消的。她现在的状态,你觉得还有心思上台去表演吗?”丘好问知道好友的心思。
“那也是。那些造谣的家伙真是太可恶。怎么能够凭空污蔑姜老师的清白呢?”邓凌飞忿忿不平道。
“小明,你不该看那场排球赛的,它让你陷得太深了。”丘好问叹息道。
“滚蛋,你有脸在这里说,臭显摆,不就跟两个漂亮女生勾勾搭搭的吗?”
“小明,我闻到一股子酸味了。”
“呵呵,不过说实话,你跟岑乐瑶和明朝霞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岑乐瑶谈得来,相处在一起很轻松,无话不谈,就像我跟你一样,纯粹走心的朋友。她也愿意跟我聊,聊她的一些心事,说我总能给她一些不同角度的建议。至于明朝霞...”
丘好问迟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向好友解释,斟酌了一会才开口道,“更多的是一种懵懂的感觉,就像你无意间看到一幅画、一本书、一场电影,或者一场排球赛,然后突然发现,里面有你想要的,于是它就让你魂牵梦绕。”
“哦,这样啊,我有点明白。那段时间,躺在床上我一合眼就想起那场排球赛,想起...”邓凌飞努力地去领悟着,看来领悟到些什么,“那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以前说的那样,要占有谁?”
丘好问看了一眼目光飘闪的邓凌飞,摇摇头答道:“不,我不会想着去占有谁。她们两个我不会去执意拥有,这个世界上,值得你追求的非常多,但不是每一件都要去拥有。就像美丽的花朵,让它在那里自然成长,你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可以看到它最美丽的容颜。可是你执意把它摘了下来,带回家放到花瓶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枯萎。”
“你说的好深奥啊,我听不懂。”邓凌飞摇摇头道,“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想得太多了。男的跟女的在一起为的是什么?明白了这一点,直奔主题就好了,搞那么多事干什么?所以我现在在努力搞清楚男女在一起是为的什么。”
“深刻啊,小明,你成不了哲学家,但能成为实干家。”
“对,一句话,干就是了!”
两人走进学校那条巷道,丘好问一眼看到农业银行住宅区工地的那个坑,忍不住说道:“这坑怎么还在这?有关部门也不收拾下。等过了春,大雨一下,又成一水坑。又深又臭,要是谁不小心掉进去,很危险啊。”
邓凌飞却毫不在意,撇撇嘴道:“我爸都说了,有关部门是我们国家最神秘的单位,有时他都闹不明白,理它干什么。我跟你说,最近田凯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给岑乐瑶送情书,还送了好几回。这件事你知道吗?要重视啊。”
“呵呵,岑乐瑶一天不知要收多少情书,我隔三差五地还要帮她处理一批。田凯屁大个孩子,怎么也春心荡漾,发育得太早了吧!”
“嘿,嘿,田凯是我们同班同学,跟我俩年纪一样大。”邓凌飞提醒道。
“你我兄弟乃举世豪杰,宇内少有,岂能与那些小儿鼠辈相提并论。”
“好问,你这文武双全啊,肚子里的墨水比我老爸还要多。”
“过了啊,绝对过了。我是有点料,但万万不能跟邓叔比,他可是我们县里的第一支笔。不能比,绝对不能比。想当年邓叔在朗山乡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硬是凭着那支笔当上乡宣传委员、乡党委副书-记,最后成了我们县宣传部副部长的。”
父亲是邓凌飞的骄傲,听到好友这么夸,历数着他老爸的光荣历史,他自然是心花怒放。
“我爸说了,他也做过陈相军老师的学生。当初他高中毕业,被招收做老师,在县教师进修学校里学习过两年。陈老师当时一边组建郎山中学,一周还抽两天时间到县城来给我爸他们上课。”
“我爸说,当时县革-委会主任薛大炮很尊重陈老师这个大知识分子。陈老师觉得我爸中学底子打得扎实,就找机会推荐他去读了工-农兵大学。”
“我爸说,我们县里有不少人像他一样受过陈老师的恩惠。有李副县长,有林部长,黄局长,张局长...随便一数就有十几个。”
“嗯,我也听我爸说起过。我爸妈能调到城里来,说是他的学生帮忙,实际上还是陈老师在里面出了力。不过小明,这样论起辈份来,我还是你的师叔,来,叫声丘叔叔!”
邓凌飞无比悲痛地说道:“我,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