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事多磨
第二天早饭后，树旺就去找了治信大伯。
回到家，看到正在剥花生的玉晓，树旺难掩内心的激动。
“玉晓，别剥了，先听我说。”
“好，听你的，看你这神情，准是有好消息吧？”
“那是。大伯听到咱们想和他换房，非常高兴。我和大伯坐下商量了一通。结果是，咱们给大伯五百块钱，回头挑个日子换房就行了。”
“太好了。不过，树旺，换房子这种大事咱们可不能马虎。你问大伯要地契没有？”
“我问了，大伯说63年那场洪灾中原先的老房子倒塌了，地契也被洪水泡坏了。”
“都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这么大笔的交易，没个凭证可不行。”
“玉晓，你也太谨慎了。村里多少丢了地契的，房子还不照样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这一代人问题都不大，就是有纠纷，也能找到见证人。怕的是将来咱们走了，大伯的后人中如果有人站出来质疑换房一事，辛明又能拿出什么凭证跟人家理论呢？”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因此，咱们现在能处理好的事情，就不要留后遗症。让子孙后代活得轻松一点多好啊！”
“依你该怎么办呢？”
“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咱们分家后的这个院子也没有地契，你不如去找一下李书记，让村里出面重新丈量一下我们两家的宅基地，由大队出份证明，再把我们两家前后左右的邻居请到一起，在证明上签个字。最后由大队盖上公章。事后，为了表达谢意，可以在家里请大家吃顿便饭。”
“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去试一试吧。”树旺说完，走出家门。
没过多久，树旺回来了。
“李书记说咱们想得很周到，等定好时间后，大队会派两个人来做丈量工作，并会在证明上签字盖章作为见证的。至于吃饭的事，李书记说就免了。”
“不管大家到时吃不吃这顿饭，咱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你看着办吧。”
玉晓家要和治信大伯换房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有为玉晓和树旺高兴的。“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盼头了”，“有谁能吃得了他们家那样的苦”……
酸言酸语也不少。“他们从哪弄来那么多钱，那两口子不是在吹牛吧”，“就是换成了，也只是得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苦日子还长着呢”……
更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作梗，试图把换房之事搅黄。
这天下午，敬品和树勋来串门。
“难得你们两口子一块过来，快坐吧。”玉晓热情地打招呼。
“我哥不在家？”树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瞧你吞吞吐吐的，还是让我来说吧。”敬品抢过话茬。
“玉晓，你知道吗？有人在背后使坏，想破坏你们换房的事。”
“这换房子也没碍着谁的事呀？”玉晓不解地说道。
“除了树征，还有谁？他去找了治信大伯，说他才是大伯的亲侄子，大伯的房子不能换，只能归他。”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他会负责治信大爷的养老？”
“他才不肯呢，他只不过是看大伯没儿子，两个女儿又嫁得远，想白白得到大伯的宅基地。大伯很是生气，到我家和我公爹诉苦。但大伯还是想和你家换房子。”
“也难为大伯了。”
“我和树勋过来说这事，是想让你们两口子有点心理准备。树征后面还不知道会玩什么花样呢。”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送走敬品两口子没一会儿，树旺回家了。
“敬品和树勋刚才过来了。”
“是换房子的事吧？”
“你也听说了？”
“我刚才碰见治信大伯了，他说已打定主意换房了，叫咱们别听树征胡言乱语。
“但是现在树征在到处散布消息，说咱们出价太低了，得了治信大伯的便宜。这小子也忒坏了。”
“树征爱动歪心思，事事都算计。远的不说，就拿前两年他主动要帮他哥安装电灯的事来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重亲情，肯付出。没想到到头来不但让他哥嫂承担安装的一切花销，更可气的是还要两家共用一个电表，电费平分，成心要他哥嫂分担他家做生意的高昂电费。
“他哥嫂都是本分人，分摊了两个月的电费后，懒得和他理论，一气之下把电线剪断了。为此，他逢人便说他哥嫂不识抬举，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之后，他又动起了偷电的歪心思，被大队发现后把他关了好几天呢。”
“还有这事啊。这两年我不在家，看来也错过了不少怪事。”树旺不敢相信。
玉晓停下来，思索了片刻，说道，“树旺，要不这样吧，咱们主动把价格提高到600块钱，一方面算是对大伯的接济了，另一方面也可以堵住树征的嘴。”
“也好。”
1980年1月10日上午，在大队干部和街坊四邻的见证下，换房的正式协议总算签定了。
“大家先坐一坐，喝点水。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玉晓诚恳地对大家说。
“不了，不了，都乡里乡亲的，你们也不容易，吃什么饭呀，事情办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两位大队干部起身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推辞，一起离开了。
双方约定在春节过后的正月十六正式换房。
寒假来临了，孩子们拿回了学校发给家长的通知书。
“辛静，你说说，你这学期都干什么了？年级排名竟然掉到了第六。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娘这么多年的辛苦！”看着辛静的通知书，树旺怒气冲天。
辛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
“爹，这次考试你不能怪辛静。”辛勤为辛静辩解。
“不怪她怪谁？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考得更差！”树旺开始逮谁冲谁。
“树旺，你先别发脾气。辛勤，你接着往下说。”玉晓说话了。
“娘，是这样的。考试前，老师说，公社要给所有学校的这次考试成绩排名，暗示我们可以采取翻书和相互抄袭等作弊方式。因此，在考试中几乎所有同学都作弊了，唯独辛静不肯，所以她才掉到了第六名。”
“老师还会默许你们作弊？是这样吗？辛静。”玉晓问道。
辛静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坚持不作弊呢？”
“考试的目的就是为了检验我们的学习效果。我只想知道自己学得到底怎么样。一旦作弊，成绩就不真实了。我不想欺骗自己。何况，到升学考试时，谁都没有作弊的机会。”
“辛静，你说得对，做得也非常好。”玉晓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