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子曰（散文诗组章）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登高临远，总会有许多感慨。

几千年了，仿佛是一声浓郁的叹息，依旧徘徊在混浊的空气中。

我看到，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的尘埃，光怪陆离地肆意飞舞着，把阳光，把空气永久地隔离在另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中，使我感受到不到阳光，感受到不到温度。

我几乎窒息，却只能无助地一任呼啸而过的车流吞噬掉自己无辜的影子。

于是，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终于认识到，在历史的长河中，我就是悬浮于空气中的一粒不起眼的微尘。

我还知道，在你的世界中，你眼中那条波涛汹涌的河流其实就是你宽广胸怀中的一条历史长河。

浩浩荡荡，永不停息。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常常独坐，沉思。

就像位哲人。

我不知道，在远古的某一个时刻，是否也有一位先哲像我今天一样独坐，沉思。

我看到，灌木丛林、山川河流、楼阁殿宇，都悬浮于半空，有如微小的尘埃，无序地飘荡着。我的虚伪，我的冷酷，我的欲望，也都在这一刻交结地呈现。

没有羞耻，没有惭愧，没有悔恨，有的只是贪婪。

而身处物欲黑洞的漩涡之中，在吸食掉我最后一点思想之后，我真的不知道，除了随波逐流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

于是，我终于彻底地看清楚了自己，

在失去灵魂的一刹，我更像是一匹贪婪的狼。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焚烧发生在动荡时期。

巨大的灌木与森林都消失在时间的遂道中。我无法寻觅，只能把自己像一张草纸般地摊开。

但，这仅仅是一张无字的纸。

我看到图书馆依旧耸立，有如座巨大的坟墓。里面拥挤着空气与尘埃，空气与尘埃在无序地游荡，将路都添满了。我还听到尘埃相互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那是尘埃饥饿的声音。在尘埃饥不择食的尘埃啃食下，字、词、句在一点点地发霉变质，直至枯萎糜烂。

数不清的时间堆积在那里，只能无助地审视着一切，在一缕轻风掠过后，无可奈何地拥挤着鱼贯爬出。

而自那以后，日、月、星、辰，江、海、湖、泊便再也见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