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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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整治官场

要治理好山西,关键要有一批得力的官员,张之洞因此不遗余力地整肃官场。

对于庸劣官员,严劾不贷。游击刘定邦原是代州棍徒,在口外归化城、萨拉齐等处开设粮店,由监生捐纳游击衔,即勾结官吏,倚势横行,陷害无辜,买空卖空,把持行市,前后坑害商民资本数十万金,鉴于当地官吏多为其收买,张之洞密嘱署大同总兵张树屏将其缉获解省,饬发太原府审讯,请旨革去职衔,以便严行惩办。光绪八年六月十二日,特参前藩司护巡抚葆亨、前冀宁道王定安贻玩民瘼、糜库款、收受贿赂等误善后之咎。葆亨、王定安皆被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光绪九年十月,又劾罢不职文武官员九人。九月初四日,以和顺县知县鲁燮光纵丁扰民,奏请革职。光绪十年二月,甄别武职,劾罢副将以下二十一人。力度皆不小。

张之洞参劾贪劣,力图肃清官场贪污等不正之风,还特别致力于消除致贪的根源。

州县原应是亲民之官,可是州县官搜括民众,除自润外,还要分割一大部分孝敬上司,以博取青睐,得到庇护。这又分为公开与秘密两种。暗中即为行贿。公开则为负担上司衙门的公费,山西名为“摊捐”。山西官场原来就有属吏向上司节寿送“规礼”的陋习,不过无定数,有时还会欠、减。葆亨用王定安之谋改为公费,明减暗增,将水礼一律改为实银,归并入向上司衙门提供办公费用的“摊捐”之中,公然檄催,促使大小官员进一步对百姓搜括,并趁机自润,从而造成贪污无法根绝,并且普遍化的现象。张之洞多次指出,州县官的最大负担莫过于摊捐,廉洁者也必然因之亏空。光绪八年二月二十九日,即札令布政司永远裁禁陋规,传知全省本衙门旧有规礼如院署津贴、水礼、门包、桌饭、查库银两等一概不准呈送,以恤属官而维政体。他又认为只有上司特别是一省最高权力机关巡抚衙门带头拒礼、裁减费用,才能杜绝基层贪污的借口,清澄吏治。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为此,他率先垂范,声明“本部院受国厚恩,忝为一省文武诸官之长,堂堂诏糈本足自给,就令不敷惟当以俭养廉,亦断无取盈属官之理。”“总之本部院目击山西官穷民困,决意挽此颓风,于陋规少一分沾润,自必于公事少一分通融……。”(2)首先将巡抚衙门公费及一应陋规全行裁除,所有各署公费一并裁汰。减去各项浮费共计每年一千零八十七两。对公认的肥缺盐法道、河东道,他一再要求酌减公费,饬查盐务陋规,严禁滥放滥支库款。对发现的问题,予以严厉惩处。

整治的另一重点是官场“疲玩”,即懒政。他将这种状况概括为:一是懒,二是散,因懒成散,懒散之极,将有“鱼烂瓦解”之忧。深恶痛绝之余,除不断训诫外,更以身作则,树立勤政榜样。如他订立的上午作息表是:丑正二刻(夜一时半)即起,寅初(凌晨三时)看公事,辰初(七时)见客。希望一天当两天用,并长期坚持,以致被人攻击“起居无节,号令不时”。他不用幕友、文案,只慎选属吏,委以簿书笔札技术事务,事必躬亲,一切文件自己动手起草。告诫属吏至于“口舌枯涩,不能多言”,当然也被攻击为“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在晋三年,他始终保持这种作风,光绪十年四月十五日离任赴京宿于直隶获鹿县时,还致函护理山西巡抚奎斌,交代河道修治等未尽事宜五十二条。

对于贤能之员,张之洞予以保荐、升迁,委以重任。他还不断访察属员,从中选拔人才。太原知府马丕瑶、阳曲县知县锡良等即是在其手中不断升迁的。光绪八年正月二十六日,奏请将王文锦、李秉衡发往山西委用。李秉衡一到山西候补,即派充抚标营务处总办。于公牍中被其识拔的还有补用道高崇基、潞安府知府何林亨、平定州知州沈晋祥、霍州知州杜崧年、朔州知州姚官澄,候补直隶州知州俞廉三、方龙光,太原县知县薛光钊、阳曲县知县锡良、万泉县知县朱光绶等。四月二十日胪举贤才并附清单,称学习胡林翼的办法,共推荐中外文武官吏凡五十九人,其中京官张佩纶、吴大澂、于荫霖、李文田、朱逌然、陈宝琛等十四人;外官徐延旭、易佩绅、刚毅、游智开、黄彭年、孙凤翔、陈宝箴、刘璈、陈彝、李秉衡、陶模等二十九人,高崇基、马丕瑶也赫然在列;现任、前任口外八旗大臣可膺边寄者等锡伦、德平阿、依克唐阿、富陞、李云麟、升泰六人;武职张曜、宋庆、吴长庆、曹克忠、唐仁廉、郭宝昌、方曜、程文柄、程文和、宋得胜等十人。这些人不少后来成为封疆大吏,或某方面大员。

对疲沓不知振作者,张之洞“严檄教戒”,许其自新。他认为人才难得,当节取而磨砺之。候补知县王炜鸦片烟瘾甚重,张之洞批示,必须惩戒,但考虑其文学优长,不忍遽行参劾,从宽暂行停职,勒令半年戒除。限期满如能断瘾,仍然委用,否则一参到底,绝不姑息。

对贤良的官员,张之洞能从实际出发进行宽待、优待。光绪九年候选州判陈庆恩禀告弥补已故嗣父任内未结清的欠款。五月二十七日,张之洞批示,这一亏欠是为了煮粥救济饥民,属因公欠账,而且该官官声甚好,自应不能累及后人,令清源局会同布政使核议予以清结。候补知县安颐因款目未能细加清厘,被张之洞奏请降级调用,仍留清源局办事,局事完毕,又因其任劳任怨,备极艰苦而奏请恢复其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