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美人
如凝脂般的肌肤却有几处醒目的青紫，这是昨夜在这汤泉被哪位“美人儿”丢在岸上摔的。
白璃拧着眉，细细检查起自己的伤势，昨夜跑的太匆忙，连身上的伤都没有检查，后来太困了，就靠在了树下眯了一会儿。
不负所望的是白璃膝盖、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白璃轻轻戳了戳淤青处，疼的她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那美人儿心好狠。
一池子的红花瓣映在白璃脸上显得白里透红，白璃斜斜的躺在水里，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清理擦破皮的地方，修眉紧促，说不出来的美好。
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但外面还有一些沾在皮肤上的血块。
清理过血块后，白璃才拿起一边装着皂角水的小碗，皂角水里已经提前被小七加过香料，闻着很舒服。
修长的手指才沾了一下皂角水，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清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咔嚓。”
“谁！？”白璃警觉的低呵，立刻下意识掐出一道法决，穿上一整套衣裙从水里站起来。
好在白璃从水里起来的快，一套衣服只打湿了衣摆，衣摆嘀嗒着水，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氤氲的雾气像是隔了一层薄纱，缭绕在白璃亭亭玉立的身体，青丝沾湿，发间随意散落的水滴，无声的打湿了她的青衫，点点滴滴，如同深色花朵绽放。
她警戒的看着那个角落，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但沐浴是不可能继续了，于是蹲下身子，素手探水，洗去指尖的皂角水。
直到她离开后，站在阴影处的人影才走出来。
那人一袭白衣，白玉般的耳垂微微泛红，脸颊生热，兀自闭上双目，低叹一声，脑海里却满是白璃刚才在沐浴的场景，心里默默地背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勉强把那副旖旎风光从脑海里弄走。
白璃出了汤池后便在门口处看到了小七，想起刚才在汤池里听到的动静，在看了一眼小七身上的树枝，默认是小七刚才在门外发出的声音。
小七问道：“洗好了？”
“嗯。”白璃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点头，“我们走吧。”
“好。”
小七满口答应，走在前面称职的给白璃带路。
东殿院子里，一树桃花开的正艳，白璃站在桃树下，小七独自进房间见染尘。
小七道：“神尊，小璃失忆了。”
“？”染尘从书里抬起头，耳垂还有一丝可疑的红。
他双目清冷，矜贵的脸染了一抹少见的柔情，等待着下文。
小七继续说：“今早我在山下看到小璃，一问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璃头没有磕到，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磕到头？”染尘终于听到了关键信息，目光向门口看去，望眼欲穿好像看到了白璃在院里赏桃花的场景。
小七道：“是。”
染尘这才合上书，从书案前站起身，这才记起昨夜白璃的反常。昨夜白璃从房顶上掉到汤池里，傻笑着叫自己“美人儿”，本来他以为只是白璃自己装疯卖傻，结果不是。
染尘问道：“璃儿呢？”
小七道：“就在外面。”
染尘微微颔首，大步流星的打开门走出去。
白璃正坐在桃树一只树杈上，斜斜的靠在树干上，一腿放在树枝上，另一只脚悬在空中摇啊摇，好看的眼睛轻轻闭上，好不惬意。
“璃儿。”
白璃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根据小七叫她小璃，推断出自己名字里应该有璃字，那么“璃儿”应该也是称呼自己的。
不远处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矜贵公子，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光一样，贵气逼人，清冷的双眼目不斜视的注视着白璃。
染尘道：“下来。”
白璃斜斜的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昨晚把自己从汤池丢出去的那位“美人儿”。
昨晚才把自己丢了一遭，身上的伤都还没好，现在又以命令的口气叫人下去，凭什么？不下！
白璃想着心下一横，干脆扭过头，闭上眼睛假寐。染尘一眼便看见了白璃的小动作，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心里知道小家伙怕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了。
即使失忆了一些习惯和小动作还是没有变。
既然白璃要装睡，染尘也不拆穿，单脚踩地，凌空而起，跃上树梢，轻飘飘的站在白璃面前，一手抄起白璃的肩膀，一手穿过腘窝，把白璃整个人抱在怀里，故作不知，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这么高的地方睡觉。”
有人抱，白璃也不挣脱，干脆软绵绵的靠在染尘怀里，鼻腔里都是染尘身上檀香的香气，闻着闻着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染尘听着白璃平稳的呼吸声，故意放慢了脚步，本来半盏茶便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花了一盏茶时间才到。
到了西殿，染尘蹑手蹑脚的把白璃放在榻上，放下床帐，只留出白璃手腕在外面。
诊脉片刻，染尘的眉毛越皱越紧，到最后皱出了一个川字。
倒不是白璃脉象有什么问题，而是白璃脉象平稳无波，一点异常都没有，加上小七之前说过，它检查过白璃的头，没有任何磕碰，但就是失忆，不记得分毫从前的事。
越是这样，染尘越觉得诡异。
他闭关半个月，白璃的行踪一直没有留意过，小七又一直在仙界、神界和冥界游走处理妖魔两界联手的后续事情，如今妖界一把手死了，妖界必然元气大伤，但灵渊死于谁的手下大家心里都有数，必然需要给妖界一个交代。
染尘叹了口气，把白璃的手放进被子里，忽然想到什么，快速离开了房间，走之前只吩咐小七照看好白璃。
离开后染尘踏着月璧剑直奔天边而去。
昨日天虞山的结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阵眼也莫名失踪，怕昨天白璃是误闯了那个地方。
染尘越想越急，脚下的月璧剑也越飞越快。
最后染尘在天界和仙界的交界处停下，手指快速的在空中画上一个阵法，一个本不存在的仙岛便立刻现行。
染尘三两步走进那里面，仙岛又快速在原地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无尘神尊。”
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个白发老人杵着拐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还不忘喊染尘。
染尘抬起头，睥睨这那老人，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唤道：“言阙。”
老人终于走到染尘面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抚胸恭敬的九十度躬身，道：“见过神尊。”
“嗯。”
染尘微微颔首，淡然道：“起来吧。”
被叫做言阙的老人这才起身，双目泛着泪光，神情激动的看着染尘，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片刻才试探性的问道：“听闻青夜大人已去？”
染尘漠然的点头，“是。”
“啊……”言阙后退一步，一张脸煞白，双目瞳孔放大，两行浊泪无声的滑落，痛失疾首的杵了杵拐杖，把地面戳了好几个坑，只听他道：“青夜大人怎么就没了……”
此时染尘没有一点心情安慰他，一针见血的问：“你昨天是不是见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
当然，问题的答案染尘已经知道了，这里他万年未踏足，洛青夜在这里被封印之后才魂归大地的，可他一上来第一句就是确定洛青夜死亡，可见是白璃来过，并且告诉了他。
“小女孩儿？”言阙一愣，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染尘的脸，想起昨天才看见过的女孩子，愣了一下，答道：“可是一个小小年纪便修为高深的小女孩子？”
“嗯。”
染尘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目光清冷，只看着他，等待言阙接下来的话。
果然，只听言阙道：“属下昨日才见过一个用您功法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听着言阙的话，染尘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言阙佝偻的身子，凉凉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言阙一愣，心道：那女孩儿怕如此年幼，无尘神尊又正值壮年，只怕她就是无尘神尊的宝贝女儿！
那可了不得啊，六界皆知无尘神尊护短，要是他知道自己给他宝贝女儿吃了忘尘丹不得杀了他，思即此，言阙吓得赶忙跪下，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砰砰砰”的响，还不忘求饶道：“神尊，我……属下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您……属下知错，求您别杀了我。”
“？？？”
染尘清冷的脸竟出现了一丝龟裂，他被言阙突然的语言吓到了，不过想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便释然了，白璃未出世父母便去了，只留下她一个孤女，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徒弟，称他为父好像也不为过。
染尘又问了一遍：“你对她做了什么？”
言阙低着头，哆嗦这身子，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道：“属下……给小姐吃下了忘……忘尘丹……”
“忘尘丹？”
染尘挑眉，目光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