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志诚的过往，陈永仁的戒备
黄志诚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他并不怀疑陈永仁的话，倪坤这个人的确是个极度精明狡猾和凶残的人物。
正是靠着自己谨慎而残忍的手段，这个年轻时在街头摆小摊赌博的地痞流氓，经过几十年的血雨腥风，才能最终成为尖沙咀甚至整个港岛都数得上号的一方大佬。
“对了，倪坤那老家伙的身体好像不行了。前些日子特意把他那个在加拿大学金融的二儿子叫了回来，他已经在倪坤的安排下开始打点倪家的生意。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倪永孝的性子很深沉，看的也很长远，他好像准备替倪家的生意洗白。”
说到这里，陈永仁也有些无奈。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最大的助力是什么，当然是先知情报了。
可是，这对现在的陈永仁来说一点也不管用。前世身为杀手的他，每天除了训练和研究任务目标之外，就是看电影和泡妞放松心情。当然了，以泡妞为主。毕竟，电影有女人香吗？
只是让他遗憾的是，无间道这些香港电影，都是前世的他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几年前看过的，很多人物和情节早忘光了。
再加上历史告诉我们，一颗钉子能够帮助亨利伯爵杀了查理三世，将英格兰置于都铎王朝的统治之下。那么身为穿越者的陈永仁，对于身处的影视世界的影响，肯定不会逊色于那颗钉子。所以可以想见的是，电影中的人物与剧情将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走向未知的方向。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再加上前世职业的谨慎和他现在从事的危险卧底职业，他才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
砰、砰！
“洗白，倪坤那个王八蛋也想洗白！他休想，除非我死！”黄志诚闻言，突然摘掉墨镜，双拳狠狠砸在栏杆上。
陈永仁见状，立刻向前急走几步离开自己站立的位置，避开对方的口水攻击：“黄Sir，你没事吧？”
其实，陈永仁想说的是，黄Sir，你还是戴个口罩吧。
“呼、呼、呼。”黄志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十几秒后，黄志诚冲陈永仁摆了摆手，转身继续撑着栏杆，看向月亮与灯光照耀下的港岛这座不夜城。
天台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黄志诚左手拉开左侧衣服，右手伸进衣服内的口袋，从中掏出一包万宝路。
把万宝路放到左手上，右手伸进右侧衣服外的口袋中，从中掏出一个银白色的芝宝打火机。
黄志诚左手一抖，弹出一根香烟，低头叼在口中，然后随手把万宝路放进衣服左侧外的口袋中。
知道陈永仁不抽烟，所以黄志诚也没有转身递烟。
叮！
一点黄色火光在散发着幽暗灯光的天台上亮起，站在黄志诚身后的陈永仁鼻间很快闻到一股他不喜欢的烟味，不由皱了皱眉。
陈永仁不抽烟，当然也不喜欢二手烟，他只喜欢香烟没有燃烧时散发出的那种类似茶香的烟草清香，那种味道，能让他烦躁的心平静下来。陈永仁左右张望，想看看墙壁上有没有贴“禁止抽烟”的提示。
啪嗒！
合上芝宝打火机，重新收回右边的口袋中。黄志诚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左手大拇指与食指捏着香烟从口中抽离。
中指弹了弹手中散发着点点红光的香烟，黄志诚把吸进嘴中的烟缓缓停在咽喉处，然后缓缓吐出：“呼！”
看着灯光中逐渐扩散、最终消失的一轮轮烟圈，黄志诚嘶哑着嗓音淡淡道：“我刚入行的时候，有一天跟师兄在中环巡逻。收到通知前往皇后大道的新世界办案，结果遇到十几个人拿着刀棍棒混战。
这群人当时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师兄让我赶紧开枪。但是，呵呵，”
黄志诚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弹了弹香烟。然后捏着香烟放进口中又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当时太紧张了，好半天才打开枪套拔出左轮点三八。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一个混混用钢管插进腹部，刺穿了身体。当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把6发子弹全部打在那人的身上，没打头。结果那个王八蛋命大，没死，进了监狱多年后被释放出狱了，我师兄却死了。呵呵，真他妈的有意思。”
说到这里，黄志诚的嗓音更加嘶哑了。
黄志诚转身，直视身后不发一言盯着他的陈永仁：“知道那个混混后来怎么样了吗？呵呵，几年后，我偶然遇到那个混混。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成了倪坤的手下。
那王八蛋当时可风光了，衣着光鲜，搂着几个漂亮妹子跟几个富豪喝酒。我当时就在想，我当初那6枪为什么他妈的没有打在他脑袋上？咳咳、咳咳！”
看着第三次把香烟凑到嘴前猛吸几大口，然后弯腰咳嗽个不停的黄志诚，陈永仁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享受着天台上吹来的夜风，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情很是严肃。
陈永仁很好奇，六枪都没打死那小子，到底是这位黄Sir是个好人，还是他那把枪也叫善良之枪。要知道，湾仔道上的兄弟都传言湾仔警署那位李智龙署长的枪是出了名一枪未开的善良之枪。
“别人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但是我要说，这话不对。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的，做人不应该是这样的，阿仁！”黄志诚大拇指和食指松开，中指一弹，把还在燃烧的香烟随意地弹在地上。
盯着在地上跳跃着火星的香烟，黄志诚伸出右脚踩在上面，用力来回碾碎：“只要我黄志诚还活着一天，他倪坤，他们倪家，这辈子都别想他妈洗白！”
看着幽暗光线下黄志诚阴沉如水的脸色，又看了看被对方碾成渣的香烟沫，陈永仁沉默不语。
他的目光已经被灯光下对方的右手吸引了注意力，准确来说是对方右手手腕上反射着点点月光的银白色手表。
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总觉得韩琛手腕上那块手表有点眼熟是什么原因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人的手表竟然如此相似。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只是一种巧合。毕竟这款手表只是批量生产的大众商品，又不是什么数量有限的限量版，例如百达翡丽等奢侈钟表的特殊系列。
不过，谨慎多疑的陈永仁还是提高了对黄志诚一直以来就有的警惕心。毕竟，他和黄志诚甚至警方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只是各取所需和互相利用罢了，信任什么的本来就不存在。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从菲律宾那里听到一些让他愤怒的消息。
念及此处，以防万一，陈永仁的双手悄悄负到身后，手中出现了一柄在月亮和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寒光的锋利匕首。
近身搏杀，匕首可要比点三八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