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宵阁可不是吃饭的地方【求收藏,求票票】
舒服的骨头快酥了。
一连睡了十七天,江小白抱着软绵绵的枕头,还是不愿起床。
对他而言,天下头一等美事,便是上床。
天下头一等难事,便是起床。
当然,要是能一个人睡整张床,那便更好了。
可惜,他还有两个混蛋哥哥。
一睁开眼,左右两边各躺着个英俊的年轻人。
若换做其他人,他非得一脚将他们踹到地狱里去。
但谁让他还得靠这两个混蛋哥哥,解开身上的七星封印呢。
其实与他们同床共枕并不全然是件坏事,江小白如今已恢复了一部分梦魔的力量,可以从别人的梦境中,窃取对方的力量。
比如木头二哥的七星封魔剑,这十几天的日子里,靠着梦境中窃取的力量,江小白可以发动一次一成火候的封魔剑。
可惜封印没能完全解开,不然凭借梦魔的力量,他便可以完全复制出封魔剑,并且永久施展。
说到底,眼下头等大事,就是要给两个混蛋哥哥,与倒霉嫂子拴上红线。
神呀,鬼呀,魔呀,求求你们丢下两个不开眼的女人,喜欢上这两个混蛋吧。
江小白长叹了一声。
肚子咕咕响起,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不想起床却又肚饿难忍。
最终饿意扳倒了困意。
他皱着眉头穿好衣服,小心翼翼跨过木头二哥,出门寻觅起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稷下学宫依山而建,大小有七十二个文峰,十一武峰,供学子修习文武。
儒教尊奉着孔圣人‘君子远庖厨’的至理,学宫的吃食,都由山下特定的酒楼供应。
此时已过饭点,想要找到些吃的,难如登天。
江小白溜了一大圈,无奈只好下山,碰碰运气。
临到山下,远远的,只见一个裹着黑袍的人,鬼鬼祟祟跟在一群人的身后。
正巧下馆子吃夜宵,兜里少俩钱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邪恶一笑,悄悄跟了过去。
途经一片竹林时,江小白猛地窜出,捂住了这人的嘴,将其拖到了竹林里。
“阁下的胸襟为何如此突出?”
江小白被一股异域香风,呛得打了个似曾相识的喷嚏。
夜色太黑,看不清黑袍里人的模样,可能是个爱抹奇怪香粉的怪癖少年。
毕竟在这个民风保守的稷下学宫,没有女人会在夜晚单独出门。
除非她想被唾沫星子骂死。
上下摸索了一番,这小子身上连半个铜子都没搜着。
不过江小白也算是知道了些这小子的基本情况。
定是属狗的。
看着手臂上这一排排半月形的齿痕,心想着今晚得多吃几个大肘子补补。
但钱上那里搞呢。
江小白目光落到了这个浑身散发着异域香味的怪癖少年身上,听说古夏皇朝不少人有龙阳之癖,这小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想到这里,满心欢喜。
“误会误会,在下可不是坏人。”
没成想这小子嘴里秃噜出一大堆听不懂的鬼话,声音像极了女人。
呸,恶心!
没多废话,他直接扛起这个怪癖少年,屁股赏了三大板,一路寻找菜香而去。
“堂堂大男人,抹这么多香粉干嘛,害得小爷都闻不到菜香了,该打!”
“哭啥子哭,小爷这是帮你增加江湖阅历。”
“有啥委屈的,揉揉就不痛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山脚的凤翔镇。
儒教臭规矩太多,这不许,那不许,稍有差池,便会被罚抄几百页的古籍。
白日里,儒教学子们不敢明着乱来,便趁着晚上,先生们就寝时,溜到山下吃喝玩闹。
其中少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防止被熟人认出,不知从何时开始,每个进入凤翔镇的人,都会戴上一张面具,用以掩饰身份。
只是来这吃顿饭,大可不必戴上面具。
可碍于凤翔镇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就好比到了妓院里,谁会相信只是来这吃饭。
那便入乡随俗吧。
临到小镇入口,江小白带着黑袍少年,来到一处卖面具的小贩前。
这人身形消瘦,戴着高沿儿草帽,压低着脸,看不出模样。不过从枯槁的手,可以判断,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春宵阁上房红帐大圆床,一百两银子一晚。”老头躺在藤椅上,随手丢出一枚钥匙。
“呸,小爷不好龙阳!来两个最便宜的面具!”
“十两银子一副,童叟无欺。”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柄戒尺,拍了拍桌子。
不知何时桌上出现了一只青瓷碗。
别说十两,就连十文钱也没有呀。
“字画行嘛,我这有一副天宋皇朝某位先祖的真迹。”江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起的白纸。
老头呵呵一笑,草帽盖着脸,看不出嘲笑还是喜悦。
随着白纸摊开,一个个笔锋如剑的字显现出来,老头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指,上下敲动了起来。
“滚滚滚,没出息的玩意,放着身旁的人不珍惜,瞎在这混什么。里面的女人,都是敲骨吸髓的妖精,见好就收,别搞垮了身子。”
老头戒尺一挥,货架两条细绳断裂,一龙一凤,两副面具落在二人手里。
江小白生怕这老头反悔,戴上面具,拉着少年的手,一溜烟没了影。
“现在的学子堕落到连史书都不读了嘛。天宋皇朝,是以竹简刻字,哪来的白纸呀,棒槌……”
摘下草帽的儒教七巨头之一,泰衡一脉掌教吕及第,夹起桌上的钥匙,中指扣拇指,覆手一弹,一道银光遁去。
“浪子回头金不换,别辜负了这手好字。”
吕及第负手而立,眼望远处山顶的青天一丈剑,眉头紧锁。
圣人脚下,也有鬼气,这什么破世道!
儒教干脆改名弱教算了。
胸中憋了一股闷气,夜空乌云密布。
吕及第长叹了口气,大雨瓢泼而至。
人在雨中,剑在手中。
十年前拔剑,十年后拔鞘。
可儒教这柄剑的剑鞘,该由谁去拔呢?
若是爱徒还活着,儒教何愁不兴,万里河山又何愁不复。
青衫尽湿,人不知……
“该死的雨!等小爷找到了龙魔,非让他把天上的雷云全部吃掉!”江小白一路跌跌撞撞,最终拉着少年来到了一处屋檐下避雨。
忽然一道银光直劈过来,刚好砸中了他的胸膛。
低头一瞧,竟是一把银钥匙。
嘿嘿,有钱吃饭了。
江小白舔了下唇角。
雨水夹杂着紫雷,响声惊天动地,像是要把天穹劈开个窟窿。
他倒是不惧雷声,可一旁的少年,却吓得蜷缩在墙角,抱着双腿,可怜巴巴,瑟瑟发抖。嘴里呜呜喊着‘妈妈’。
说来也奇妙,千年前大一统的天宋皇朝,到如今分裂成的赵氏古夏皇朝,与周氏大周皇朝,还有十年前入侵皇朝的异族,孩子称呼母亲的发音,竟出奇的一致。
一般民间小老百姓也直呼自己的母亲为‘妈妈’。
听着少年一声声沙哑地叫着妈妈,江小白的心里毫无波澜。
他只是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魔王。
但也不能放任这小子一直哭下去,不然吃饭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江小白破天荒地抱起了这个香喷喷的少年,除了一起洗澡,一起搓背的两个混蛋哥哥,这还是他重生多少次,第一回与人类如此亲近。
要不是这小子轻,要不是这小子香,要不是这小子身子软,要不是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以他前几世的脾气,早就一脚踢飞这个爱哭鬼,去喝雨水了。
抬头一望,匾额上的三个鎏金大字引起了江小白的注意。
春宵阁。
一脚踢开门,江小白随手丢出银钥匙,“银钥匙一柄,给小爷好酒好菜端上来,不许加鸡蛋!”
“客官,是你眼瞎啊,还是我耳聋了,春宵阁可不是吃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