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夫当关
第一个冲到二楼楼梯口的人一身黑衣包裹，从头到脚遮盖得严严实实。能看见本人的地方只有脑袋上的两只眼睛和握着4尺多长木棍的一双手。这人眼睛是黑的，手也是黑的，于是全身上下就都是黑的了——不愧是混黑社会的，首先从装扮上就十分符合黑社会的身份。
这个黑社会的积极分子，是个踏实肯干，能力突出，有事在前，无事修炼的优秀黑社会人才。他见到表现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远远把竞争的兄弟们甩在身后，给直属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飞一样地冲到二楼，一脚踩到玻璃碴子上面，脚下一滑，“哎呦”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接着，是“啊～啊～啊～”的连续几声惨叫，分别是玻璃扎到了屁股时的惨叫；用手扶地站起，玻璃扎到手时的惨叫；手一松，屁股再次落到地面，又被玻璃扎到时的惨叫。
“哎呀，你看看。慌什么？慢点走，慢点走。”史凡生坐在楼梯顶端，好整似暇地调侃道：“哎呀，也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们。这楼上啊，没有屎，不用那么急着上来。”
摔倒的人只是连声地惨叫，不能接上史凡生的话头。张广信平时听二掌柜的调笑的话听惯了，也能接上几句。这时候恐惧之心渐去，一时兴起，接着史凡生的话说道：“哎呦，二掌柜的。您要是不说，我还看不出来。原来这就是狗吃屎啊？今天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这时，来砸店的人纷纷上了二楼，手里各自拎着棍棒，果然有四五十人，一看就是组织严密的优秀集体——统一的黑色制服在身、黑色面巾蒙头、4尺长的木棍在手。要是晚上出来打劫，这身打扮无疑是再适合不过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无疑又增加了打安庆府治安主管领导脸面的功能。
这一群黑衣人纷纷围在楼梯口处，一时不能决定是马上冲上来砍人，还是先安慰一下受伤兄弟的心灵。
史凡生不理会他们，继续说对张广信道：“平时叫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这不是漏了怯了嘛。人家这个不叫狗吃屎。狗吃屎是要脸朝下，你什么时候见过狗吃屎的时候是用后脑勺吃的？”
“二掌柜的说得是，小的的确是要多读书啊。也是这个狗练功不到家，吃屎的姿势都不对，害得我被二掌柜的骂。”张广信接话接得颇为顺畅，心里豪气顿生，觉得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算得上一个英雄好汉了。
下面的人听着史凡生和张广信说得尖酸刻薄，都勃然大怒，就有两人拎着棍子往楼梯上走来。
史凡生抬起弩，一语不发。对着其中一人就射了过去，正中那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全身上下扎了有几十片玻璃，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气绝身亡。
楼下的人都看呆了，谁也想不到楼梯口坐着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这样心狠手辣。既没有说狠话，也没有警告，直接就杀了一人。走上了五六级台阶的另一人愣在当地，眼看着张广信的弩对着自己引而不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张广信的眼睛里射过来，一时间脑袋里空空如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张广信按照史凡生的吩咐，用弩瞄着楼梯上的人，一动不动。楼下的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史凡生不慌不忙，把弩放到脚下踩着弩弓，双手拉动弩弦，把弩弦拉到卡槽里。接着从楼梯上拔出一只箭，安装到弩上，仍然一言不发，手上动作虽然缓慢，却毫无停顿，对着楼梯上的人再次放出一箭。
同样射到胸口，同样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同样地在地上扭动几下，死了。
楼下的人战战栗栗，被史凡生的冷血吓得魂飞魄散。忽然一人丢到手里的棍子，直奔二楼到一楼的楼梯而去。其他人恍如梦醒，纷纷往楼梯挤过去，把楼梯口挤得满满登登，又纷纷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有不少跌破了鼻子，压断了腿的。
纷纷扰扰之间，史凡生的弩射出了第三支箭。众人魂飞天外，全顾不得前面是哪位兄弟，脚下是谁的肉体，当真是拼了命地往楼下挤。眨眼之间，二楼上只剩了两个死人，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剩下3个腿断了走不了的人，其余的人像一阵狂风，吹落了一地玻璃，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史凡生招呼张广信，“走，咱们看看问问到底是什么人要和我们史家过不去。”
张广信也被史凡生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跟着史凡生走到二楼。
史凡生看了看二楼上的两个人，确认都死透了，就继续走到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这里还有4个人，个个都还活着，虽然活得不是那么愉悦。
史凡生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王福。”叫王福的面目扭曲，一半是因为腿断了疼的，还有一半是被眼前的史凡生吓的。
“谁叫你们来砸我们的店的？”
“不知道啊。我们老大，老大没告诉我们。”王福龇牙咧嘴地回答。
“你们老大又是谁？”史凡生不紧不慢地问，语调平静。他的语调越是平静，王福就越是害怕。
“小的不敢说，小的要是说了……”王福还没有说完，史凡生的弩箭就射到了他的胸口。
史凡生摇了摇头，说道：“王福啊，旺夫。下辈子做个女人吧，好旺夫。记住了，投胎去做个女人。”
然后史凡生不再理会垂死的王福，不慌不忙地给弩上弦。
“我们老大叫金千山，道上人称金百万。我们都是长江上拉船的、打鱼的，平时没干过什么坏事。都是被金百万逼着才到这里。饶命啊，老爷饶命啊！”离史凡生最近的活着躺在楼梯上的人一连串地说出来。
“你又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富。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老爷，饶命啊！”王富弓着身子，努力把脑袋往楼梯上磕。
史凡生对着张广信点点头，说道：“记下了，带头的是人称金百万的金千山。”接着转过头对王富说道，“王富。你知不知谁让你们的老大来找我们的麻烦？”
另外一人喊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是桐城县的单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