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完美符合预期
“安叔，严格来说，我们今天这样的实验是不严谨的。”交代完实验注意事项，郭一解释道：
“实验本应该设置对照，但我们现阶段采集数据太过困难，所以就现在这样子了。
关键在于你，不要臆想，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千万不要有自己的臆测！”
对照组的事儿郭一也想过，比如再多采集一组信号，现在这组是月牙形的，再采集一组方形的，实验的时候就可以根据安城的辨别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但，多一组信号，就要多很多的时间去分析去把它模拟出来，又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折磨。
折磨倒是小事儿，主要是时间。
郭一现在太急了，他基于确认理论的可行性，半个月的时间他不想等。
不过，现在问题也不是很大，有和无本身也是一种对照。
“好的，我明白。”安城郑重的点了点头。
郭一着急，他比郭一更加着急，郭一在忙，而他确是一直在等。
有时候，等比忙更加让人揪心。
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的感觉比什么都难熬。
“那好，安叔，我们现在就开始。”郭一最后说道：
“你左右手两边分别有一个按钮，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看到了光点组成的月牙，就按下左手边的按钮，月牙消失了，就按下右手边的按钮。”
“好得，我明白。”安城此刻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他稳了稳心神，如此说道。
安城清楚的知道整个实验的流程，他也知道，现在所谓的“看”到并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通过自己双手双脚手臂大腿以及腰背上的十二个发生设备模拟出的欺骗视觉。
具体的原理，什么辅助神经系统啊，什么游离神经末梢啊，什么大脑中枢啊，他都不懂，他只知道这样一个过程，一个决定命运、决定未来的过程。
……
多少年了，安城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紧张过。
他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一切，期待着他期待的东西的出现。
这个时候度过的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不仅安城，坐在一边控制着设备的郭一也很紧张。
这个时候他还什么都没做，他真的害怕，害怕安城突然按下左手边的按钮，那样就意味着失败——因为他自己会臆想自己看到了光点组成的月牙。
“一、二、三……”
五分钟，安城终于没有丝毫动作。
但郭一看的出来他在担心，他紧张了。
“安叔，深呼吸，平复一下。”过度紧张的状态不利于实验，郭一出声提醒。
此时，郭一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小半，至少，安城没有乱按按钮，这说明第一步已经成功。
安城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时间依然在一秒一秒的流逝着。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模拟的合适信号已经在郭一这边存储了，只等着他一个指令，一切都会按照既定的安排执行下去。
郭一也是悄悄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随后，强迫自己立即快速的按下“执行”按钮！
十八秒，程序的启动和执行需要十八秒，这是先前测试出的准确时间。
十八秒之后，模拟生物信号就会生成，就会通过神经系统、辅助神经系统传递至大脑。按照郭一的推演，先行预感知信号会快0.0028秒左右。
这一切都已经在程序里设置好了，就等十八到十九秒之间安城的反应！
郭一死死的盯着安城的左手，等待着他左手的动作。
十八秒说多不多，但郭一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冒出一身冷汗，内衣都快被浸湿了——他实在是太紧张，则太期待了！
“动……他动了……”
郭一的脑海刚起这个念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异变陡生！
只见安城突然暴起，连绑着传感器线路的椅子都被他带了起来，他嘴里还大吼着：“看到了，我看到了！”
郭一直接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状况这是。
一步上前，立即摘除所有的传感器设备，见安城无大碍，郭一才放下心来，这才意识到，安城可能是看到了“月牙”？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实验都被迫中断了！
安城此刻却是很激动，此时的他已经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了。
看到郭一，一股眼泪更是憋不住直接涌了出来：“我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仿佛三岁孩子般，安城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常人很难理解，也很难体会这其中的复杂情感。
他是在做实验吗？是！
坐在椅子的时候，他的左手一直紧绷着，随时准备按下那希望的按钮，时刻准备着，一刻也不曾停。
但，当光点隐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忘得彻彻底底。
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希望！女儿的希望！
他激动的跳起，激动的咆哮。
激动的热泪盈眶，激动的忘记自我。
所有人看着这一刻的安城，都默默无言。
他们即便无法感同身受，但看着眼前这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中年男人，那种心绪也是不自觉的涌上心头，眼泪也是不受的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
良久，良久。
良久，良久。
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没有人质问，也没有人催促，任由安城在这儿用这样一种发泄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年的压抑在这一朝释放，安城无法淡定、无法平静。
这是光点吗？
对他来说，这是无边的希望！
这是月牙吗？
不，这是他一直期盼的光明！
这是实验吗？
这是一个父亲几千个日日夜夜从未停歇的渴求啊！
良久，良久。
良久，良久。
……
安城终于平静下来。
“安叔，坐，平静平静，喝点水。”
郭一扶安城坐下，端来一杯水，余下的什么也没有说。
安城作为一个父亲的表现已经完全证明了实验的成功。
郭一不想说这是臆测，程序监控显示，程序启动18s259，是安城暴起的时间，正是郭一计算出的第一次模拟视觉信号应该出现的瞬间。
臆测如果真的这么准时，这么巧合，那才叫真的见了鬼了。
世界上没有鬼，所以，这就是事实，无可争议的事实。
后续的实验，看安城今天的状态是没法进行下去了，只能后续安排。
但，这个时候，郭一已经完全可以宣布：这次实验圆满符合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