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王驾到
“老将军之前久经沙场,忽然不再上阵,活动不似从前,饮食依旧没变。结果将军每日腹中食物过量,血中糖分过高,胰脏不堪重负。胰脏功能降低后,血中糖分越发高。但是人反而不能用上这些糖,便会觉得饥饿难耐,饮水不止,变瘦。还会有别的症状,比如瘙痒,失眠等等。”
看众人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兮愔真是没办法用再直白的话来解释了。
“那你开的药方……”
秦远实在没觉得这是药方。
“这不是药方,这是饮食方子。目前来说,这病无药可医,但是可以依靠饮食来缓解。”
“我爹……你说老将军无药可医?”
连卫疆语气都在颤抖:
不是小病吗?
怎么就成了绝症了?
将军身边一个精兵大吼道:
“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绝症无疑,但是不会这么快。如果控制得好,十年二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这种绝症真的闻所未闻。
不用吃药就靠吃饭能缓解,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连将军,苏瑾不是本国人,会不会是泉滟国派来的奸细,在这里妖言惑众?!”
秦远心中一惊:
苏瑾一直说不清自己的来历,莫非自己真的引狼入室?
回忆起自己遭遇山匪的情形,他越发觉得奇怪。
山匪都是粗鄙之人,武功招式大多凌乱,都靠蛮力。
那天偷袭之人虽是粗布烂衣,但是打起来都有招有式,皆是正统习武之人。
难道遇袭、被救、学艺都是静心布下的圈套?
连卫疆见众人猜疑,为平军心,只能下令:
“将苏瑾收押,待查清再发落!”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
“谁敢收押小郎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将军一脸怒气,径直走到了连将军身边。
当时不觉得,站在一起才发现,连卫疆眉宇里的英气和霸气竟全遗传自老将军。
兮愔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连宏图一听说厨子去女儿这里告状就紧赶慢赶过来了。
刚刚还在门口听他们胡诌说苏瑾是奸细,气不打一处来。
“小郎中的饮食方子是我问他要的,要收押便收押我!”
“爹!”
连宏图虽然已退位,平日不会越权管制,最多辅佐指挥。
但是这一次却强行保兮愔,让连卫疆有些下不来台。
连宏图可不管,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秦远并不是没有疑心,但是他还是秉承公正的态度说个事实:
“其实苏瑾这个算不得药方,饮食也都是些寻常物。”
“苏瑾是不是卧底让老夫试三天他的方子不就可以?万一有事,秦甲医也能保老夫无碍。”
这话说得极好,本来医童越级看诊,甲医面上无光。
连宏图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信任小医童,更信任你这位甲医。
算是给秦远一个面子了。
连卫疆看爹如此说了,自己也有私心保兮愔,就作罢。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老将军有事,数罪并罚!”
说完,一众人等携老将军离去。
兮愔心里也是忐忑:
本来糖尿病就是个慢性病,三天时间不一定就能通过饮食调理控制好血糖。
当下也只有听天由命。
秦远带着乔南星回到帐中,路上见四下无人,停下悄声对她说道:
“苏瑾虽是好苗子,但是来历不明,你平日还是得对他避讳几分。”
“但是师父,你刚刚还为他脱罪……”
“苏瑾救我,因我而来,又是我收他为徒。于情于理,说句公道话不算偏袒。师父历经官场,知道防人之心,但是你这丫头一直受师父庇佑,过于信赖他人会吃大亏。”
说完秦远疼爱地理了理乔南星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惹得乔南星心中一阵悸动。
虽说秦远如师如父,在乔南星眼中却一直是个发光的男人。
秦远悬壶济世,誉满天下。
乔南星看在眼里,爱慕在心里。
奈何世俗恐怕容不下这种感情,所以她一直埋在心里。
眼下师父一个小动作却惹得她红了脸颊。
师父可以当她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可在她眼里师父可是个正经男人。
还好夜深月远,视线不清,乔南星找了个借口就走回帐了,都没有把腿上还有伤的秦远送回帐中。
秦远一瘸一拐走回自己军帐。
一进去,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背站着正在看自己的医书。
男子半束着发髻,用一根羊脂玉发簪精巧地挽住。
身着白色锦衣,衣襟处和腰带边缘点缀着金丝线绣的锦霞纹。
秦远一见背影,立刻笑着行了个礼,尊敬地说道:
“参见安王陛下。”
纳兰修安转身急忙让过秦远道:
“师父莫见外,呼我名讳就行。”
“安王一向平易近人,但是礼节还是要遵守的。您只是平日喜好向我请教,我还算不得师父,岂能和当今皇师相比?”
“秦甲医客气了,修安自小喜爱医学,幸而有您提点,才能学成一二。此番前来,第一个便来看看师父。”
秦远不再客气,笑着走过去,招呼纳兰修安一同坐下,沏了两杯五味子茶。
“安王几时到的?”
“刚到。皇兄收到前线战报便派我前来。师父遭遇山匪,事有蹊跷,我来调查真相。”
“我们一行人本来只是在山中采药,忽遇山匪,已交出全部财物仍被诛灭。而且来人看似训练有素,不似草莽。”
“之前连将军派人检查了尸体,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山匪居然无一人受伤。即便我方均是医者不会武功,挣扎之中也会伤及对方。能做到毫发无伤,只能说对方早有预谋且武功高强。”
“我受伤不轻,幸得医童苏瑾相救。这次辽尘国真的失去一大批良医。”想到那么多爱徒惨死,秦远心中酸楚难耐。
“改日我定会好好感谢这位医童。”
“顺带也帮我观察一下,是否是可信之人。”
秦远言下之意纳兰修安也懂:苏瑾并不是完全可信之人,需要提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