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望月
安王进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婼妤心想:当初用幻术迷惑你不成，如今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这样也好，幻术得来的毕竟不是真爱。
于是坐姿更加婀娜。
此时的婼妤，犹如深夜绽放的一朵鲜花，发出阵阵幽香。
安王盯着婼妤，渐渐走近，虽是小声，却字字清晰:
“为何要杀诗语？为何会使用幻术？你究竟是何人？”
婼妤心惊，竟然一时有些晃动。
兮愔刚说完会保密，而且她自己也是狐狸仙，不可能告诉别人她的身份。
除了有法力的狐狸仙能发现，凡人皆以为田野是罪魁祸首。
但是，安王如此质问，怎么好似全都知道了？!
安王在外面听见兮愔和她的部分对话，料到兮愔已经知道婼妤是凶手，有意替她隐瞒。
从兮愔那边再也问不出话，如今只能直接问婼妤。
看婼妤忍不住心虚的表现，猜想十有八九是对了。
他自己也有感觉，此女不简单，否则他不会深夜来到婼妤的房间，不会装作如此笃定地质问她。
初次见婼妤，就觉得她的舞蹈虽美，但是有股说不出的邪劲在里面。
跳舞的人虽多，但是能把舞跳得摄人心魄的，只有婼妤一人。
游园时自己忽然大白天出现幻觉，那时婼妤虽然及时逃了，他还是依稀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当时穿红衣的，除了婼妤，还有谁？
这次诗语发疯也特别古怪。
自己从小跟诗语一起长大，诗语虽说被娇纵，但是精神是好的。
何以在宴请太子的重要时刻忽然失态，指着婼妤说她是狐狸？
一桩桩，一件件，安王百思不得其解，而一切问题的结都在眼前这个半遮半露的女人身上。
安王未听见她和兮愔对话时仅仅还是怀疑。
听完了兮愔说的，有些坐实他的猜想:
诗语的死肯定也和婼妤有脱不了的干系!
婼妤见安王问得如此笃定，心中有些慌张。
本以为诗语已死，从此安王和自己就可以双宿双飞了，万没想到，安王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如果他知道了诗语是自己所害，自己没有任何人作保，轻则赶出王府，重则和田野一同问罪。
别人虽是伤不了她分毫，但是也意味着她从此只能作为狐狸仙游荡在山野之中，再也见不到安王了。
她不要!
但是，婼妤是谁？
机灵的小狐狸啊！
只一刹那，她便有了主意。
婼妤心中默默道:兮愔，对不住了!
安王见婼妤刚开始被问时还有些慌张，片刻，神色间忽然放松了下来，觉得奇怪，难道自己押错了？
婼妤缓缓站起，走到安王身边，吐气如兰，悠悠吟道:
“银狐望月指项凉，狐兮狐兮知何方？”
安王头皮一阵发麻。
她如何知道？!
这首词是当时自己题给望月的，连兮愔都不知道，只有自己和望月二人知。
为何婼妤能吟？
婼妤见他神色异常，知道押对了宝：还好兮愔之前告诉我的时候，我因为仰慕安王风采，默默记下了这首词，这下，派到了大用场！
她叹了口气，挨近他说道:“如今你知道我为何要找诗语寻仇了吧。”
安王吃惊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
“望月。”
不可能!
眼前明明是个人，她是舞姬婼妤，为何会是望月？!
“望月本来就是狐狸仙，兮愔治你不成弃你而去。你危在旦夕之际，是我输了法力救你性命。否则再高明的医术如何让你一夜如初？”
安王心中一震：
的确，当时所有人问兮愔如何治的自己，她均闭口不提。
原来当日救自己不成，兮愔不是失踪，而是逃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转危为安的。
是望月见自己可怜，俯在胸口输法力给自己，才得以慢慢醒转。
怪不得转醒之际，胸口觉得温热。
“之后我们相处甚欢，我还与你同塌而眠。是诗语虐我致死!我望月何曾欠过你什么？为何因你和诗语落得如此下场？为何我不能稍稍惩戒诗语，泄我杀身之恨？”
说完婼妤竟然红了眼眶，泪水盈然。
安王听到此处，相信了大半。
婼妤提到的很多事情，只有他，望月，诗语三人知。
如今诗语惨死，知道此事的不就只有望月吗？
原来婼妤是望月!
这样，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自己能奇迹生还，为什么婼妤一次次接近自己，为什么她要对诗语使用幻术。
想来兮愔连此事也骗了自己。
定是她逃走后没有听到自己死的消息，回来打探消息，然后冒领了望月的功劳。
当时兮愔解释失踪，说是什么被困两日方逃出。
现在想想，以兮愔的身手谁能困得住她？
安王见眼前的望月变成了人倒也不害怕。
他手下奇人异士多，什么人都见过。
望月救过自己性命，并无伤自己之意，且出落成如此美人，为何要怕？
“望月，对不起……”
婼妤看安王唤她望月，知道安王已经相信。
索性顺水推舟，一下扑进了安王的怀中，轻声哭道:
“望月虽恨，未杀诗语，若你怪我，我走便是……”
安王心中慌乱，被她这一抱，更是不知所措，急忙轻声安抚道:
“我未曾怪你，诗语是咬舌自尽。她伤你性命，她有错在先，害她之人是田野。”
“我只是让她产生幻觉，心生愧疚，别的什么也没做。望月死后因为对你的执念得以复生成人，多少次想与你相认。可是我怕你会忌讳，会害怕……”
安王摇摇头说:“你既救我就无意伤我，又因我而死，我亏欠你太多，怎会忌讳？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除了我还有谁人知？”
婼妤想:如果告诉他，兮愔也知，他定会与兮愔商量，那时就会露馅。
想到这，婼妤摇摇头说:“世人未必能接受狐狸仙，我谁都没说，恐又招来杀身之祸。兮愔只是为我保密我偷偷折磨诗语之事，未知道我是狐狸仙。”
安王点点头。
是啊，望月已经死了一次，不能因为暴露了身份又死一次了。
自己得替望月好好保守秘密。
婼妤见时机成熟，俯在安王胸口问道:“那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安王心中酸楚。
一边是自己真心以待的兮愔。不仅是太子派来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卧底，还屡次骗他冒领望月功劳，满嘴谎言。
一边是有救命之恩的望月。救了自己性命反被虐死，重生后想相认又不敢认，处处委屈求全，连杀身之仇都不敢痛快去报。
谁都能做的选择题，他又在犹豫什么呢？
“望月，你安心留在王府吧，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