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室友们
苏牧被都灵领回了【山海居】。
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一个头生双角的性感女郎正把脚摆在茶几上，弯腰修剪着脚指甲。
听到这边开门的声音，这位褐色肌肤的女性把头转过来，眼睛一亮：
“哟，回来了？”
可当她又瞧见跟进来的苏牧，脸立刻沉下去，抄起一旁的烫发棒，鞋也不穿就“噔噔噔”疾走过来。
苏牧下意识往后退。
陶诺斯一把拧住他的领子，将尚有余温的烫发棒凑上来：
“就是你吧？害得我到现在还不能睡觉！你这……咦？”
她把脸贴近，仔仔细细打量着苏牧。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牧有些被吓到，但没多久，他也觉得这个女人的模样似乎有些印象。
陶诺斯忽然想到什么。
“啊！是你！你不就是下午在地铁站帮我抓小偷的那个小帅哥吗？呃，你这是……”
见到苏牧身着单薄裙子的娇俏模样，陶诺斯迟疑起来。
【女生？】
苏牧也反应过来了。
——【小帅哥，这是姐姐的联系方式，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哦。】
虽然变化很大——比如肤色、瞳色和双角。但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这个正气势汹汹抓住自己的性感女郎不就是下午在地铁站被偷包那个人么？
“原来你就是新室友啊，我们还真有缘！”
认出对方之后，陶诺斯的怒火瞬间消除了。她不仅不再生气，还十分热情地搂住苏牧肩膀往里面走，“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就和都灵一起去接你了。”
肩膀碰触到一团软肉，苏牧脸色发青，几欲作呕。
但为了不暴露人类的身份，他又把这股欲望给咽了回去。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客厅里响着电视机的声音。
迟钝少女牡丹捧着遥控器，看得津津有味。
“牡丹，都说不要再看这些无聊的节目了，我们看《珍馐传》吧？”陶诺斯把苏牧带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想去抢遥控器。
牡丹在这时候却表现出难得的敏捷，让她扑了个空。
“……不要，”她过了半晌说，“这个才……有趣。”
“这些动物交配哪里有趣了？”
“大自然……喜欢……”
牡丹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露出陶醉的神情。
【妖怪也会看电视吗？】
没有了陶诺斯的束缚，苏牧不动声色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屏幕左上角的台标尤为显眼——CCTV-1。
陶诺斯没有成功抢夺到遥控器，便又把目光投向苏牧。她往这边坐过来一点，露出爽朗的笑容，并大方地伸出手：
“今天在地铁站多谢你的帮忙，我叫陶诺斯，陶诺斯·阿撒兹勒，来自西地狱。你呢？”
西地狱？
【原来还是个外国妖怪……】
苏牧盯着她的手犹豫片刻，鼓起勇气握上去，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苏牧，苏轼的苏，杜牧的牧，你直接叫我苏牧就行。嗯……那个，我来自中国……”
“中国？”陶诺斯表情怪异。
“呃，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又说错什么话了吧？
就在苏牧忐忑不安之时，陶诺斯洒脱的笑：“很少有妖怪会以国别来介绍自己呢，你是在‘人世’长大的吧？”
还有这个规矩？
之前苏牧已经在院长小姐面前坦白了身份，可现在被三个非人少女的眼睛注视着，他又怂了，便顺着对方的话含糊着说：
“是，是啊。我从小在人、人世长大的，习惯了。”
“原来如此……”陶诺斯点点头，又看向往厨房走的都灵，“这样一来，咱们【山海居】的地区分布就平衡了。”
“地区分部平衡？”
“哦对，你还对我们不了解吧？”
陶诺斯介绍说，“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是来自西地狱的恶魔，属于西方阵营；旁边这个喜欢《动物世界》的大自然狂热者叫牡丹，是东方神圣种；而刚才领你回来的孩子叫都灵，是咱们【山海居】的宿舍长，和你一样从小在‘人世’长大，是混血半妖，父亲是无头骑士，母亲是中国的普通人类。因为混血的原因，算是半个东方半个西方吧。”
“再加上这时候不在的小魔女安妮，原本我们【山海居】是两个西方，一个东方，一个中立。现在加上你，就平衡了呢。”
在她娓娓道来的讲述中，苏牧对【山海居】几个女生有了大致了解。
【原来都灵是在中国长大的。】
这让他在原本的忌惮之余，多了一丝亲切感。
当然，仅是这样仍改变不了苏牧的基本印象。
这时都灵从厨房里端了一盘洗干净的水果出来，摆在茶几上。
“这是牡丹种的，刚出去现摘了回来，”陶诺斯抓起一个递过来，“尝尝？”
苏牧端详着这颗水果。
它呈粉红色，外观与普通的苹果无异，刚冲洗过的水滴还残留在果皮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倒不如说，和他吃过的富士苹果一模一样。
【就是个普通苹果啊。】
想起院长室的电话和正在播放《动物世界》的电视机，苏牧不由感慨——如果事先不知情，谁能猜到这里居然是妖怪的巢穴呢？
然而下一秒——
“你个沙雕到底吃不吃啊？啊！”
被他抓在手里的“苹果”忽然睁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骂骂咧咧说。
苏牧僵硬了。
眼珠子鼓的老大。
“今天栽在你手里，劳资认了！你个婊子，有本事吃我啊！用你的牙齿咬碎我的肉，混着骨头咽下去！哈哈哈——告诉你，劳资不怕！大不了一年后，劳资又是一条好汉！”
“苹果”仍骂骂咧咧，苏牧目瞪口呆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赶紧把这个“妖怪”给扔出去。
嚣张的“苹果”狂笑着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被都灵稳稳抓在手中。
而看来预料之中的反应，早就擒着笑容的陶诺斯彻底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个反应真是百看不厌啊！太有趣了！”
【什么……情况？】
苏牧懵懵的，脑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一颗“苹果”会说话？
“这种果子叫‘拉姆’，它会释放出一种特殊气味，让人陷入迷乱状态，”陶诺斯边笑边解释，胸部乱颤，“这可是我们西地狱的名产哦，不止有趣，味道更是绝品！可惜由于环境问题，移植到其他【秘境】的拉姆果树要么根本无法生长，要么就是成长过头了。”
“……种这个很辛苦呢。”
牡丹已经吃掉了一个“拉姆果”，腮帮子上全是鲜红的果汁。
苏牧看在眼里，莫名有种血腥的感觉。
“这个果子，也是妖怪么……？”
他咽了口唾沫问。
尽管“妖怪吃妖怪”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但看着这些女生理所当然的态度，他还是感到一丝胆寒。
然而陶诺斯却摆摆手，解释说：
“你想什么呢，我们才不是那种没素质的野蛮人……这只是普通的果子罢了，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它让你产生的幻象。”
说话间，陶诺斯又塞了一个“迷幻果”过来。
“放心，它们没有智慧，更没有生命，只是普通的水果罢了。”
这一次，“拉姆果”在苏牧眼中又呈现出另一种姿态：
“唉哟~不要这么色眯眯盯着人家嘛，死相！”
【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苏牧摇摇头，把“拉姆果”放回到盘子上，借口说自己不喜欢水果。
因为龙女的关系，他刚洗完澡的身子又变回脏兮兮的。一方面是为了干净，同时也是为了避开女生们“大快朵颐”的恐怖画面，苏牧站起身就说去洗澡。
在他进入浴室之后，陶诺斯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作为【山海居】的前辈，得‘关心关心’后辈呢。”
她兴致勃勃站起来，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思忖片刻，折返回沙发将不明就里的都灵也拽上，像是要拉个一起“背锅”的。
直到来到浴室门前，都灵才意识到什么，但已经太迟了。
或许是因为对新成员加入的新鲜感，陶诺斯今晚的精神头儿异常高昂。
她拽着都灵的手，一下子就推开浴室门闯了进去：
“苏妹妹，要不要姐姐们给你搓澡啊？”
正在沙发上啃着“拉姆果”的牡丹抬起眼睛，眨了两下，喃喃自语：
“……是男生哦。”
浴室那边忽然传来两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牡丹歪了歪脑袋。
继续平静地啃着果子看《动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