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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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疼得火辣辣的胡素望着蹲在墙根的长子张忠明看到她的大花脸嘿嘿地笑着,胡素气恼的一脚朝长子的肩膀跺上去,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哎呦呦进了屋门。
晚饭后,田坤禾正在屋前做木工活,就听到前面的路上传来一阵敲锣的吆喝声,这响声惊动了屋里学习的孩子们。
“爸,咱广仁来耍猴的了,我们看看行不?”孩子们央求道。
妻子吉月娥也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出来,替孩子们帮腔道:“就让他们去看看呗,咱广仁一年来一次耍猴的,不容易。”
田坤禾朝孩子们摆摆手,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冲去,吉月娥也迈着小碎步跟随着过去。
农村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来个耍猴的可千万别错过。
没多大一会儿,吉月娥捂着肚子笑着回来,左手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右手从田坤禾手上夺下刨子,拽着他一起看热闹。
夫妻俩远远望着土路上的场景,田坤禾忍俊不禁得轻声笑了起来。
土路上的一辆老牛车上,胡素顶着大花脸坐在当中,左手拿着一个破铁盆,右手拿着一根木棒,敲几下铁盆,扬声骂几句话。
胡素家的那头老黄牛颇有灵性,胡素每骂一句,它那毛茸茸的牛尾巴就扫一下,很有节奏,配合默契,仿佛在给主人助威。
田坤禾仔细一听,胡素这是警告乡里街坊四邻,以后谁家也不能在背后说张忠明的坏话。
倘若谁家说闲话,坏了张忠明的婚事,那她胡素就天天守在谁家门口,天天诅咒坏他家长子婚事的人家“明早喝他家的粉汤。”(诅咒这家死人的意思)。
田坤禾喊回自家看热闹的孩子朝家里走去,看来,胡素这是真的急眼了。
按理说,张西林家在广仁乡日子过得算是不错的了,就是他家长子实在是太孬了。
不过,被胡素这一闹腾,广仁乡谁家也不会再如实告诉女方家张忠明的为人了。
胡素坐着老牛车敲着破铁盆跟耍猴般耍了一周时间,算是把广仁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闹腾了个遍。
广仁乡各族农牧民免费看了胡素耍了一星期的猴。
乡里乡亲都知道胡素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大家都唯恐躲避不及,谁还去招惹他家呀。
在乌鲁木齐市整整当两年兵的田柳,在为母亲赵杏送葬时回来一次,两年时间再没探亲。
复员后,他到师范学校找到妹妹田桃要家里的钥匙,兄妹俩站在学校大门口说着话。
这时一个骑着二八永久牌自行车的女孩过来,讨好的语气跟田桃打着招呼,“田桃,这谁呀?”
田桃眼皮也不抬,淡淡得回了句:“我二哥。”
“哟,你二哥比你家大哥田杨可俊多了。”女孩赔着小脸说道。
田桃没再接话,只是“嗯哼”了两声,算是回应了。
女孩见田桃冷淡的神色,尴尬得推着车离去。
望着妹妹对待这女孩的神情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这不像自家妹子为人处世的风格呀,田柳纳闷得低声问道:“她谁呀?你这么讨厌她?”
田桃压低嗓子悄悄说道:“郝剑良的二丫头,郝花,我一个班的,特烦她。”
一听是郝剑良的二闺女,田柳双眼一亮,问道:“她骑着自行车去干啥?”
“她在跑校,没住学校宿舍。”田桃说着实话。
田柳从妹妹手上夺过房间钥匙,转身就去追骑着自行车的女孩。
郝花儿听到身后的声音,下了自行车,田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田柳笑眯眯搭腔道:“这位同学,能否搭你的自行车回解放路?”
郝花儿把自行车的车把让给田柳,俩人坐着一辆自行车朝县城中心赶去。
使劲蹬着车脚踏板的田柳,一个复仇计谋慢慢酝酿而成。
到了县城中心,田柳把自行车还给郝花,一个劲儿感谢着,同时他细细打量着仇人家的二丫头。
郝花没有她死去的姐姐郝婕漂亮,黑瘦的脸,一头乌发,圆圆的杏核眼向上挑着,鼻子尖细,一幅精明能干的样子,身材中等而又丰满,肌肉偷偷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就在田柳一幅“漫不经心”的神色打量着郝花时,郝花也偷偷瞄着外表英俊帅气的田柳。
身材一米八的大高个,浓眉剑目,英气逼人,不愧是当年县砖窑美男子田坤树的儿子,田柳的外形在郝花心中比电影《小花》那个男主角的扮演者唐某某可是帅气多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田柳时不时与郝花见面,不是在郝花回家的路上偶遇,就是在她上学的路上邂逅。
听到田柳直呼俩人有缘时,没多想的郝花还真以为他俩真有缘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巧合,这只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的借口和理由罢了。
复员回家的田柳档案还没到县上,复员解决工作的事情还要等候一两个月。
在家待业等候分配通知的田柳,目前集中精力追求郝花来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他打算先博得郝花的爱意,俩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后,他再一脚蹬掉陷入情网的郝花,让她悲痛欲绝。
被当年郝剑良与李奇闻恶毒的行为刺激的田柳,早已用铁铲将他纯真的过往一铲一铲埋葬掉,微笑的将剧毒涂抹在自己身上,然后来个以毒攻毒、百毒不侵,这,就是田柳成长的过程。
这个复仇计划正在一步步开始实施着,可是在遇到少年时的邻居贾欣后,田柳改变了这个复仇计划,一个更加阴毒的念头酝酿、产生并实施了。
这天,田柳推着郝花的自行车把她送到砖窑家属院附近,他就停下脚步跟郝花辞别。
这是12岁搬离此家属院的田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得走进砖窑家属院,这里是让他做噩梦的沼泽,他不愿想起,更不愿涉足。
目送郝花消失在一排土块房前的小道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准备回家,就看到一间土块搭建的土坯屋后,三四个七八岁不同族别的孩子正在抢一个瘦弱男孩的破面袋子。
田柳冲上去,一把将几个男孩拉开,看着瘦弱男孩的鼻子冒着鲜血,他怒吼道:“你们这帮巴郎子,咋一点不像咱新疆儿子娃娃,以多欺少呢?”
一个汉族男孩指着哭泣的小男孩,扯着嗓子嚷嚷着,“咋啦,他是杀人犯的孩子,他爸妈都是杀人犯,一家子都是坏人,我们打坏人有啥错?”
田柳一听愣怔住了,难道这个挨打的小男孩是贾明叔叔家的小儿子贾强?记得当年搬离这个家属院时,贾叔叔家的小儿子也就一两岁。
“你是不是贾叔叔家的孩子贾强?”田柳弯下腰去拉坐在地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听哇的哭了,就是不说话。
旁边一个维吾尔族小男孩替被抢的男孩回答道:“就是的,他叫贾强。”
田柳拉着贾强的小手准备离去,贾强赶紧捡起地上的破面袋死死得抱进怀里,生怕被别人抢走。
见贾强刚才挨打就是为了夺回这个破口袋,田柳心想,这里面装的啥东西,让小贾强跟护宝似的挨打也要抢回来。
他从贾强手里拿回破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一些骨头,“贾强,你在捡骨头卖钱?”
贾强用手背擦擦他的鼻血,点点头,“嗯,废品站一公斤3分钱。”
看着瘦骨嶙峋的贾强,明显的营养不良,田柳领着贾强来到县食堂给他买了份拉条子。
看着贾强狼吞虎咽得吃着,拉条子在嘴里没嚼烂就往下吞咽,吃得太急,有好几次噎着了,喝了田柳给他倒的凉开水才把拉条子顺下去。
小贾强吃饱了,才想起感谢田柳,“谢谢叔叔。”
“你应该叫我田大哥,我跟你大哥贾希、你姐贾欣从小一起长大,你哥哥姐姐呢?”田柳关心问道。
贾强一听原本发亮的眸子顿时失去了光彩,低声道:“哥哥跟人打架,被派出所抓了,姐姐在家。”
“走,哥到你家去,顺便看看你姐,好些年没见你姐了。”田柳拉着贾强离开食堂。
一大一小刚走出食堂,贾强小手拉着田柳的大手使劲朝后拽,苦苦哀求道:“大哥哥,现在不能去我家,我姐不高兴。”
知道贾强家的田柳弯腰抱着瘦弱的贾强,任凭他在怀里挣扎,大步流星朝砖窑最东排的土坯屋走去。
家属院变化不大,田柳轻车熟路找到了贾强家,只见屋门紧闭,贾强小嘴凑到田柳耳畔低声说道:“姐在屋里跟男人睡觉呢,这是秘密,你不要说出去。”
田柳不敢置信得望着从里面紧扣的屋门,一手抱着贾强,一手使劲拍打着屋门,“贾欣,你在吗?我是田柳,你开下门。”
听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半天,屋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少数民族中年男子双手抱着头从屋里钻出来,生怕田柳看清他的面容,弯腰低头慌里慌张抱头鼠窜得溜走了。
田柳感觉到天塌地陷,记忆中的贾欣是个腼腆矜持的女孩,跟男孩说话,羞涩的小脸就红扑扑的,田柳那时很喜欢招惹她。
儿时,家属院的少年们经常玩摆家家,每次李奇闻的儿子抢着要做贾欣的新郎,可贾欣却独独选田柳当她的新郎,多少年来,田柳心中媳妇的模样就是同岁的贾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