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大战和其他战争

◆ 与前几次战争的规模与战法之比较

一战始于1914年8月，德国扩张的洪流席卷了比利时，奥地利的统治者进入了塞尔维亚，并正式结束了不同时期在凡尔赛签订的和平条约。一战中参战国的数量，参战者的数量，以及付出的鲜血和消耗的财富都超过了历史上所有的战争。战火燃及了三个大洲——欧洲、亚洲和非洲——燃及了世界诸多岛屿、海洋、水下以及天空；白人、黑人，黄皮肤、棕皮肤、红皮肤，世界上所有国家，即便是生活在地球最偏远的角落的人都感受到了它的影响。

◆ 国与国而非军队之间的交战

战争伊始，越来越多文明世界的民众认为，大规模的战争不可能再发生。而战争确实发生了。一战规模已经远远超越了以前所有的战争，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投入的军队数量、武器的杀伤力和种类，而且体现在交战国领土上投入的人口。有些国家不仅是军队，而是全员都处于战争状态。某些国家征用了各种各样的资源，那些留在后方的人和有军衔的人一样投身战争。这场战争中使用的武器和其他物资，也都是规模空前的。

那些完全非军事化的国家，和平时期只有小规模军队的国家，在战争到来之际招募了数百万人，与他国的数百万人口一起投入战争的漩涡。小男孩们和他们蓄着胡须的爷爷一起在战壕里并肩战斗。目前，动员参战的人数只能初步估算，但官方统计和估计数字约为6000万人，其中近1000万人死于创伤或疾病。据估计，受伤人数超过2000万，但其中许多人的伤亡被统计了不止一次。战俘和失踪人数接近600万，其中估计有一半已经死亡。战争、饥荒、疾病和其他原因造成的平民死亡人数超过了900万，但这个数字包含更多的不确定性，许多已经统计死亡的难民可能还活着。士兵死亡人数估计接近1300万。在拿破仑战争（包括法国大革命战争）中，从1790年持续到1815年，死亡人数估计最多只有2万。

◆ 新武器的出现与旧武器的复兴

发动战争，就意味着史无前例的债务涌现出来。战争中军火的生产和支出巨大。在过去短短几周时间里，使用的弹药超过了以往所有大战。机枪几乎和步枪一样司空见惯。人类发明出来诸多新式武器和战争工具，例如，“坦克”、希腊火和毒气又重现威力。装甲也重新焕发了生机，至少部分地恢复了装甲武器，而且整个战争成为了一种新旧武器交融的怪异混合体。

潜艇将数百万吨的商船击沉，并摧毁了多艘战舰，但是最终它们也被炮火或是致命的深水炸弹所摧毁，或者是被巨网缠住葬身水底。城市、城镇、居民区的上空，飞机投下炸弹，或者像老鹰一样互相攻击，或者自空中俯冲而下。大型可操纵飞艇悄无声息地跨过法国边境到达了巴黎，甚至穿越了北海，向英国城市和宁静的乡村投下巨大的炸弹。

◆ 科学家们不仅在杀人还在救人

科学家和发明家的每一项发明都用来残害生命，相反，它们也用来救命。世界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工具，包括电器设备、科技发明和诸多能够预防疾病、中和危险气体、治愈伤员甚至给残疾人或毁容者带来新希望的各类发现。

我们的童年时代，那些关于战争中冲锋在前的伟大国君的传记故事着实令人震撼，但是这些故事讲述的是波斯国王的军队在公元前500年袭击了希腊，而现在的历史学家已经不再采信。希罗多德估计，薛西斯军队的人数接近500万，即便有减少希腊胜利的荣耀之嫌，但这个数字实际至少应该除以十。也许这种对波斯陆军数量的蓄意夸大是为了给希腊城邦的故事锦上添花，同样的疑问也可能出现在与亚历山大大帝作战的故事里。就算是没有其他的障碍，也不可能只用数量有限的补给来保障数量庞大的军队，尤其是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更是全无可能的。

◆ 少数人参与了以前的战争

有些历史上重要的战役和战争的确是由相对较少的士兵发动的（以少胜多的）。亚历山大大帝凭借仅仅5万多人的军队赢得了他最伟大的胜利。他的对手拥有数量更多的军队，但其庞大规模通常也是一种障碍。横跨莱茵河和多瑙河，占领罗马城并攻陷罗马帝国的日耳曼军队的士兵人数也很少。据估计，征服者威廉皇帝在黑斯廷斯战役中取胜，并最终征服了英国，所用兵力也就区区6万人，一些学生认为他可能只用了不到2.5万人。当他为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战的时候，腓特烈大帝的军队也仅仅只有25万左右，还包括盟军和雇佣军。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几乎所有的战斗中，双方都有2万人参与其中，而在大部分地区，这一数字超不过1万。1814年，一支由3500人组成的英军占领了华盛顿市。墨西哥战争期间，泰勒将军的兵力只有1.2万人。沃尔夫用4500名士兵就占领了魁北克，从而为英国赢得了加拿大，而且他并没有让全部兵力都去参加在亚伯拉罕平原上的那场决定性战役。

◆ 与其他大战的比较

在领土范围和参战国的数量上，唯一可以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相媲美的战争就是七年战争和拿破仑战争。七年战争中（1756—1763年）奥地利、法国、俄国、瑞典和萨克森组成联合军队反抗普鲁士，开始还获得了英国的援助。后来，当英国稍稍显露出撤出援助的迹象时，精明的弗雷德里克就把俄国从联军中分离了出来。联军试图募集50万名士兵来对付弗雷德里克，但是在7年时间里，任何一支部队的人数都无法接近这一数字。英国舰队将战争波及到了北美，并占据了加拿大，而且从法国手中夺走了印度和西印度群岛的一部分，但任何一次作战投入的兵力人数都很少。

拿破仑战争令整个欧洲都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但仅仅是两国的军队，而并非那些宣称参战的国家。尽管曾率领40万大军大举进攻俄国，可几乎每次战役，拿破仑军队的人数都不足20万人。拿破仑仅有12.5万人，可是威灵顿和布吕歇尔的大军却是21.4万人，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参战。欧洲的命运虽然是由军队来决定的，但这些军队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而且战损并不明显。

◆ 美国内战和普法战争

美国内战的4年间，260余万男性应征入伍。南方军队的人数还不确定，因为南方联盟的记录已毁，人数估计从60万（明显过低）到约110万。据一名学生估计，服役的军人占适龄男子比例的45％，其中北方约1/16，南方比例高达90％。如果后来的数据准确，那么南方男性人口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消耗殆尽，接近法国和英国的牺牲数量总和了。北方，伤亡人口则相对较少，一度服现役人数不足250万。到目前为止，据估计真正参战的大英帝国投入这场战争中主要战役的人数并不是特别多。在葛底斯堡战役中，虽然后来证明那次战役就是战争的转折点，但也仅有大约8.2万名联邦军士兵对战7.5万名邦联军士兵，格兰特将军在维克斯堡俘虏了不到3万人，而谢尔曼率领6万人的军队打到了海边。在怀尔德尼斯战役时，联邦军队数量仅为12万，而李将军的部队仅仅是联邦军队的一半，随李将军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的不到2.7万人。

普法战争使德国的城邦联合成为一个帝国，由于战事持续时间较短，而未能投入大量兵员。这三支德国军队数量只有44.5万人，由不足40万人组成了侵略军，不过很快就获得了增援。法国人最初可能投入25万人，但后来又招募100万人入伍。由于将军无能（指挥失灵），几乎每一场战役中，法国军队的表现都比对手逊色，其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

◆ 世界遍燃战火

上文提到的战争都不足与一战的影响相提并论。自始至终，一战中有28个国家正式宣战，24个国家站在协约国的一边，对战4个同盟国；另有5个国家与一个或多个同盟国国家断绝了外交关系；只有16个国家保持中立，它们都不属于第一梯队；还有一些是无足轻重的国家。其中一些国家，如丹麦、荷兰和挪威，如果可能的话，肯定会宣战。这些中立的国家仅占世界人口的1/16，剩下的15/16都属于在大战中选边站队的国家。

图表

下表中其他国家与某个同盟国断绝了外交关系。

◆ 并非所有国家都积极参战

并非所有向同盟国宣战的国家，都向协约国军队提供了有效的军事援助。例如，中国贡献了劳工，而利比里亚也不过如此；葡萄牙和暹罗的士兵则相对较少；圣马利诺，该国面积仅为38平方英里，人口区区1.2万，尽管它为意大利军队派遣了3000名士兵，但实在不能指望它作出什么巨大的贡献。相反，中国则派遣了成千上万的劳工到法国，他们解放了大量前线的战斗人员。拉丁美洲国家之中只有巴西表示，这种情况下会利用海军进行积极援助，如果有需要的话。一支古巴军队已经动员起来且准备就绪。然而，这个世界已经觉醒，产生了极大的道德影响，这种影响会在未来的岁月里萦绕不绝。

◆ 配备作战人员的国家

出兵参战的大国军队，往往获得大国的支持。现在给出的数据需要修正，特别是那些没有公布官方统计数据的俄国和同盟国的数字。现在对同盟国家的估计数字如下：

来自协约国的对于同盟国的数据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主要从官方声明中得出的最新数据如下：

◆ 英国和法国的贡献之比较

法国的数据包括殖民地军队，其中一部分是在西部前线作战的最杰出的战斗人员，而另一些则只在前线的后方作战，仅法国大陆，就从4000万人口中抽调了约800万人口直接参战。

英国共有865.4万人，其中包括相当数量的印度军队非战斗人员，以及一些在非洲的非正规部队，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可用的数据。调动军队的主要来源如下：

在比较法国和英国的贡献时，我们必须明确法国是一个普遍兵役制盛行的国家，能够根据人的社会角色来分配他们的工作（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成千上万不适合服现役的人被分配到军工行业或食品生产行业，而在英国这些通常都是留给平民的任务。法国在作战方面的实际贡献并不像乍看上去那么明显突出。

◆ 中立国在一战中处于何种位置？

拿一张世界地图，将参战国与其殖民地涂上颜色，可以看到面对战争这些国家几乎无一幸免。在欧洲，有西班牙、挪威、瑞典、丹麦、瑞士和荷兰，都是第二或第三等级的国家，除了荷兰有几个殖民地或附属国值得一提之外，就是与丹麦相连的冰岛、格陵兰岛，它们甚至都脱离了贸易和商业范围。在非洲，阿比西尼亚人和西班牙人的附属国中，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没有卷入战火。在亚洲，除了三个极小的土著国家之外，其他的亚洲国家都参战了。

在北美，加拿大和美国这两个美洲大陆上的大国都把资源和兵力投入战争。墨西哥显然是中立的，然而，由于其对北方邻国心怀猜忌，以及对英国的资本家的嫉妒，显然对协约国并不友好。

德国的那群吹鼓手夸大了每一个微小的困难，并通过傀儡媒体倾泻出大量的谎言。在中美洲和南美洲，有更多的中立国——萨尔瓦多、阿根廷、智利、哥伦比亚、巴拉圭和委内瑞拉都宣布了它们的中立立场。然而，尽管它们没有真正去参与战争，但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秘鲁和乌拉圭却断绝了与一个或多个同盟国国家的外交关系。另一方面，其余的国家，如巴西、哥斯达黎加、古巴、危地马拉、海地、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和巴拿马，正式宣布对德意志帝国宣战，古巴和巴拿马也效仿美国的做法，对奥匈帝国宣战。

◆ 世界大战的金钱消耗

任何测算战争真实成本的尝试都是徒劳的。战争物资的成本可以找出来，维持军队的总成本可以计算出来，同样地，政府在和平时期的额外成本也可以计算出来。有意或无意的资产价值破坏，也可以估计出来。此外，一些其他的支出，比如退役金，理论上战争结束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照发不误，而这一部分是很难预言的。此外，还有一些因素不太容易确定，其中一些因素根本无法简化为数字。

事实就是，不同时期大量的男性自劳动生产中撤出，虽然通过妇女就业和更多工人的努力，商品的总产量仍然数目可观，但是从长期来看，由于工人的健康或耐力有限，仍然可能会有经济上的损失。战争中死亡人口的实际价值很难计算出来，很显然，如果一个人在工业或交通运输事故中死亡是一种经济损失，而必须获得损失赔偿的话，那么战争中人口的死亡对国家来说同样是非常严重的损失。

◆ 无法计算的损失

那些外伤不明显的人，或因此失去健康的人，也同样是一种损失。无可否认的是，有些人可能通过更大的努力，比健全人能够产生更大的效益，军队的服役也会激励一些没有受伤的人，使他们成为更有效率的工人。另一方面，一些人由于日常生活的限制和程式化的生活而被永久地剥夺了健康，这些因素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个国家的民生生活中必须考虑的另一个问题是，潜在人口的减少。交战双方不仅损失了数百万年轻的生命，而且失去了这些年轻男子未来所生育的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任何国家的男女人数都大致相等，由于这场战争，许多年轻女性都没有了丈夫，世界上出生的孩子就更少了。对此，法国的程度较轻，其他国家将会在20到30年后感受到战争的损失，也许比今天更为强烈。

另一项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是，每个国家的金融体系都产生了混乱。

尽管美国一直处于金本位制基础之上，但整个经济体系却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所有其他的主要参战国都被迫使用纸币交易，这使得一些或幸运或精明的人能够赚到钱，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个国家在对外贸易的干扰下也会有所损失。任何一个货币价格每天都在变化的国家，都无法与一个金融条件更加稳定的国家进行平等贸易。

◆ 世界大战的直接货币成本

这场战争的直接成本，是由许多杰出的经济学家计算出来的，他们的计算结果与预期的相差并不大。在美国总参谋部的授权下，美国1919年发布了战争费用为186亿美元的估价，卡耐基基金会的专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哥伦比亚大学的E．R．A．塞利格曼教授使用了一些后期新数据，得出结论认为，美国的战争花费约为211亿美元，由于其中某些数据是1919年3月前统计的，因此塞利格曼教授认为，战争的总成本将达到215亿美元。

这项统计不包括战争期间所毁坏的财产的价值，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现在还不能做出准确的估计。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国家的财产损失，都与战争的金钱成本一样重要。这可能是一种夸张，但目前还没有办法证明估算的准确性。

值得注意的是，成本是渐进增长的。第一年的估计成本不足190亿美元，第4年的成本比以往3年加起来都要高，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参战国使用的战争武器的增加，部分是来自于美国的突出贡献，而美国在战争结束之际平均每天花费超过6000万美元。然而，这一数字还包括对协约国的一些预支行为，只有在没有偿还的情况下，才能将其纳入其中。

那么，此次大战具体花费了多少成本呢？

塞利格曼教授关于世界战争的直接金钱花费成本表

这一数字中，必须扣除对协约国的贷款；

◆ 仅凭头脑无法理解这些数字

由于没有比较，人的头脑无法掌握这些数字。无论是和平时期正常的支出，还是任何以往战争的花费，都无法构成任何标准。战前，所有参战国的债务总额都不足280亿美元。美国内战的直接成本约为3.33亿美元，但是这一数字后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宽松的退役金政策和其他原因造成的；南方邦联州的战争花费无法计算。公众普遍认为，普法战争的费用最多是5亿美元。拿破仑战争中，英国的总开支不过40亿美元。

由于任何国家都没有试图通过税收来支付相当大一部分战争的开支，因此公共债务大幅增加，只有英国和美国在这方面贡献巨大。英国的战争债务约为350亿美元，而美国约为240亿美元，这不包括向协约国提供的贷款，约为150亿美元。英国通过税收筹集了70亿美元，美国筹集了大约75亿美元，而其他参战国家几乎都是通过贷款支付了全部费用。

◆ 战争变成了阵地战

也许战争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实，就是战争很快就进入到胶着状态，尤其是在西线的战争。第一拨德国人冲向巴黎，稍后进行了并不仓促的撤退之后，进军基本上就停止了。在以后将近4年的时间里，这条从瑞士边境到海边的战线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几个月来在漫长的战线上，仅有的一些变化，只不过是一方在这里前进几码，另一方在那儿前进一英里而已。在其他战线上，才出现更大的进展或损失，但与通常用来衡量入侵的任何标准相比，这些收益或损失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使是1918年德军取得了巨大进展，可是比起那些通常意义上的进攻军队所取得的胜利而言，也不算大。

这并不意味着堑壕战是一种全新的战术理念。任何一处罗马营地，即使只是一个晚上，也要用“墙和沟渠”加固。所有的战争中，尽管并非都是自愿的，可弱小的一方总是要利用战壕和城墙。南北战争期间，“应急堑壕”第一次在现代战争中得到广泛使用。值得注意的是，这场战争的头几个月里，双方基本上都忽视了使用这种保护手段。士兵们自己都不愿意挖战壕，许多人表达了这样一种感觉：这种战争“不太光荣”。然而，时间赋予了智慧，不久之后，一反当初遭人鄙视的场景，这些“挖土坑的家伙”获得了荣誉。南方邦联军的战士天生就会使用这种战术，并将尖锐的木桩插入其中，从而构建了临时障碍。其中有些堑壕做得非常坚固，几乎能够抵御所有正面攻击，但南方邦联军的战线长度有限，无法抵抗侧翼突击。

◆ 从瑞士到海边的一条连贯战线

与世界大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线是一条连贯的战线，一端是大海，另一端延伸到瑞士，在这条战线上开展侧翼攻击是不可能的，只能正面突破。之前所有的战争中，单凭一两次侧翼机动攻击，就会令较弱一方全线溃败，比如1864年，谢尔曼一次又一次展开侧翼攻击，李将军的部队不得不撤出自己的阵地，约翰斯顿被迫撤回到亚特兰大。

沿着马恩河河岸，德国人似乎已经预先挖好了战壕，便于从马恩河撤退。后来证明这些战壕虽不是煞费苦心提前经营的，但确实起到了阻滞协约国军队进攻的作用，或许还防止了德军的撤退演变为一场溃败。法国人和英国人汲取了教训，海上角力之后，这条战线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一般的堑壕都是在地上挖出6到10英尺深坑，而在比利时海岸的沼泽地带，临时胸墙代替了堑壕，后来堑壕和胸墙结合，精心构筑成了完美的防御网。第一道堑壕后面是第二道与第三道堑壕，所有的堑壕都用交通壕连接起来延伸到后方。所有这些堑壕都在前壁或后壁上挖出了防炮洞，非值勤人员可以在里面睡觉。

尽管不同地区和不同时期的堑壕会有很大的区别，但总的原则大致相同。虽然山丘、森林、深谷中都可以修筑堑壕，但堑壕最好修筑在连绵的山丘上。高的那面朝向敌人，为了挡住敌人的子弹和弹片，可以用几层沙袋加固护墙。如有必要，可用木板或柳条筐加固。

◆ 强矛撞上了硬盾

本次世界大战参战人员的数量超过了以往的战争，而且武器的种类、数量和杀伤力也远超以往。同时，本次战争在防御方法和手段方面体现出的独创性和精巧性也超越了以往。事实上，战争史中写满了进攻武器和防御武器之间的对抗。海军的舰炮越来越大，装甲就会变得更厚更硬，或者战舰的速度会变得越来越快；重炮的威力越大，堡垒就越坚固；尽管步枪射程有所提高，但在面对能隐藏到背景中的中性色军服时，效果就减弱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进攻方法越有利，防御方法越有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战争中新发明了一些武器，如飞机、深水炸弹和自动鱼雷。实际上，所有的武器都是现有手段的改进或修改，或者是那些大家认为已经过时的武器的重现生机。这些武器很多人普遍认为是新发明的，其实很多是尘封已久的旧物改造。

◆ 新武器的出现和旧武器的复兴

如今的战争中，火炮能够发射更大的炮弹，炮弹中装载更多威力更大的炸药，射程更远，精度更高，但所有这些变化都只是发展而并非创新。相反，火炮基座大规模使用混凝土结构，或将履带车辆和发动机用在重型火炮上，则都是创新的体现。一战中使用的步枪，比南北战争中所使用的性能更好，也比大革命时期的燧发枪好，但是基本上与那些20世纪爆发的小规模战争中使用的步枪没有太大差别。

◆ 炮兵弹药的巨大消耗

世界大战期间，火炮的使用规模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与以前相比，火炮更大，炮弹威力更猛，炮弹发射的基数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多。例如，在索姆河战役中，英军7天内发射了400万个基数的炮弹，而在整个美国内战期间，4年时间里联邦军队只发射了500万个基数。战争最后的12个月里，英国和法国平均每个月发射的数量都超过1270万个基数。短暂的普法战争期间，算上巴黎围攻时的消耗，普鲁士军队也不过发射了80多万个基数的炮弹。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中，俄国人只发射了95万个基数的炮弹。相对战争规模的比例而言，本次世界大战弹药消耗量增幅惊人。

我们曾听说过17英寸的奥地利大炮粉碎了比利时的堡垒，德国大炮从75英里外将炮弹投进巴黎，可从始至终，排列在西线的安装在火车车厢上的重型舰炮却鲜有耳闻，而法国的“75”“155”大炮以及英国的大炮却广为人知。

◆ 大炮类别的分析

火炮不只在口径和炮弹大小上有区别。大炮可以分为火炮、榴弹炮和臼炮，火炮都有一个相对于口径很长的身管，例如五十倍口径炮是指炮管长度是炮口直径的50倍。火炮设计目的是将炮弹发射到水平弹道上，也就是说，它可以直接朝着目标开火，事实上，除非要射击低于大炮位置的目标，否则炮口一般会稍微抬高一点儿。然而多年前，人们发现，有必要令发射的炮弹越过掩体墙砸进堡垒，或者越过山丘或其他障碍物，为此人们设计了炮管较短的大炮，其炮口可以抬得很高，朝一个非常大的角度开火。炮弹飞向空中，划出一道极其弯曲的曲线，这就是臼炮。从极高高度落下的巨大炮弹，其冲击力加上炮弹的爆炸，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很长一段时间内，炮管内都刻有膛线，暨炮管内刻有螺旋细槽，这使得炮弹能绕自身的轴旋转，从而增加了飞行的准确性。臼炮没有膛线，因为近处的目标较大，更容易被击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提出了一种折中的设计，称为“榴弹炮”，它的炮管比臼炮炮管略微长了一些，并刻有膛线，它比臼炮射程更远，越过一座座山丘击中一个个目标，但它并没有同口径火炮那么远的射程。

◆ 欧洲人如何描述炮弹的型号

欧洲人普遍使用公制——米（39.37英寸），可以分为一百份（厘米）和一千份（毫米）。42厘米榴弹炮的口径比16.5英寸多一点。炮弹重达2100磅，长约5英尺。这些炮吸引了大众的想象力，但因为太重不便运输，而类似的小口径炮却使用得更加广泛，因为它们可以拆卸并能用特殊的汽车实现机动。所有主要的交战国更倾向于使用榴弹炮，而不是重炮。

德国的远程火炮只是火炮设计专家对已知规律的一种应用，就是通过将炮管的长度与炮弹的直径和重量成比例地拉长，装药量足够大的话就可将炮弹发射到比普通大炮更远的地方。当然，射程增加的同时精确度就降低了，落在巴黎的炮弹明显只有大约9英寸的口径，并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据估计，这个炮弹在其曲线的最高点，距离地面有24英里。

◆ 另一种超级大炮的设计

据说，美国军械部设计了一种大炮，它可以将一个10英寸的炮弹打出120多英里，其弹道的最高点离地面有46英里。普通的10英寸大炮，有42英尺长的炮管，200磅的装药，可以将500磅重的炮弹打出约25英里远。这种远程大炮的炮管（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建造）有225英尺长，1440磅的火药可以用来发射一枚400磅重的炮弹。

8英寸至14英寸口径的大型火炮，可以装在铁路支架上或安在固定炮位上，威力惊人。从火炮对这场战争的影响程度来看，最具价值的是口径从37毫米（1.5英寸）到6英寸多一点的野战炮。最著名且最受大众喜爱的是法国75毫米炮，它简直是速度与准确性的奇迹。按照米和英寸的换算关系可以看出，其口径只有不到3英寸。它发射的炮弹就像是一个大个的步枪子弹，训练有素的炮手可以用步枪的精度每分钟发射20次，而像155毫米火炮和榴弹炮这样更大的火炮，发射药和炮弹必须分开装填。

◆ 炮弹爆炸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虽然高爆弹不是现代的发明，但是在一个世纪之前的战争中，人们使用的主要还是实心炮弹。美国内战中，大炮也主要是发射实心炮弹，而臼炮一般使用空心弹体。一发炮弹就是一个空心弹体，里面装着炸药，它或者通过延迟燃烧的导火索引爆，或者通过撞击直接引爆，然后把弹片炸向四面八方，从而夺人性命，摧毁房屋或防御工事。炮弹里填充的不是火药，而是一些所谓的“烈性炸药”，即炸药可以迅速转化成大量的气体。这种炸药不能用作发射药，因为它会使大炮发生炸膛，炮弹爆炸时的冲击力是相当可怕的。

战争早期，广为人知的榴霰弹也并非一种现代的发明。榴霰弹的弹壳里装满了火药和大约250发子弹，通过巧妙的设计，炮弹在离开炮管一定时间后才会爆炸，并向附近喷洒子弹。因为榴霰弹的大量使用，敌方部队不得不戴上金属头盔。头盔尽管对步枪或机枪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但会挡住榴霰弹中的子弹。

现代机枪，相比美国内战（南北战争）时的加特林机枪或者是在普法战争中使用的老式机枪更有威力，但它也几乎不能称为一项新发明。臼炮和手榴弹都有明显改进，但是它们已经是老式武器了。手榴弹几乎可以追溯到黑火药刚发明的时候，但是它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而臼炮或多或少一直在使用。在这场战争中，这两者都摆脱了长期以来的固定角色。

三种战争武器引起了人们严重关注，它们分别是毒气，液体火焰和坦克，这些都是战争的奇迹所在，都造成了或多或少的恐慌，然而这些都不是绝对的新武器。2300多年前，在斯巴达人和雅典人之间的一次战争中，就有使用硫黄毒烟的记录，并且在中世纪的战争中也有很多硫黄或类似物质的使用实例。这些“恶臭弹”是军队众多装备中的一部分。与一战中使用的毒气相比，它们几乎是无害的，不同之处只在于致命程度，而不是性质或意图的改变。

◆ 机枪的发展

首先，人们可能会认为，本次大战中机枪的使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广泛，尽管它不是一种新型武器。第一支真正的机枪是由理查· J．加特林博士发明的，他是一位具有机械头脑的医生。尽管出生在南方，加特林并不是一个分裂主义者，联邦军队在内战中，一定程度上使用了他的发明。以目前的标准来看，它是笨拙而缓慢的，它将许多枪管绑在一起，通过转动曲柄，用一个弹药筒为每一个枪管轮流提供子弹。欧洲接受了这种枪械，并应用于普法战争中；在西班牙战争和日俄战争中，也使用了改进型的加特林机枪。

海勒姆·S．马克沁爵士做出了改进的关键性步骤。他是美国出生的英籍人士，他利用后坐力来实现连续射击。这种枪在布尔战争中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能够在一分钟内射击500次。通过一些改动之后，这种枪就变成了维克斯机枪，在战争中它是英军的标准配备，尽管他们还有一些其他种类的枪。早期的机枪有两个缺点，一是重量大，二是在射击几分钟后枪管会变得炽热。贝内—梅西尔机枪——一种美国人和法国人共同发明，可以用来替换变热的枪管。其他发明者在枪管外面套上一个水套，这就增加了太多的重量，从而无法从肩膀上发射，而且需要一些附加的部分，通常是一个三脚架。

◆ 战争中使用的不同枪支

交战双方至少使用了一系列不同类型的枪支，奥地利军队使用的是施瓦茨洛泽机枪，法国军队用的是哈奇开斯和绍沙轻机枪，意大利用的是菲亚特机枪，而德国用的是史宾道机枪和马克沁机枪。然而，这众多枪械，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研发路线。这种气冷轻机枪，在它变得太热之前是一种从肩部发射的自动步枪。较重的枪管，通常是水冷的，由固定的位置发射，但是它可以由一个人移动。然而，无论气冷还是水冷，两者都使用了一条附加的皮带或一个弹夹，这是一个美国人的发明。

这是一支刘易斯机枪——I．N．刘易斯上校发明的刘易斯机枪。弹药装在一个圆形弹匣里，里面装着47颗子弹，但是新弹匣可以快速插入替换。这种类型的轻型和重型机枪都获得大量生产，在飞机上尤其有用。盟军广泛使用了这种枪，它几乎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也很少失灵。

战前德国人隐约看到了机枪的价值，因此比其他交战国配备得都要多。据报道，即使他们没有预见到这一武器的重要性，仍然配备了5万支马克沁机枪。机枪可以在飞机上使用，在攻击和防御过程中都可以使用。德国人建造了许多不显眼的堡垒（碉堡），或者稍微不那么精致的话就是个“巢穴”，其中放置了一支或多支机枪。通常情况下，在一个旧弹坑里，在一块圆木或岩石后面，或者仅仅是被植物稍稍掩盖一下的地方，就有机枪埋伏，对于前进中的对手来说，会产生很大的伤亡。枪可以扫射，地面会被扫射的子弹覆盖。这场战争中，之所以使用了数量空前的弹药，主要是因为使用了机枪。

美国进入战争之后，步兵师的标准装备是50挺机枪，最后，达到了260支重炮和768支自动步枪。美国士兵每个人都发放了几支不同的枪；当战争突然结束的时候，美国步兵的枪都已经是装备精良的勃朗宁机枪了，而且轻型和重型的都有。

◆ 手榴弹的复兴

发明火药后不久，人类发明了手榴弹。它只是一个装满了火药和缓步器的金属容器，并含有一个熔断器（保险装置），可以向敌人投掷。在武器允许的射程距离内，手榴弹威力是致命的，特别是对于那些精选的特种兵团——手榴弹兵团，后来可以组织起来成建制使用手榴弹。随着步枪的改进，手榴弹使用的机会减少了，尽管特种部队的名字依然存在。

日俄战争中，手榴弹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复兴，似乎在巴尔干战争中更是使用过一些。除了德国，西方大国忽视了这一古老武器的复兴。德国人渴望对任何紧急情况都做好准备，为自己准备了可观数目的手榴弹，而在堑壕战开始之际，他们能够对盟军的防线造成严重破坏。作为回报，英国士兵们临时拼凑出一种罐头式手榴弹，里面装满了废旧钉子、子弹或烈性爆炸物，插入引信，然后扔向敌人的战壕。不出所料，他们对此并不是特别满意。有时保险丝断了，或者在飞行中通过空气分离；有时，保险丝烧得太快了，手榴弹爆炸了，在投出之前就爆炸了。偶尔情况下，过于谨慎的投掷者会将手榴弹的导火索留得太长，导火索上的火花可能会在下落后被敌人扑灭，甚至可能有时间让敌人给扔回来。

◆ 西方国家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榴弹

法国人很快就制造出了令人满意的手榴弹，许多手榴弹投手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后来，英国人发明了一种米尔斯式手榴弹，它的大小和柠檬差不多，内置引信可以安装在手榴弹打击帽内从内部点燃，但安全别针可以在弹体离开投掷者的手上之前防止爆炸。这些手榴弹的外壳上有凹槽，它就可以炸成许多碎片。只有当投掷者受到壕沟或其他防御设施的保护时，才可以使用这种手榴弹。

其他手榴弹也有使用。其中一些含有有毒气体，另一些则产生烟雾，还有一些则设计成可以引起火灾。之后出现了一些由进攻部队携带的防水纸制成的攻击性手榴弹，它会在距离爆炸点大约10英尺的范围内产生震荡波杀伤敌人，并且没有金属碎片飞向投掷者。许多手榴弹是制造出来用步枪射击的，通过这种方法，手榴弹的杀伤力更远，比人手投掷更准确。

◆ 有用的迫击炮及其类型

另一种重要的武器是战壕中的迫击炮，其中最成功的类型是斯托克炮——一个英国平民的发明。它是一个简单的钢管，安装在地面上的，炮口附近有两个支架，而臼炮的倾斜角度可以作任意角度倾斜，因为它的底座和支架形成了一个三脚架。对于轻型火药如黑火药或其他慢速炸药来说，可能会因为填满了高爆发力的炸药而把弹壳投射到相当远的距离。三四英寸大小是最受欢迎的类型，但有些个头更大。德国人喜欢75毫米轻型迫击炮，它们存量巨大且装备数量也很大。法国人使用压缩空气作为推进剂，这种迫击炮不仅对战壕和机枪阵地有用，而且还能对付铁丝网。含有气体、石油和化学物质的炮弹，也可用来产生致命的杀伤力。

本次大战，参战军队配发的步枪，与20世纪前几次战争中所使用的步枪差别不大。现代军队所需要的机枪数量庞大，因此必须要有极大的储备才行，还需要大量的用于继续生产的设施。除非弹药是可互换的，否则在战争时期无法采用可改进的部件，出于这个原因，我们不可能把所有部队都装备上美军的斯普林机枪，战争专家认为斯普林机枪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尽管这些制造商已经厌倦了使用常规的美国弹药，可他们仍在为英国军队生产李-恩菲尔德机枪，他们的设备也可用来生产这种步枪。

◆ 现代坦克的罗马祖先

世界知悉在索姆河战役中出现坦克的消息后，这项发明便被誉为战争中最杰出的新理念。坦克价值巨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理念是全新的，但是任何一个青年时代就与德皇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的人，对于这个理念都不是那么确定的。他似乎能够很模糊地记得，这位伟大的指挥官——当然和最近的战争中任何一位领导人一样伟大——也使用了类似的东西。如果我们在行将被遗忘的文本中搜寻一下，就会找到满意的回答。

尽管这样的比较似乎有些牵强，罗马人使用了三种战争工具才能实现的战斗力，一辆坦克就能实现。罗马人的“阿里斯”武器（或称白羊座）——外面有重型防护，受到猛击的羊群，能向前冲锋一直冲到敌方城墙上。还有一种叫做“龟甲型大盾”的武器，是一只大乌龟，由相互锁着的盾组成，它能够保护冲向城墙的进攻者，最终令他们能够到达被攻破的城墙。还有“塔楼”，那座“塔”和墙一样高，一直向前滚动，直到里面的人可以从上方攻击被围困的人。这些武器都可能像坦克一样，对于一般性的防御非常有效。

◆ 坦克是如何发明和改进的

没人能说清究竟是谁发明了坦克，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成为争论的焦点。有一点似乎是确凿无疑的，英国作家H．G．威尔士先生在一个故事中提出了关于可移动堡垒的想法，这个故事引起了军事人员的注意，皇家工程师克龙普顿上校开始研究这个想法，海军的迈克菲上尉建议在美国拖拉机上使用“履带”，斯维顿上校和海军的建造商英考特致力于研发这一武器，而最后是福斯特公司的威廉·特立顿先生和公司的建造者一起，制定了许多实际的细节。然而，在英国人开始之前，法国人似乎已经尝试了这个想法，但直到英国人证明了它们的用处之后，法国人才开始使用。

第一批坦克笨重、缓慢，使用不便。它们在汽油发动机的动力下蹒跚地前进，难以驾驭。其重甲能够防护子弹、弹片或手榴弹，可是对大炮的攻击却反应不及。它们的力量足以突破最强的铁丝网，摧毁德国人建造的混凝土机枪地堡，甚至推倒房屋的墙壁。它们还可以穿过一条不超过6英尺宽的壕沟，除非炮坑非常深，而且边缘陡峭，否则它一般都能爬出来。第一类坦克能够将前方所有的东西都清除掉，如果英国人能够等到批量生产，然后再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话，它在战争中发挥的威力会更大。

◆ 德国人未能生产出满意的坦克

后来，由英国人和法国人共同开发的小型坦克只能搭载两名士兵，因为其速度快（大约每小时12英里），他们被称为“小灵犬”或“蚊子坦克”。大型坦克能够携带一门或多门小口径火炮，但较小的坦克只能携带一挺机枪，它们在追击撤退中的步兵方面特别有用，有时甚至会执行关键任务。

德国人用俘获的英国坦克作为模型，建造了少量的大型坦克。鲁登道夫将军在他的书中写到，军队无法抽出那么多人来建造大量坦克，而且似乎对它们并没有很高的评价。那些被派往前线的家伙明显不如英国和法国产的坦克，它们体形笨重，材料和工艺都不太好。

◆ 又恢复了使用防弹衣

防弹衣当然是中世纪战法的复兴，事实上，今天盔甲几乎罕有使用。在大革命年代，拿破仑战争中，甚至在美国内战和普法战争中，胸甲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使用。头盔，或“罐头帽”，这其实是对佩戴者一种不礼貌的称呼，一战后期几乎得到了普遍使用。法国人是首批向其士兵发放头盔的，其他的交战力量都紧随其后。尽管盔帽几乎无法阻止在普通射程内正向射击来的子弹，但它们却帮助了数千人，为其提供了一种有效的保护，可以防止弹片和弹壳的杀伤。较重的头盔也为飞行员提供了对脖子的防护。

一战也进行了一些其他的人体装甲实验，为士兵制造出一些胸甲和护腿，但是这些防护会干扰佩戴者的动作，盟军士兵们都不太喜欢。德国人给许多士兵发放了全套的防弹衣，特别是在固定位置的机枪兵。

◆ 在伊普尔第一次使用有毒气体

正如上文所说，战争中使用令人窒息的气体是很古老的方法，但是毒气的配方却是全新的。尽管《海牙国际公约》禁止使用毒气，德国代表也签字确认了，可是德国总参谋部决心在1914年末使用毒气，第一项试验发生在1915年4月22日第二次的伊普尔战役中，我们将在另一章重点讲述。那个时候，气体是从钢瓶中流出的氯气，通过安装在他们壕沟的护墙下面的喷嘴流泻出来。毒气在微风的推动下，在阵地堑壕中间的空间不停流动，重创了特尔科（阿尔及利亚士兵）和加拿大士兵，也几乎打开了通往加莱的道路。

法国人和英国人不仅需要被迫寻找自我保护的手段，还不得不采取一定的报复手段。在战争结束前，他们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气体，其中一些气体比氯气更加致命，例如，“光气”和“可怕的芥子气”。后来的一些毒气更危险，因为它们不像氯气那样刺痛并容易灼伤喉咙和肺，一个人可能会毫无察觉地被致命的毒气所伤害。

◆ 对于毒气的防护

除了夺人性命的气体外，一战中还使用了大量所谓的催泪瓦斯。这些毒气对眼睑膜特别刺激，所有轻微接触的人都会暂时性失明。催泪瓦斯的挥发性比其他毒气更大，可以散布到更大的区域，也比那些较重的有毒气体便宜得多。

用气瓶释放毒气的方法有风险，因为风能把致命的气体带回到排放气体的地方。此外，如果风太大，毒气可能会在到达敌军战壕前消散。很快，人们就采用了把有毒气体装填入弹壳或手榴弹的方法。战争后期，毒气弹的数量就接近了装满烈性炸药的爆炸物数量。

人们采用的第一种防护方法，是用各种化学物质浸泡的衬垫，然而这些衬垫很快就变得毫无用处，因为人们又设计出了覆盖整个头部的防毒面具。人们发现，用椰子壳或其他硬壳坚果制成的木炭，具有惊人的吸收气体的能力，因为空气从外面进入，是通过一个充满炭和水泥颗粒混合物的圆筒所引导的。后来的面具也非常有效，士兵们可以在几乎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在爆炸过的毒气弹周围移动。这种可怕的芥子气不光危险而且威力惊人，如果不让它与皮肤接触，只有戴着厚手套才能避免危险。然而，排放出的气体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产生部队前进需要的掩护烟雾，而不是对身体造成伤害。

◆ 火焰喷射器——另一种古老武器的复兴

德国人引进的火焰喷射器，是对一种古老理念的改变。我们在有关希腊火的古代历史中读到过，这种火焰无法扑灭。在军队攻击的时候，我们也会看到沸腾的火焰喷射向进攻中的先头部队。在这场战争中，火焰喷射器是通过压缩空气的压力，经由长喷嘴排出的一桶油。

通过它，敌人从战壕里可以像花园的喷水软管一样喷火。其中一些罐子是固定的，但更多的是人背在背上，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任务了。任何时候，一枚子弹都可能击穿罐子，将持枪者转变成一个翻滚的火球。

◆ 空战与侦察

这场战争中，飞机的使用程度当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广泛，事实上，以前的任何使用都可以忽略不计。以前任何一次战争中，飞机还远未达到有效的发展阶段，几乎可以看成是一种可替代的气球，甚至枪弹都可能会打掉它。半个多世纪以来，观测气球或多或少得到了使用。这个项目非常值得研究，我们需要专门的章节阐释这些飞艇的开发和使用。

这里必须要说的是，飞机非常重要，以至于拥有飞机的任何一方都可以轻易地结束这场战争，因为每个国家都在努力改进现有的模型，并发明出新设备，使得优势不断变化，让战争双方交替领先。从整体上来说，飞艇的表现令人失望，维护和管理飞艇所需的金钱和人力成本比结果所证明的要高得多。相反地，观测气球具有无法估量的价值。

◆ 潜水艇及其对战争的影响

潜艇，或者更准确地说，潜水器非常重要，以至于它几乎把战争扭转为对协约国有利的境地。战舰的历史影响是微不足道的，第一艘潜艇是由非常薄的钢板建造，连步枪子弹也几乎可以穿透，除了鱼雷管外，它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从最小口径的火炮中发射出一枚幸运的炮弹，往往就会让一条潜艇葬身海底。后来的潜艇会携带一两挺机枪，有些甚至有6英寸长。潜艇是用厚钢板建造而成的，它们几乎是能潜水的巡洋舰，但是潜艇在水面上仍然很脆弱。

深水炸弹的开发，由高爆炸药控制（高达300磅），可以根据水的压力控制它在所需要的深度爆炸，极大地降低了水下潜艇的战斗机会。然而，对没有保护的商船来说，潜艇的战斗效能惊人，它对于协约国万吨轮的破坏，给协约国带来了无尽的苦难。1917年的春夏，战事悬而未决，然而护航系统的采用很快缓解了这种情况。这一主题同样内容浩繁，情节重要，海底飞船及其对战争的影响，必须在独立章节和其他分卷中分别加以介绍。

◆ 保存性命的方式也得到了发展

武器竞赛中，发明或研发武器的故事很容易扩展开来，只有最重要的会被人提及，或者会被浓墨重彩地描写。虽然战争的危险和苦难已经成倍增加，但在最近的战争中，从未有过这样强大的军队获得如此良好的伙食保障和医疗保障，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后勤保障都变得更有效率了，这主要是由于现代的制冷方法，以及汽车运输的广泛使用。事实上，这也几乎可以称为汽油战争。

救护车和医院的服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先进得多，至少在西线是这样的。外科医生取得医疗成就，在半个世纪前被誉为奇迹。娱乐和消遣的机会也不应该忽略，各种各样的志愿者和半官方组织都做了很多为了维护甚至提高军队士气而做的工作。没有哪项创新不重要，这些内容也将在后文一一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