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渐离，你扰民了
说到猴子，屈玉想吃桃了。
“师父，我想吃桃。”
“拿着，去买吧。捡红的，大个的。”
“知道啦！师父，我又不傻。”
屈玉接过几个铜刀币，上集市买桃去了。
田光看着屈玉的背影点了点头，还知道贪嘴，保留了少年心性。徒弟估计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怪。
屈玉买了桃，又买了些炊饼和咸菜，回家跟田光将就了一顿。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月朗星稀，屈玉怀念起和猴子一起在山里耕地的时光，虽然枯燥，却也简单。
“师父，你为什么要为我在外面谋一条生路呀？我觉得在山里种地也挺好的。”
“傻徒儿，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你如果武功高强，在山里种地，也无不可。若是遇上强人，也不怕人家抢你的粮食。若是抢粮的是军队，你还可以投军。可是你武艺稀松，师父实在是放心不下呀。早点睡吧，省了灯火。”
“哦。”
屈玉年轻，沾床就睡。
田光年纪大了，入睡困难，正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突然听见“嗷”的一声，有人嚎了起来。
嚎也就算了，居然开始敲打乐器，吵得田光难以入睡，火气升腾。
看了一眼屈玉，他居然也被吵醒了。
“徒儿，起来，随为师去看看，是哪个混账在夜半高歌。”
屈玉虽然醒了，此时却是有些迷瞪的。
听师父喊他，心中有些不情愿，也有些恼火，到底是哪个混账在夜半高歌，搅扰清梦。
田光已经穿戴整齐，屈玉也没办法了，默默起床，穿鞋，跟在师父身后。
“邦邦邦！邦邦邦！”
田光使劲捶门的样子把屈玉吓了一跳，向来端庄的师父，居然有这么凶悍的一面。
屈玉很想说，师父，你这样敲门也很扰民。
田光才不管这些，没有什么比一个难以入睡的人，辗转反侧，煎熬了好几个时辰，才找到一点睡意，然后全部被打散更令人恼火的事情了。
当时刚被吵醒的时候，要是来人就在身边，恐怕田光就要青刀子进，红刀子出了。（战国时期冶铁技术不成熟，使用青铜武器居多）
田光巨大的敲门声并没有唤来此间主人，倒是周围有几户一起来声讨的居民，开始用幽怨的眼光看着田光。
他们大部分人久居于此，也遇上过几回这种情况，觉得乐声尚可忍受，但是田光这一通敲，让他们今夜难以入眠。
田光被众人盯着，有心退回去，却也不想丢了面子。
一咬牙，拔刀出鞘，斩断了门栓。
这一手让心怀不满的围观群众顿作鸟兽散。
睡不着觉，比沾上人命官司强。
有那心肠好的，已经盘算着等天亮报官了。
田光带着屈玉怒冲冲地往里闯，一路转到这宅子的后花园，才见到事主——一帮无业游侠。
其中还有个相熟的，正是路上遇到的荆轲。
“荆轲？”
“田先生？”
荆轲看见田光拿着刀的样子，一愣之后，瞬反应过来，“各位，这位是田光先生，我前往盖剑神处拜访，就是他为我引荐的。田先生年少成名，隐居山林数十年，在武艺一道，可谓是宗师人物了。”
荆轲几步上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田光手中的长刀。
“田先生，这些都是我在蓟城结识的朋友，都是些年轻人，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教导，不要怪罪。”
荆轲这几句话说的客气得体，任谁都看得出来，田光来者不善，但被他这么一说，到好像是田光作为前辈被他邀请过来参加聚会似的。
这几句话让屈玉颇为震惊，荆轲在他们面前，可一向是说话得罪人，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的，如今却……
“原来是田前辈！久仰大名。在下高渐离，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击筑的乐师走到田光面前，拱手称谢。
高渐离和荆轲这一带头，这事儿就等于定性了，其余游侠也纷纷上前对田光拱手外加自我介绍。
田光在燕国毕竟是有些名头的隐士，早二十年也是横扫江湖无敌手的存在。人的名树的影，这些无名游侠，对他还是存了几分敬意。
田光知道事不可为，就坡下驴，一一与他们叙话，又把屈玉介绍给在座的游侠，走完流程，气氛缓和之后，他又道：“诸位，老朽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我就住在隔壁，咱们改日再叙也不难，朋友相聚，一时之乐也是有的，但不宜扰民。诸位都是心怀侠义之人，想要拯救黎民于水火，可不要成了水火才好。告辞。”
田光这话说的有些上纲上线，不少年轻人黑了脸。
屈玉冲众人抱拳道：“我师父年纪大了，入睡不易，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荆轲拍拍他的肩膀，“你师父说的对，咱们成为游侠，本就是为了救黎民于水火，今晚这事是我们做的欠考虑了。”
“荆大哥，你……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你有事？”
“嗯，咱们明天见可以吗？”
“可以，明天我去你府上拜访，快回去照顾你师父吧。”
“好，荆大哥再见，各位哥哥再见。”
屈玉这辈子长得憨厚，年纪又不大，几句话下来，倒也没几个人记恨他，就算是那气量小些的，也只拿他当个不成器的小人罢了。
田光闹了这一场，心中舒畅许多，回去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屈玉看了看天色，很快就就要鸡叫了，他也醒了睡意，懒得再睡，干脆烧火煮面糊，忙活完了，天已经大亮。
屈玉自盛了一碗，撒些盐巴和葱花，囫囵吃了。
剩下的在锅里，加点水，底下放点半燃不熄的柴禾暖着灶，好让田光起来有热的吃。
做完这一切，他才睡意涌上心头，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等他醒来，田光已经买了酒菜，跟荆轲、高渐离在正屋里讨论武道了。
“我只会杀人，不会舞剑。被盖剑神所厌弃，实属常情。田先生不必愧疚。”
不必说，这肯定是荆轲。
“老夫倒是觉得，盖剑神并未厌弃于你。那日之后，他又与我通信，问些你的事情。我知道的都说了，他对你的剑道，好似又有些赞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这个人有些好面子，却是不好主动与你结交。”
荆轲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屋里屋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