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上古卷 对峙（四）

青鸾鸟浑身洋溢着不属于她的罡气，想来是赤霄丹发作。呵……是了，母神不许朱雀在西山引离火，难怪会被青鸾鸟伤了。

“神君，神君……救……”

“消停了吧！”

温软娇声儿听来格外扰耳，且一掌将她砍翻在青玉案前，再回过神已见朱雀栖身雪凰。堂堂南天护法神，数万年都是傲骨美人相，眨眼却被打回了原形，羽翼凌乱，奄奄一息。

母神予她居住的地方名为韫台，医官来了，我便得遁形。小医官施治还算尽心尽力，西山的侍女照顾得当，我也放心了一二。

雪凰悄悄与我说，韫台地如其名，建在山中最温暖之处，是个聚气安养的好住所。

“朱雀娘娘那次晕倒过后，就搬来了这里。这儿是一处高台，背靠孤崖，能进来的人寥寥无几，她住在这里很好，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敢说嘴。”

他问我，是否想与朱雀说说话。迎着我诧异的目光，他愿意解释，平素少与人说话，今日和我说了太多，想看看有无成果。

榻上朱雀已恢复了人身，只是还沉沉昏睡着。我知道不应该久留，可是也罢了，母神的责难又不是没挨过，能换得守这小雀儿片刻，也值了。我谢过了雪凰，待他领了旁人出去，方才小心着陪坐在榻前，十几年了，终于又这样近地看清楚了她。

陵光神君是美人刀，是个硬心肠，也是个重情的人。

相识早已有上万年了，我对她最初的印象还是人间竹林中，青发雪肤的小娇娘一身暗红梅子色，斩杀狐妖的身手好生俊俏，不想为着一句调侃便与我酣战三日，转眼又在集市上像个懵懂的小女儿。

她大约很喜欢那个颜色，足够美艳，却不流俗。神仙寿命长，也容易无趣，想来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头，除却胞姐，唯有我们两个相伴最久，即使二方天的两位阿兄也比不得。

诸天只会说孟章嗜酒，殊不知陵光也是会醉的。下界陪她的那十年，我无数次见过她的醉颜，那妖冶之态当真魅惑至极，别人见了真会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实际呢？却是个不可招惹的存在。

我想等她醒来，告诉她我要带她走。

“怎么是你。”

我等到了她醒，已经在榻前撑着额角，昏昏欲睡许久。

西山是安逸的地界，多少人与物想在此修行而不得，于陵光而言却未必是好事。时光荏苒打磨得狠了，她不复初见时的灵动无邪，变得愈发沉寂，有超然世外之风。

她的眼睛还是淡红色，只是一点都不亮了，就这样淡漠地盯着我，苍白唇瓣中吐出几个毫无起伏的字眼。

好罢，至少不再和前次一样不理我。她说韫台是个世外桃源，闲时可烹茶饮酒，醉时可唤仙娥舞乐。她说她很喜欢这儿，不想出去了，也不想再见面。

“母神不会放你进来，必是你擅闯的。你走吧，引诱西天神君失德，这罪名朱雀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