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首何处觅归途
一个人的潜力有多大？答案比你想象的极限还要大，赵磊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要在野外活下来，是何等的艰难。
四天的时间，日晒雨淋，一次次挣扎求生，饿了靠着野果充饥，渴了喝点山泉水，赵磊竟然奇迹般地顺着湖水流出的河流，走出了莽莽林海。
感谢以前看过的荒野求生纪录片，感谢上学时教授自己地理知识的老师！当感冒发着高烧的赵磊拖着蹒跚的脚步，在一座山崖上远远看到一条大道，一辆马车喝十几个人的队伍时，差点忍不住泪流满面。
终于出来了，终于见到活人了。虽然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走出荒野和见到活人的喜悦，使赵磊不顾头重脚轻的眩晕，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向那支正在道路上休息的队伍走去。
看山跑死马，赵磊顺着山坡穿过丛林，一路跌跌撞撞下来，已经过了好一段的时间，快要走出丛林灌木丛时，赵磊恍惚中隐约听到一些凄厉的叫声。
扒开路边的灌木丛，只看了一眼，赵磊就立即缩了回来，爬在草丛里，整个人都有点懵圈。
相隔约三十几米外的道路上，二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拿着刀正在砍杀赵磊在山崖上发现的那些人。
“不像是在拍戏啊！”赵磊满头的疑惑。如果说刀砍到躯干部分有可能是假的，但砍断手脚，和砍在脖子上，鲜血飞溅却做不了假啊！
小心地向四周望了望，也没有看到摄影机，导演等等其他人啊！那支赵磊在山崖上发现的队伍大约七八个人，此时还活着的就只有4个人，在马车前方抵抗黑衣人的进攻。
一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马车车厢前，怒视着黑衣蒙面人身后，一位骑在马匹上身材消瘦的蒙面人。“姜太冲，我知道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戮佛国使者。”
“呵呵，张明柏，你还是那么聪明，可惜啊，今天你是难逃这一劫，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黑衣人身后，骑在马上的蒙面人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两人说话的片刻间，蒙面黑衣人已经将马车前方的护卫清理干净，在护卫们临死反击中，蒙面黑衣人也伤亡了几人。
姜太冲骑着马缓缓来到马车前，看着被围在马车上的青衫男子，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有些消瘦阴狠的面目。
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马车上，缓缓说道；“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就用这个上路吧。”
“你......你就不怕给你主上和齐国招来灾祸吗？”青衫男子赵明柏手指指着姜太冲，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的原因，说话间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灾祸，哈哈、哈哈哈。”姜太冲一阵大笑。“不怕明白告诉你，从你脱离使团秘密入关，结局就已经注定，杀了你，我会清理得很干净，放心......”
姜太冲话还没有说完，青衫男子张明柏指着他的手一弯，从手腕处射出一道箭矢，眨眼间直奔姜太冲而来，姜太冲急切间向右侧了一下身体，箭矢一闪就射中了姜太冲右边肩膀。
姜太冲中箭后身体在马上晃了晃，被手下的人赶紧扶住，没有掉下马来。“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姜太冲气急败坏道。
“可惜，可惜。”青衫男子张明柏只说了两声，就被蜂拥而上的黑衣人砍杀。
“报......赵县方向，有人向这里过来，约半柱香后到达。”道路上一个黑衣人纵马飞奔到姜太冲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
“妈的，来人有几个？”正在让人包扎伤口的姜太冲骂了一声。
“有二十三人，两个小孩，其余都是青壮，带有武器。”黑衣人回答道。
姜太冲看了看身边的手下，才发觉基本上都有所损伤，显然搏杀青衫男子张明柏的护卫并不是很轻松的事。
姜太冲皱了皱眉头，冲着马车车厢里面翻找东西的手下问道：“东西找到没有？”
一位蒙面人撩起马车的门帘，拿着一个包袱跳下马车：“大人，文蝶在此。”
“好，收拾东西，撤。”姜太冲接过包袱后说道。周围的黑衣人动作很快，收拾东西，清理现场，片刻间就护拥着姜太冲离去。
等这些黑衣人离开了一会儿，赵磊才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跌跌撞撞走向马车，希望能找点吃的东西，到了现场一看，残肢断臂，满地的尸体，红色的血液四下都是，血腥气弥漫。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赵磊那里见过这种场面，胃里一阵翻涌，扶着马车边缘就开呕吐，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忍着心里的极大不适和恐惧，赵磊四下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吃的东西，只好将目标锁定到马车里。
头晕眼花中艰难的爬上马车，刚起身站起，脚下一滑，身体一偏，头一下撞在马车车厢的柱子上，历经四天苦难，饥寒交迫还发着高烧的赵磊，一下子晕到在马车上。
“醒了，醒了。”赵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胖嘟嘟的少年，正拿着一个竹筒给自己喂水。
“真的吗？赵小岩，我看看。”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从胖嘟嘟少年身旁走来，阳光正好从这道身影后面照过来，这道身影仿佛就像是从霞光中走来。
由于光线原因，赵磊先看到这道身影的轮廓，然后才逐渐看清楚面目。一个大约十多岁左右的小姑娘，好奇地凑到赵磊面前。
小姑娘一身米白色麻布衣裙，头发挽成两个简单的碧落髻，圆圆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精致的五官，一双如水杏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赵磊。
“你们好，小姑娘，谢谢你们，你们是哪里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躺在地上的赵磊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凶杀的现场，只是转移到了道路旁边的草丛。
“什么小姑娘，好像你多大个人一样。”小姑娘皱了皱眉头，有点不乐意。
“我去。”赵磊心里一阵无奈，也有些庆幸，还好大家说话都能听得懂，可以沟通交流。
赵磊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姑娘，很认真的说道：“我这饥寒交迫的病人，本来说话都费力，好不容易灌了点清水苏醒过来，我们就不能好好的，愉快的交流吗？”
扑哧，听到赵磊的话，小姑娘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刹那间赵磊脑海里冒出一句诗句。这就是阳光般的笑容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赵磊再次问道。
这次小姑娘没有矜持，指着路边不远处的河流开口道：“这是明月江，从我们赵家村旁边的明月湖流出来的，我们刚刚是从赵县回家，路过这里，然后就发现了你。”
小姑娘说到这里时，眼里闪过一丝怜悯的眼光，“他是赵小岩，就是他发现的你。”小姑娘指了下刚才给赵磊喂水的胖嘟嘟少年，后者向着赵石头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赵小桔，我们都是赵家村的。”然后看着赵磊好奇地眨了眨眼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啊，我叫赵石头。姓赵的赵，石头的石，石头的头。”赵磊心里想着事，嘴上敷衍着。
“你也姓赵啊，你多大了？我马上就12岁了。”
“我多大，我要是告诉你我二十七八了你信吗？”赵磊心里暗自吐槽，嘴里却说道：“我多大啊，这个问题现在还真不好说。”
“哼，看你的样子肯定没我大，那你家是哪里的？”赵小桔微微有点不高兴，皱了皱眉头，样子显得萌萌的。
“这个问题……”赵磊正想随便敷衍一下这个叫赵小桔的小姑娘，突然从赵小桔背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还有这些死了的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国字脸，卧蚕眉，却生得一双丹凤眼，双目神光熠熠，两束灰白的鬓发随风飘动。
一只银色的发簪定住头上的发髻，余发披肩，一袭青衫，一把刀拿在左手，右手轻抚在赵小桔头顶，眼里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赵磊。
“父亲。”看着来人，赵小桔展颜一笑，然后拉着这人的手，很高兴。
看着这个男子到来，一旁的少年赵小岩走到跟前：“云海叔，这人只是饥寒过度，有点热症，没什么大碍。”
“嗯，不错。”男子拍了拍赵小岩的肩膀。然后看着赵磊开口问道：“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边说边打量着赵磊。
“我……姓赵名磊，至于从哪里来，估计我说了恐怕你也很难相信。”赵磊一脸苦涩加无奈，不好忽悠啊！
“哦，你不妨说来听听，你不说，别人又如何知道该不该信呢。”男子语气平和沉稳，不急不躁。
“好吧，”看着赵小桔的父亲，赵磊权衡纠结之后，决定实话实说，就目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想编故事都没法编啊！看着赵小桔父亲对赵小桔的溺爱，应该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
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赵磊慢慢斟酌的开口道：“我在一个道观里睡觉，半夜发现有一个光洞，于是就进入其中，出来后……”
赵磊简要的说了下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当然自己变小的事情太过神奇，赵磊没有提及此事，
当听到赵磊从一个光洞来到的时候，被称为云海叔的男子眼神一凝，一抹精光闪过。不过没有打断赵磊的讲述。
直到赵磊将情况说完，又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说......你是通过一个光洞来的，而那个通道在你来之后却不见了，找不到了。”
“嗯，确实就是这样，周围都没找到。”赵磊语气苦涩。
“好奇怪哦，竟然会有光洞，我也想进去看看。”赵小桔就像听故事一样意犹未尽，眼巴巴的望着他父亲和赵磊。
“你最初出现的地方有条很宽的瀑布，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湖？”被称为云海叔的男子说道。
“嗯，我确定，瀑布就在山梁右边。哪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平台。”赵磊点头道。
“啊！真的吗？”赵小桔看着赵磊的表情有点怪怪的感觉。
“好了，小桔别闹，少年郎，我姓赵，名云海，你说的事情的确匪夷所思，既然找不到来时的路，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以后有时间我还想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赵磊看着赵云海淡然的样子，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恐怕不简单。
同样的情况换成自己，肯定会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怀疑是不是遇到精神疾病的人。而且旁边就是一个凶杀现场，这伙人却都很淡定从容。
“这样说来，你跟他们应该就不是一起的吧。”赵云海侧身指了指道路边被杀害的众人。
赵磊点了点头：“我不认识他们。”于是又将自己见到黑衣蒙面人砍杀张明柏一行人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赵云海听后沉思了片刻，看着赵磊慢慢说道：“少年郎，你看这样可好？既然你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又是这起凶杀现场的知情人，不如先到我们赵家村去，之后怎么办，等以后再看。”
“好啊，好啊，就去我们家。”旁边的赵小桔显然挺欢迎赵磊。
“好吧，那就谢谢你们收留我。”赵磊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找个落脚点，然后再慢慢了解情况了。
听到赵磊的回答，赵云海点点头，然后招呼旁边胖嘟嘟少年赵小岩到面前，指着赵磊道：“你先照顾一下他，给他点吃的。”说道这里，又看着赵磊道：“对了，赵磊是吧？”
“嗯。”赵磊点头应了一声。
“赵磊，也姓赵，难道真有天意。”赵云海自言自语的声音轻不可闻。
随即喊过来一人，一番安排，片刻之后，赵小岩拿来一些吃食给赵磊，赵磊吃完后，又喝了一碗赵小岩拿来的草药汤。
随后被扶到一辆马车里，同赵小桔和赵小岩一道，加上几个赵家村的青壮年，启程向赵家村而去。路上，赵磊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