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谈心
打发掉白慕莲后，封遇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祝宁对他不加掩饰地喜欢，他其实很清楚，这次也是故意借白慕莲的手敲打她，让她能知难而退。但是一想到周晴这阵子对自己远而敬之的样子，他很是不爽。尤其是她对待赵珲和对待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有点心酸。
想得入神的封遇并没发现红姑走了进来。
原本红姑在隔壁的房间，但是祝宁来了之后，她就主动地离开了，留着她们俩说悄悄话。
其实红姑是有私心的。她不看好白慕莲，一身大小姐脾气，虽然能力不错但是这性子不太适合封遇。而且吧，这些年封遇一直忙于工作，也没有时间认识别的女性。这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周晴，脾气、性格还有能力都很适合。既不会拖他后腿，又不会乱吃飞醋，凡事都能拎得清，而且封遇对她也很是维护，这两人要是能在一起就太好了。红姑虽是封家家仆，但是她从封遇十几岁就开始照顾他，情分不比他人。
这阵子她冷眼旁观，这白慕莲虽然一直待在病房，但是封遇对她还是那老样子。倒是听到周晴也受伤了，他就忍者伤痛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人家，还替周晴出头，这种事情以前可是从没有过。
咳嗽一声后，红姑看着封遇眼睛渐渐清明，就开始了边削苹果边敲打封遇。
“周小姐的苹果削得不错，那皮能连着不断。我听黑子说那周小姐还会点功夫，真没想到。”她就着削苹果这事拉起了家常，“你说这祝家人奇怪不奇怪。这祝太太不喜欢周小姐，但是他们家小辈倒是对她喜欢得紧。我看呀，依着她家那小子这隔三差五就来献殷勤的劲，周小姐怕是要留卡达喽。”
听到这些，封遇有点无语，他知道红姑的心思，但是他还没搞明白自己对周晴到底是啥心思。至于赵珲对周晴的心思，恐怕这满楼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其实吧，这祝家小子也挺不错的。他对周小姐可是一片真心，听说这伤都是为了周小姐受的。这女怕缠郎·······。”红姑继续唠叨，她要趁机把这火给烧旺点。
听着红姑这唠唠叨叨的话，封遇的思绪飘远了，他想起来在厨房做饭的周晴，也想起来跟自己假扮送水工的周晴，这一个个过去的片段在他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他真的能看着这样的周晴在别的男人身边吗？
夜深了，病房里静悄悄的，整个这一层都被封遇等人包下来了，没有旁的病人。走廊的出口和入口都有保镖，走廊上也有人隔段时间就巡逻一遍。
红姑和白慕莲回医院旁的酒店休息去了。封达等人就住在医院里，因为那人还没找到，安全起见，他们轮班休息
祝宁今天不想回家，央求了半天。周晴只能答应她留在病房里跟自己一起睡。VIP房的病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周晴这阵子睡得太多了，这时有点睡不着，她悄悄爬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跟封达打了个招呼后，她打算去顶层花园去透透气。
封遇听到了动静，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封达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这两人前后脚从他面前走过。尤其是自己老大的行径，他实在是没眼看了，这太不符合老大一贯的气质了，难怪黑子老说爱情容易让人变傻。
站在顶楼花园，周晴呼吸着这海边城市特有的咸咸的海风，她的心情现在很放松。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跟以前那个只知道加班赚钱的那个自己有了很大的分别。现在的她更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哪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看着迎风而立的周晴，封遇的心突然感到一片宁静，这阵子的那种莫名的烦躁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着周晴往露台边缘走去，他有点紧张地垮了过去一把拉住周晴的胳膊。
“嘶。”封遇拉住得是周晴还没完全好的那支胳膊，周晴不由疼出声来。
放下了手，封遇一脸关切地看着周晴的胳膊，说道：“让我看看伤口。”
“没事，就是有点扯着了。”周晴拉住封遇想要翻看自己伤口的手，有点无语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看来周晴并没有意识到封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这周晴的警觉性太低，封遇不客气地指责道：“你这大半夜的乱跑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最近睡太多了，今晚有点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周晴抬头看着星空，声音有点飘忽。
“下不为例。”封遇望着周晴，眼神中现出难得的温柔。“你的伤真的没事？”
摇了摇头，周晴说道：“真的没事。”
封遇看着周晴的侧脸，他很想问周晴为什么救自己，但是又怕自己会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这星空真美。”周晴突然蹦出来这句话。“你伤好了是不是就要回历城了？”
“嗯。”封遇的声音有点沉闷，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呢？回历城吗？”
“不回。”周晴回答地很干脆。对于历城，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怀念。
“是因为之前的两年？还是你一直在恨我当时没出面澄清真相？”封遇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往事。
“我说过我不恨你。”周晴表情没有变化，依然仰望着星空。“我只想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过我想要的生活。”
是吗？这个答案让封遇有点挫败，顿了一会，他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承受那样的罪名，对不起让你身陷牢狱，对不起让你受到牵连，身受重伤。封遇很想解释一切给周晴听，但是他张了张嘴还是开不了口，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周晴转过头看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愧疚，她淡然地笑着说：“都过去了。”
把挡住眼睛的碎发别在耳后，周晴接着说：“刚进去的时候，我的确心里很不平衡。我平白无辜就被人强加这样的罪名，我心里的确很恨。但是后来我遇到了月姨，她让我明白了有时候有些事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考验。”
停了几分钟，周晴又接着说：“后来，王杰把整件事解释给我听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萧仲渝死了，萧家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这虽然看似吃亏，但是，萧家那边出了这口气也就不会再追究了。更何况，你也计划好了等事情平息了就把我给弄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天意。”
看着眼前的人，封遇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陌生感情，有怜惜，有喟叹，有喜欢，也有自责。他突然伸出双手捧着周晴的脸，低下了头亲了上去。
他把自己复杂的感情都融入到这个吻里，吻了很久很久都不愿意放开。
气喘嘘嘘的周晴一把推开封遇，她想甩他一巴掌，但是手被封遇拉着，一使劲整个人就被带进了他的怀里。
拥着拼命挣扎的周晴，他的声音里透着坚决：“别动，小心碰到伤口。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只要我在，我就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听到这句话的周晴心里百感交集，她想到了站在被告席上孤零零的自己，想到了被欺负后独自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的自己，想到了月姨离开时哭得像个孩子的自己，想到了面对强敌时内心害怕不安的自己，眼泪就不知不觉得掉了下来。周晴哭得越来越大声，就像是要通过眼泪把自己这几年的所有辛酸委屈都给哭出来似的。
封遇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给揪着，生疼生疼的。他想过那时候的周晴会有多绝望难过，但是那时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周晴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伤害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给了她希望又拿走了。现在这姑娘已经变强大了，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接收自己的心意呢。
封遇一边想着，一边用手轻拍着周晴的后背安慰她。他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过了很久，封遇的衣服都被快被哭湿透了，周晴才止住了哭声。这一次，她很轻易地就从封遇的怀中挣扎出来了，她抽了抽鼻子，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对着封遇说：“封遇，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夜深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周晴就站了起来，封遇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她离开。现在的封遇就像一个急于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咄咄紧逼不肯松手。
“不是怜悯。”封遇抬头看着周晴的眼睛，那里面有他，“我是认真地在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周晴有点无奈，只好放柔了声音说道：“我有点冷，我们下去吧。”
封遇站了起来，他用手环住周晴，拥着她往出口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说：“没关系，我等你回心转意。”
看到两人一起回来时的状态，封达的眼睛睁得老大了。他再傻也看明白了今晚的老大和周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来明天他要找黑子聊聊人生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床，周晴手脚冰凉，这原本睡在床上的祝宁去了哪里？她赶紧跑了出去，找到封达等人问道：“你看到祝宁了吗？”
点点头，封达说：“她跟着你们后面出去的，我刚还纳闷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
听到这，周晴脸色煞白，看来祝宁看到了顶楼发生的事情了。她得赶紧把人给找到，不然这大小姐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