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代号】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来。昂趴在桌上睡着了,介错坐在一边地上擦枪。他见我醒来,便将枪组装好,放进衣服里的枪匣中,拿出几盒9毫米帕拉贝鲁姆子弹放在我手边:“搜索现场时在你房间发现的,如果被官方搜救组发现你有这种东西就很难解释了。以后遇到情况要三思,外面和大逃杀不一样,多用点脑子。”
我问:“我还能活多久?”
“怎么?”
“我必须要在死之前找到李阿姨,将他们母子安顿好。我想知道中了铜蝎的毒,还有多长时间。”
他若无其事地说:“能活到我死那天吧。”
我心中一动,似乎安心了不少,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傻子,这不是致命毒,只是铜蝎随身携带的常用药物而已。”他脸上突然出现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已经帮你敷了药,不妨事了。你应该庆幸当时你的黑名单还没传达到他手上,要不然你的手早就腐烂了。”
“你们是怎样传达黑名单命令的?”我突然想起什么,问,“总不会是外卖这种无聊的方式吧?”
“哦?”介错似乎对这事饶有兴趣。
我把那天晚上的事以及与铜蝎的对话跟介错说了一遍。
他说:“用外卖来传达命令听起来是挺蠢的,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如果被你烧掉那份外卖真是命令的话,你倒是为自己争到了一条命,否则他当时先解决的恐怕就是你了。”
介错站起来,一边扔给我一个帽子,一边叫醒昂:“起来了,没时间了。”
“去哪?”昂睡眼朦胧地问。
“照楼拉的信息来看,铜蝎的命令获取有了延时,能够为我们的转移争取到一些时间。不过没多久,新的命令马上就会下达到他那里,我们要赶在他之前找到相对安全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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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旅店,我把帽沿压低,闷不吭声地跟在介错后面,昂倒是显得有些兴奋。
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穿着黑色夹克的高大男人,在旅店楼下的垃圾筒旁朝我们这边望着,隔着墨镜,也可以感觉到他犀利的目光。
“嘘,嘘。”我示意介错,“那个人……”
介错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便过去和那个男人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介错在街对面的建筑物后面招手叫我们,我便和昂走过去。
那个男人带着我们三个,进了一个小区,转了几个弯,最后进了一栋建筑的地下停车场最靠里面的空车库。
男人摘下帽子和墨镜,是个理着小平头,棱角分明的黑大汉,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口罩里。我们不免警觉地四处打量这个车库。
“放心,没有监控,我已经看过了。”他瓮声瓮气说了声,“坐。”
这个车库角落里放着几张别人丢弃的破椅子,说起来根本没有像样的地方可坐,我们便站着没动。
男人也没理会我们,兀自在一张破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盯着我们。
介错开口了:“你怎么想?”
那男人打量了他几秒,又看看我和昂,瓮声瓮气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昂充满疑问地望着我,我摇了摇头。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从直觉中可以感到这个男人是组织的人,行事神秘、装备齐全,而且很干净的理着平头,从他的行动上看来,还可能是黑名单灭杀组的人。可是在这种关头,介错为什么要找他?
介错见我和昂满脸问号站在一边,介绍道:“这是龙吟,也是组织的人,就当是自己人吧,我平时叫他阿三。爆炸现场就是他帮忙善的后。”
那男人没有买他的帐,冷若冰霜地说:“介错,按照命令,我应该立刻杀掉你们。看在以前的交情,我又帮了你一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形势,我现在给你几分钟,你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怎么会有这种人!我顿时不知道该是感激还是敌对,攥紧了拳头,瞪着他。可男人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丝毫没有任何行动的兆头。
“是这样吗?”介错叉着手靠在墙上,眯起眼看那男人,“你知道理由了就能继续帮我们?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男人又把帽子和墨镜戴上了,我感到莫名其妙。
他原本就瓮声瓮气的声音变得更加难以辨别:“现在整个暗杀组都在找你。你救过我的命,作为兄弟和救命恩人,我已经仁至义尽,算是还清你了。下一步的事情怎样,我必须知道原因。我从来不会想到,一向谨慎的你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和小孩……”
介错笑笑,说得很轻松:“你愿不愿意帮我随你的便,我当你是兄弟,可以给你这个立功的机会。能杀掉介错的人,可以一战成名,迅速提升。可他们,是我打算豁掉这条命也要保护的,没有理由。怎么样?给个准信?”
“介错!你……”男人有些激动,“这不像你的作风!从前那个第一分组的组长决不会愚蠢到……”
“啰嗦!”我忍无可忍,跳起来拔枪顶住他的前额,“如果你真的当他兄弟和恩人,就应该不问理由地相信他!”
他没说话,我才发现他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抵住我的右腹,挑破了我的外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如果他真要下手,恐怕匕首已经刺入我腹中。我和介错、昂同时吃了一惊。
“不要动!”男人喝住正要行动的介错,对我说,“要比比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吗?还是想同归于尽?……你倒是挺有勇气,同时在飞鹰名单和叛逃名单里,还敢跟着介错撞上门来……也是组织的人?”
我镇定了一下,点点头。
“代号?”
“我叫楼拉。”
“楼拉!”介错喝道,“不要随便报出自己的名字!”
男人把他那副墨镜和口罩转向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惊讶。
“楼拉,是你真名?”
趁着他惊讶的当口,我迅速向后跃开,离开他的攻击范围,用枪指着他:“我对朋友兄弟从来不隐瞒真名。代号算什么?就像你那恶心的口罩和墨镜!”
一瞬间,他的虎口绷紧了,身体前倾,匕首尖端也微微朝上,我蹙眉紧盯着他。
僵持了一会儿,不料他竟哈哈大笑,边笑边把匕首收回皮鞘:“介错,我终于明白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老大。”
我一头雾水:“他怎么了?脑子没毛病吧?”
介错愣了一会儿,随即笑了,拍拍我的肩:“瞎猫碰到死耗子,算你厉害。我从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笑过!”便跟着男人出去了,留下了不明状况的我和一脸崇拜的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