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半尺多厚干草,铺项的低屋前,
依旧站着一年前整天在此的一位褴褛老翁,
他曲着背将身子承住在一根黑色杖上,
后脑仅存几茎白发,和着他有音节的咳嗽,上下颤动。
我走过他跟前,照例说了晚安,
他抬起头向我端详,
一时口角的皱纹,齐向下颌紧叠,
吐露些不易辨认的声响,接着几声干涸的咳嗽,
我瞥见他右眼红腐,像烂桃颜色(并不可怕),
一张绝扁的口,挂着一线口涎。
我心里想阿弥陀佛,这才是老贫病的三角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