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独处
每天的早读和晚自习时间，是特长生练专业特长的时间，林雅和顾晓依当然双双缺席。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沈骁寒，每天都得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桌面发会儿呆，被班里好几个同学都捕捉到了。
方粒有时候会问他，“骁哥，想什么呢？”
他回答：“在想明天”。
周五这天，顾晓依来例假第一天，痛经，请假不来学校。
当林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雅想到放学之后，要和沈骁寒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就觉得浑身别扭，甚至空气都变得燥热了。
林雅几次想回头告诉沈骁寒，要不算了吧，等顾晓依来学校了，再一起去看画室。
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她讨厌他？
或者说，去看完画室，时间太晚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那他会不会，干脆在看完画室后送她回家？好像更可怕。
时间，就在她的踌躇中消逝了，眼看最后一节课，还有五分钟就下课放学。
紧张的林雅，隐约能听到后面沈骁寒收拾书包的声音，她保持了十多分钟的握笔姿势，一点没变。
她有时候很没有主见，或者说是，有主见也因为害怕未知的未来，而缩在原地。
林雅再次在心里给顾晓依画了个圈圈，她请假请得太不是时候了。
放学铃声响起，林雅开始机械的收拾书包，桌面的东西，被她一件一件的塞进书包。
沈骁寒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也不拆穿，等她收拾完说：“林雅，走吧”。
沈骁寒不喜欢叫她全名，太疏离，可是，他们才刚认识，他只能这样叫她。
林雅一声不响的跟在沈骁寒身后，到班级后门时，方粒喊了一句：“骁哥，快点回来啊”。
林雅抬头时，看到沈骁寒只是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脚步也不停。
林雅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沈骁寒听到脚步声反而停了下来，她又差点撞到他了。
林雅在他身前几厘米处堪堪停定，她害羞的恶人先告状：“你停下来干嘛”？
太近了，沈骁寒能闻到她发顶散发出来的奶香味。
上次相撞，他连呼吸都不敢，深怕吓坏了她。
前两天，他看到她的同桌抱着她的手臂蹭，她的同桌说：“雅雅，你身上是奶香味啊”。
他很生气，很嫉妒，他也很想闻一闻她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奶味。
当时他就在想，她怎么可以那么可爱，长得可爱，就连气味也是奶香的。
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嗅到这股奶香，他不敢贪婪，摸摸她的头顶说：
“对不起呀小朋友”，然后转身带路。
林雅第一次被别人摸头，以前，陆璐碰到她的头发丝，她险些跟她生气。
她可以跟朋友们挽手、牵手或是拥抱，但是，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
然而，刚才沈骁寒摸她头的时候，她并没有厌烦的情绪出现，只觉得有点害羞，还有点心悸。
不对，他怎么叫她小朋友？他们明明是同班同学，就算有生日早晚，也不会差太多。
林雅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她倒要看看谁的生日大！
沈骁寒说，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唐青画室，公交车反而不方便，于是，他们就选择了步行。
出校门后林雅发现，去沈骁寒舅舅画室的路，是顺着平时她回家的路走的。
她开心的跟他分享：“这里正好跟我家一个方向欸。”
林雅歪头微笑看着他说的，沈骁寒看着她这俏皮模样手指紧了又松，轻舒一口气才开口答到。
“我舅舅以前是在近市中心租的房子，他嫌吵，我爸就把兰苑这套一楼民宅给他用了。”
“兰苑离我家可近了，再往前过两条马路就是我家，哇，真是太好了!”
林雅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这么近，妈妈肯定能同意换画室”。
“你说什么，什么画室？”后面那句话，沈骁寒依稀只能听到妈妈和换画室两个词。
林雅赶紧摆手解释：“没什么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她习惯性露出憨憨的笑容，以掩饰心虚。
果然没走多久就到了，门边有个木板，用篆书刻着‘唐青画室’四个字。
门外，堆着几个被颜料染得色彩斑斓的画架，路对面的垃圾桶边还有很多绘画用纸。
进到屋里，颜料味扑鼻而来，沈骁寒不太习惯闻这个味道，揉了揉鼻子。
林雅之前所在的那个画室也是这个氛围，唰唰的铅笔笔触声，或洗颜料笔的水声。
作画时，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画板前忙碌，少有交谈。
沈骁寒要找他舅舅，扫视一圈没发现在哪，只能低声问最近的一位同学，同学告诉他们唐老师在楼上。
沈骁寒带着林雅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咯吱响，在画画的同学们纷纷看了过来。
林雅不习惯这样的瞩目，双脚发虚地踩着阶梯，差点踩空，沈骁寒忙拽她手臂，她才稳稳站好。
沈骁寒的逼近，让林雅感到更紧张了，他与她很近，她甚至偶尔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之后，沈骁寒一直跟在林雅身后，虚护着她的肩膀，林雅稳稳上了楼。
耳边是沈骁寒和唐青互相寒暄的声音，他们的相处模式像朋友，她脑子虽还迷糊着，却也把眼前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沈骁寒向唐青介绍，“这是我同学，林雅，她想学画画。”
唐青问林雅，“以前学过吗，有基础吗？”。
林雅答，“学过一些基础素描和水粉画。”
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唐青让林雅和顾晓依周日十点来上试听课。
一直到出了画室门，迎面吹来一阵夏末的热风，林雅似乎才彻底回过神来。
林雅不敢看沈骁寒，从刚才开始她就在想，这样是对的吗，异性之间可以如此亲密吗。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同学还是朋友，还是别的？
沈骁寒打断了她的思路，“我有事还得回一趟学校，你自己能回家吗？”
沈骁寒边说，边把手心的汗擦在裤边。
林雅点了点头，说：“嗯，我自己能回去，你有事就快走吧，再见哈”
林雅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头也不回的跑了，对，是跑了，跑得还不慢。
沈骁寒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无奈笑笑，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