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低头

凌允恪走进凌允惟房间时整个房间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自家二哥有多自制他清楚，鲜少抽烟的他往往想要抽烟时都要问手下人要，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抽烟。

凌允惟曲着一条腿坐在地上，指尖夹着一支烟，地上放着的戒指面前燃着一支烟，凌允恪拿起地上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也放在戒指边，佯装没有看见他刚刚飞快擦去的眼泪轻声叫道：“二哥。”

“之前清月给我说，我们欠钰贞的还不清了，我还不以为然，到如今，才是真的还不清了。”凌允惟紧紧皱着眉，他自幼没有什么朋友，独独一个冯程，一个董钰贞，而今都因他命丧黄泉。他手上沾染过太多人的血了，唯独这一次，他满心惊惶。

凌允恪默然不知还能说什么，垂眸看着面前戒指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一直装作玩世不恭的样子去争夺权力，却再如何也没有想过要付出如此代价。

凌允惟抬眼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掐灭了手中烟头，“什么事？”

“冯啸亭不停收缩战线，在淮远四周囤积兵力，意图引我军在淮远外围与之决战。”凌允恪从桌上拿下地图在两人面前铺开。

凌允惟手指在山川河流间划过，骨节因用力而发着青灰色，言语之间尽是一个战场指挥官应有的沉着：“他手握两个德械重炮旅团，想把淮远外围变成一部绞肉机，我偏不遂他这个愿。”

凌允恪轻轻叩着地砖，声音在规律的敲击声中压的低沉：“咱们而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兵力不足，若能再有两个师团，冯啸亭能耐我何。”

“此地再向北，就是赢越了吧。”凌允惟缓缓抬起头，那是曾经他最看不上的人马，可如今，也到了他落难求助之时了。

凌允恪微微皱眉，“赢越楚家？楚家几个儿子争权争得厉害，咱们此去横插一手，会不会反而惹来麻烦？”

凌允惟眼睛微微一眯，“这天下本就是大争之世，谁不想争？赢军何尝又不想从江南分一杯羹走，而今到底是咱们落难，能有赢军助一臂之力也是好的，待我重整淮军，给赢军的，我只会加倍讨回。”

说到底这是一件去求人的事，淮军雄踞一方多年，凌允惟更是从不低头，而今这样的确也是无奈之举了。凌允恪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叼在嘴中，把纸盒捏成一团嘴角一牵，“那我和你一起去。”

凌允惟侧头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便笑了，“好。楚家三小姐对你或许还是情深意重，说不准招你做个女婿，眼下的困境就可迎刃而解了。”

凌允恪索性在地上坐定，吐出口中烟圈沉沉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有几分怀念从前我那个不苟言笑的二哥。”

“去。”凌允惟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垂眸看着眼前地图眉心皱了皱，董钰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淮远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既然如此，向赢军低一低头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