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么也没有的零，没有温度的心

陆心温本以为男孩是要带她去招工的地方，走着走着越来越偏，她停下脚步：“你带我去哪儿？”

“洗涤心灵。”

“什么？”

秋零随手摘了根草放入嘴里，转身正对女孩往后倒退着走：“你成年了么你？”

陆心温握紧手心：“当然。”

“那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凭什么给你看。”

“那我凭什么信你？”

陆心温皱眉停住脚步：“你不是混混么？还管什么成不成年？你尽管带我找到招工的地方，我要应聘成功定会好好谢你。”

秋零没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陆心温看了他背影几秒，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走了一段路，她停下回头，看着男孩越来越远的身影，跑着追了上去。

“喂。”

“干嘛？”

“你不用上学？”

“你见过混混上学么？”

“你爸妈呢？不骂你？”

“死了，骂不了。”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父母的。”

秋零没有接话，陆心温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对不起，我以为……”

“没什么。”

她走到他身旁看他眼睛：“那你跟谁住？亲戚？”

“上帝。”

“哈？”

秋零停下脚步看着她，嘴角是一惯的痞笑：“我说，你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还好吧……”陆心温嘟哝着低头，跟着男孩沉默着又走了很久，停在某个地方。

眼前是个和城市里不太一样的地方，没有高楼，只有葱郁的树木花草，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吸铁石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难以挪开。

“这是哪儿？”

“静心湖。”

陆心温看着停在湖对面轻啄水流的小鸟入了神，秋零拍了拍她书包：“想去对面么？”

“怎么去？”

秋零笑笑，一把翻过面前的围栏，落在草坪上，伸出双手看着她，她稍作犹豫，抬腿跨过围栏，握住他的双手小心向下滑到草坪上。

贴着围栏壁走了几十米，草坪上出现一片小舟。秋零将它推入湖中，朝她伸手。

“安全吗？”

“你不会游泳？”

陆心温点头，秋零偏头想了想：“没事，湖不深，我会游泳。”

陆心温一脚踏上去就感受到了小舟的脆弱，她猛地收回腿：“还是算了吧。”

“对面可很美的哦。”

“这儿看着也挺美的，就在这儿吧。”

秋零没有勉强，将小舟拖回草坪，弯腿坐在了里面。陆心温学着他的样子，也坐了进去。

微风习习，拂来阵阵花香，陆心温仰头闭眼感受阳光的温暖，耳边时不时飘过鸟儿的啾鸣，迷茫的内心竟不知觉地平静了下来。

秋零侧头打量这个颇有胆量的女孩，皮肤很白，不施粉黛，看着很舒服，不像大街上那些涂满化妆品千篇一律的脸。她睫毛很长，在阳光下微微颤抖着。从穿着和背着的书包可以猜测出女孩家里应该不算贫穷。那为何会选择离家出走？

女孩睁眼瞥过来的前一秒他收回了目光。

陆心温看着安静的男孩忍不住好奇，他和自己印象里的混混们不太一样。没有很重的戾气，也没有特别目中无人。

“你做混混多久了？”

“噗，听你这样问——还以为混混是个职业呢。”

男孩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牙齿白白的，眼角弯弯的，很温柔。

陆心温撇嘴看向湖对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估计也包括混混这一行吧。”

“你这么能说，大概是个学霸？”

“学什么霸，我不过是学霸和学渣中间最不起眼的潜水员罢了。”

秋零察觉女孩说话总不自觉地带着一股负面情绪，好像对这个世界有很多不满。他仰头直视太阳，条件反射地眯起双眼。

“潜水员不会游泳也挺厉害的。”

陆心温莞尔，男孩身上不自觉散发的幽默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啊？”秋零伸手对着阳光，装作很淡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你呢？”

他扬起嘴角，女孩总喜欢反问他，真是一个极具防备心的人。

“秋零。秋天的秋，什么也没有的零。”

陆心温目光随着他指尖跳跃的阳光移动：“我没有见过这个姓氏，名字也是。”她看向他的侧脸：“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可能吧。”他放下手再次尝试直视太阳，还是眯了眼：“你呢？”

陆心温沉默了片刻。

“陆心温。大陆的陆，一颗没有温度的心。”

秋零转头，她正看着他，但思绪好像已经透过他飘到了远处。

“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