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日游
“咦～多大的事。一脸衰相。不就这样一按就出来了呗。你这样子嫁不出去的。”林昱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按。竹签又扎进肉里几分。
“嘶～滚开！”我疼的眼泪直冒。被捏的发青的掌心渗出一丝丝血迹来。
“何鸿涛。有针吗？”
“有有有。我找我妈去。”何鸿涛见我耷拉着的裤子，顶着一头乱发，一脸凶相。捂着脸出去了，很快传来他豪放的笑声。想来憋的很辛苦。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在某些人眼里就变得不正常了。我左手使不上劲，沈江主动提出为我挑。旁边的两位似乎有了一见。一脸魅相的望着我们直咂嘴。我倒觉得无所谓。沈江红着脸抓着我的手不住哆嗦。针尖在我掌心滑动，又痛又痒。
“你行不行啊？我来。”
“你等会。”沈江深吸一口气。稳稳的抓住我的手掌。
“哎哟喂～你行不行啊？”林昱阴阳怪气的翘起兰花指。“不行？我来。”
“哎哟！”竹签挑出来了，掌心更痛了。我对着幸灾乐祸的林昱就是一脚。
他一蹦老高。撞倒旁边的书桌，又急急退回来。我往旁边一退，裤脚嵌进车轮里去了。撕拉一声，长裤变成了短裤。
“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何鸿涛宝贝似的把自行车推走了。
要不是何鸿涛说今天是周六，我还真的信了林昱的鬼话说什么逃课回家。
“走吧。一会要干大事。”玩闹了一会，何鸿涛带着我们往后院走。
“放开了吃。爷爷做东。”他颇为豪迈的指指他的果园。黑子和大黄也不叫唤了，围着我们撒欢。
“琴蓦然。这个给你。”沈江从兜里掏出一个纸鹤。“田怡心的。”
蓦然。好想你哟。后面画了一个微笑和拥抱。突然很想怡心了，她会陪着我哭，会拥抱我。我的难过似乎被冲散了些。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沈江这话是替怡心问的。
“你一天不哭丧着脸会死啊。”林昱迎头一把樱桃砸了我一脸，沈江的胸前湿了一片。
“你这是暴殄天物！”何鸿涛心疼的直跳脚。
“你……”沈江张着嘴半天也不见吐出一句话。
“你，过来！是樱桃不甜呐还是桃子不香呐？”林昱把他拖走了。“兄弟，不会说话不要乱说。小心引火上身。”
“……”
越难过心里越是烦躁，我扯下一个桃在袖子上擦擦。张嘴就咬。
“桃不是这样吃的。”
“那怎样吃？”
见我冲冲的语气，沈江咽口唾沫:“要洗……”
“那边有水。”何鸿涛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伸手一指。
扒开草丛，我在溪水里甩了两下，用手一擦。张嘴就咬。
“要削皮。会拉肚子。”
“……”看了眼毛绒绒的桃子上还粘着水滴，我又咬了一大口。
“我有刀。”沈江从兜里掏出小刀，很温和的笑容在我看来分外刺眼。
“我不喜欢。你自己削吧。”
“女孩子就是要好好爱自己啊……”
“管你屁事！”我觉得他的话似乎若有所指。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林叶离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可怜的人……需要同情。
“哈哈！沈江，这是你自找的。”林昱笑得险些从树上摔下来。
“我……”
见他一脸茫然，又很无辜。为自己的语气稍感愧疚。我扔了个桃子给他:“谢谢。你削吧。”
“我要！”
“我也要！”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沈江身上。
沈江一脸无辜，盘坐在树下为我们削桃子。安静的园子里因为我们的到来惊起一阵阵飞鸟。沈江很少说话，大多任我们闹腾，偶尔也插上一两句。不由让我想到佳佳。也是这样喜欢静静的听，然后偷偷的笑。我说:“沈江，你就应该和佳佳认识认识。”
“啊？”他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我，桃皮顺着圈留下好看的纹路，完整的桃皮缠在他手腕上。
“沈江，你手真巧。”我由衷佩服。
“……”他不说话，红着脸低下头。林昱在一旁插话。
“这叫一山不容二虎么？琴蓦然你是不晓得，沈江平日里话多的就像机关枪，见着谁都突突突……今天倒是屁都捏不出来一个。沈江，是不是？”
“嗯。我放屁的时候就你爱闻。”沈江歪着头看他。
“……”
“哈哈哈哈！！”何鸿涛笑得从树上跌了下去。
“哈哈！琴蓦然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笑话不？”
“啥？”我也跟着笑了。有一次他们吃了黄豆，集体在床上运量了一通。等着毫不知情的林昱来宿舍。
“林昱，上次说好的打篮球输了任凭处置啊。”
“来吧，要是我说话不算话我就是，孙子。”扫了眼周围阴恻恻的眼神，林昱心虚的想开溜。
“来吧。兄弟，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然后他被摁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快乐是什么？颓废的林昱一脸吃屎的表情。“我一点都不快乐了。”
“忘了今天的正事啦？”一脸臭臭的林昱试图转移注意力。
“对啊。”三人尴尬的表情齐齐望向我，恨不得我消失。顿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了，还能捞你上来。试试我潜水的功夫。”
然后两双好奇的眼睛望着我:“捞什么？”
“捞鱼！鱼！”我尴尬的咳嗽一声，对上何鸿涛一副了然的神情。
“林昱不教你，我教。包教包会。”
“我会游泳。”
一旁的沈江更是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望着我们仨:“要不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行？三个师傅带一个徒弟愣是没有让你不会的事。”
两人架着沈江往河边去。沈江回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也不好意思了。我摆摆手，信心满满立下保证:“你你们去吧。我闪退。”
林昱和何鸿涛早已脱了衣服跳进河里了。沈江还红着脸看着我。
“快点！管她做什么？沈江你把她当男人就行。”
“我……”沈江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哆嗦的望着我。
“你别看啊！”他的脸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红晕从另一边阴影的脸颊上爬上来。干净柔和的男孩，就像这雨后的晴空。
“切，有什么好看的。”我也红了脸，摆摆手快速消失在他视线里。河面传来噗通几声。
“这水好冷啊。”
“沈江你别动，你把腿蹬直。”
“不行啊。我怕……”
“怕铲铲。”
我蹲在草丛中，靠在树下。看着不远处河面上伸出的三个脑袋无比羡慕。周围的蚊虫叮了我一身疙瘩。真想痛痛快快的钻进水里去。
“沈江，你为什么怕她呀？”林昱嚣张的嗓门。
隔了好一会才传来沈江弱弱的声音:“也不是，就是感觉……一个浑身是刺的女孩子装开心……”
“放松啦！手抖嘛？”何鸿涛掰开沈江握成拳头的手。
林昱像具尸体一样浮在水面上。仰着脸哈哈直笑:“男人婆从小和我打架，打不赢就会哭。那次，我说过吧？穿着个花裙子跳进泥坑里。哎哟，不知道羞不羞……反正我是什么都看过了……也就那样……”
“哈哈哈哈！嗝！”何鸿涛笑得连呛了几口水。“你也不怕琴蓦然剁了你！”
“怕什么？反正她也不在。”
好你个林昱，羞辱我，诋毁我。这笔梁子算是结下了。心里有气，坏主意就上来了。我猫着腰悄悄爬过去。
河里的三人正忘乎所以聊着我的臭事。
通通打包带走？算了，沈江这个柔柔弱弱的男孩纸我就不欺负他了。打定主意，我举起手，用很响亮的声音呼唤:“沈江！”
“啊？！”顿时三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同时做了个，护，小鸡的动作。真是，太辣眼睛了。
“你还没走啊？姑奶奶，我错了。”林昱哭嚎着往岸边游来。
“快快快！沈江！”沈江离我最近，我把衣服抛给他，他红着脸不知所措，见林昱过来，赶紧把衣服套上往岸上爬。
“来啊！两位！”我挥挥手里的衣服:“谁追上我就是谁的。”
“姑奶奶赏件衣服吧。”林昱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还不起来了。”何鸿涛视死如归，往水面一躺。
“你还有裤衩呢。”
“回家的路还长……我没脸见人了。你就可怜可怜爷吧。把衣服给我。”见我不为所动，立刻把目光投向沈江。沈江看看我，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垂眸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他在笑。
“要不，还是你自己上来拿吧？”
“你！吃里扒外！”林昱气得直翻白眼。
何鸿涛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呵！见色忘友。”
“要不？给他们？”沈江伸手来接。我一瞪:“凭什么？”
“凭……”他似乎找不出合适的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跌进了河里。
见任何方式都不能让我妥协，林昱领着何鸿涛钻进对岸的菜地去了。我和沈江对视心里万分疑惑，隔了一会，对面传来叫骂声，狗吠声。
两人从地里钻出来，腰上缠了一圈红薯藤。林昱手里举着一根黄瓜，吧唧着嘴对我们叫唤:“快跑！抓贼的来了。”
四人一前一后，没命的穿过杂草丛生的林子。叫骂声和狗吠声渐渐弱下去。我们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望着对方的话狼狈样不由笑抽了腰。
沈江指指我的腿，一连片红肿的疙瘩。我说:“没事。从小就受蚊虫欢迎。”
“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呐。你瞧瞧我这身疙瘩。”林昱埋怨的望着我们。
“还好我捡回来了。我的衣服。”何鸿涛很自豪的挥挥手。原谅我跑的太快，忘了。
我们四人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回家。